对《闪灵》的一次不太成功的类型解构实验

奥地利导演杰茜卡·豪丝娜（Jessica Hausner）从2001年的处女作至今，仅仅有五部长片问世。她的作品量虽不多，但前后入围过戛纳官方单元四次，2019年的《小小乔》更是首次入围主竞赛就为剧中女演员拿下影后大奖，这一系列“战绩”使她成为了戛纳嫡系成员中为数不多的女导演。她早期的作品倾向于实验性质，处女作《任性天使》以家庭录像拍摄的手法给女性成长题材注入了惊悚的气氛，而第二部作品《鬼饭店》则继续在类型实验的路上大胆探索，最终却沦为一部不太成功的反类型作品。

影片讲述一位在奥地利饭店工作的新手，发现她接替的女服务生神秘失踪了。当她找寻失踪女服务生时，遭遇其他人的漠视与敌意；之后她开始警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这部影片无疑是对《闪灵》的一次类型解构实验，从酒店的坐落位置（黑森林）到室内格局（大厅和走廊），再到饭店主管的的诡异表情，无法不让人联想起库布里克那部经典恐怖片里的相似情节。

然而，豪丝娜却极力回避倾向性的暗示细节，更摒弃掉所有现实的和超自然的解释，使得情节由始至终充满着模棱两可的意味。各种类型片的元素在情节中神出鬼没，却留待观众去自行理解，比如之前女服务生的失踪原因，女主角护身符的失而复得，以及结尾那声凄厉的尖叫，都存在着开放性的理解。遗憾的是，这种刻意反类型的实验到最后只剩下气氛渲染是成功的，抽掉细节不做交待的叙事显得单薄空洞而咀嚼无味。在我看来，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法远不及之后的《神迹疑云》和《小小乔》发挥得好。

尽管没有奥地利新浪潮的说法，但是这部作品与柏林电影学派有着异曲同工的视听风格表现，偏远孤立的环境和清冷肃杀的氛围让我联想到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乌利胥·柯雷和安格拉·夏娜莱克的作品。豪丝娜这部作品的声音设计极为奏效，不采用任何配乐，只用环境声（电梯音乐、树林里的鸟鸣）来营造一种慢慢渗透的阴森恐怖气氛。有几个混淆主客观视角的跟拍镜头相当出色，配合上灯光角度，将女主角在酒店走廊和黑森林行走时的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而洞穴和酒店大厅舞会的情节画面在紧接着的《神迹疑云》里再次出现，走廊尽头摆放的那盆植物会是《小小乔》里面的小红花吗？这些不起眼的画面使得她这几部作品产生出有趣的互文意味，并留下暗号式的作者标签供观众细细品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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