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垮掉派诗人不远万里来保定作妖|X博士
河北三部曲之一:十万嬉皮
不转不是河北人
文:河北大学早期学长霍启明
保定是个神秘的地方。比如我在百度搜猎奇漫画家,相关搜索词就出现了“保定男科”。
保定有什么?风沙、土锤、副所长李刚、驴、驴肉火烧。
凭着保定的神秘劲儿,2014年,神秘的保定突如其来的,成为了中国的副首都,听问此信之后,一千万个北京土锤携巨款去保定买房置地,气势汹汹,以保定房价短暂暴涨作为开始,最终以土锤们被套作为终结。一个迷幻的中国故事。
当然,这种迷幻的故事,对于神秘保定,简直是小菜一碟。作为迷幻飞驴的故乡,保定,像一个啪啪作响的大花瓣,吸引着全世界的精神朋克。今天就是要说的就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保定故事——垮掉派诗人不远万里来保定作妖。
垮掉派诗人,不用我多介绍,代表人物凯鲁亚克、金斯堡啊、威廉·巴洛斯、亨利·米勒等等等。有辣么多垮掉派诗人死于酗酒、吸毒、自杀和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能活到五六十就是命大。玩脱了之后,那帮子脂肪和蛋都开始垮掉的垮掉派诗人开始沉淀人生,决定寻找人生的宁静,他们把目光对准了遥远滴东方。
来东方的结局是开放性的,碰到骗子大师也是缘分的一种,就像披头士一样。然而来到保定,你能减少坐蜡的机会。保定,实在
垮掉派诗人,对中国有着异乎寻常的幻想,没错我觉得他们他妈就是一种幻想。这帮靠着吸毒走入迷幻境界的文学家们,在印象中把中国当成“神秘的东方”的集合符号。中国有什么?有不靠吸毒就能达到精神飞升的禅宗、有万众狂欢的大革命、有未遭到资本主义污染的纯洁社会、有免费的多汁的羞涩的China girl。
十万嬉皮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就是他妈登三轮子,也得来
同时,在遥远的中国,刚蹦完文革这场迷幻大迪的中国人们,脑瓜子里还有矫枉过正的狂热,官员们拍脑瓜的迷幻热情比垮掉派诗人还猖。80年代初,中国刚改革开放嘛,而且中美关系内时候是蜜月期,所以内时候就兴同西方的互访交流。当时作协也赶了个时髦,组织中美作家诗人互访交流,但那时候的控制颇为严格:一定要中国作协点名邀请,对方必须是“可靠的友好人士”。但内时候作协对美国诗坛其实并没有了解,就胡乱撒网,找了一批“批判资本主义非常深刻”的“垮掉派作家”。但,组织万万没想到,这群垮掉派诗人恰恰是最飞的一帮诗人。
就是这样,1984,东西方的两波迷幻人士,就这么接上头了。中国作协隆重邀请垮掉派的带头大哥——金斯堡先生来华座谈。尽管卡尔维诺厌恶的称金斯堡为: “恶心的大胡子”。而北岛也曾吐槽金斯堡“慷慨的他送给我一条二手的领带作纪念”。
而且,金斯堡还是个油腻的老gay
金斯堡来中国的第一站是北京,原本期望的是看到一个革命的、富含传统文化的中国。结果丫一来北京,看到中国正走向学习西方的道路时,就对中国的社会感到不满,觉得中国不仅没保留革命精神,反而向操蛋的资本主义美国看齐了。
所以不满的金斯堡,强烈要求要接触中国更淳朴的地方,更深入群众,金斯堡坚持要到一个大学去教书,跟学生打成一片。所以他选中了迷幻之都——保定。来到保定的河北大学教授了仨礼拜的英语文学。
文革期间的河北大学
巧的是,保定也是中国先锋诗人的聚集地。在文革的中后期,保定境内的白洋淀,聚集了几位北京的知青,他们开始了秘密的诗歌写作。后来这几个在中国诗坛暴得大名,他们是芒克(姜世伟)、根子(岳重)和多多(栗世征),还有经常来此做客的北岛。所以金斯堡来华时,北岛也兴冲冲的前去和他对话,但显然,金斯堡对他的诗不怎么感冒,而对他在文革时的反抗经历更感兴趣。
北岛、芒克在保定白洋淀的合影
1984年的冬天,这个垮掉派诗人,来到了保定。金斯堡第一时间体会到了他想要的“艰苦朴素的革命”感觉。保定那时是非开放城市,没有给外国人用的旅馆。他记载说,那时保定市没有对外国人开放,因此这里没有为(外国)旅游者而特意装饰起来的门面,没有国际性的接待外国人的饭店旅馆,没有大理石地面的浴室,任何房间里也没有制热设备,甚至教师住宅也如此,到处都是煤尘,烧煤而散发的烟雾在中国随处可见。 所以金斯堡很快得了重感冒,日子很不好过,还有当地人说金斯堡的重感冒转成肺炎,一时颇为危险。看来金斯堡的保定冒险,成了当地民间传说。
不过这种简陋粗放的环境,满足了金斯堡对中国的浪漫想象。所以他一高兴创作了很多诗歌。如在《一天早晨,我在中国漫步》中,他这样描述保定生活:
当我从河北大学那用水泥筑砌的北大门走出来,
穿过街道一个头戴蓝色帽的男人正在出售甜油条,
像刚刚出锅的油炸面团一样褐黄,
十字路口树阴下,
小贩们的手推货车和香烟摊在这儿安放……
诗人就是诗人,在保定这种场景我天天看见,不就是在尘土飞扬的大柳树下有个炸油条的黑胖子吗。但经过金斯堡的描写,诗中的人似乎都是佛家弟子,虽身处尘世,内心保持着绝对的宁静。自然景物,无论是天空、杨树,还是柑橘、苹果,都洋溢着禅的意趣。在他的笔下,我们看不到情感的骚动和对社会的嘲弄,而是体现出禅的意境。
而且,作为一个垮掉派诗人,老金头立刻开始对保定人的性生活进行观察,在他的视野下,保定的性生活是如此神秘莫测,他如此记载道:“我遇到的中国人总是热望一种真挚、坦诚的情感生活。他们否认在28岁结婚前没有任何性生活的说法。如果一个学生在做亲吻爱抚之类的事时被发现,这事在其档案上会记下一笔。因此,他们冲澡或私下做一些性幻想之类的事。每天清晨5点半,他们就起床沿着操场跑步,打太极拳。中国人有时也难以捉摸令人不解。”
敏感的金斯堡认为中国的压抑是一种有效的统治政策:人们总会告诉你对性的压抑是多么严重,旅游如何受到限制,宣传机构作为一种强有力体系使整个社会得以稳定,中国的控制体制如何把权力集中在高层。
不过在压抑的中国,金斯堡也碰到了少数激情奔放的朋友。一次文学会议上,程乃珊(音译),谈到她的理想,她说少女时代,她常常梦到格里高利·派克和他不凡的演艺生涯。她承认“他点缀了我青春多彩的梦想”。
尽管中国的学生都压根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人物,但金斯堡在河北大学讲课时经常有夸张的行为、放肆的言论,时时引发中国学生们的笑声。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了解了许多中国的门道:比如他了解了为什么中国学生不爱提问,那是因为如果有谁问题太多,或提出某一稀奇、非一般性的问题,会被视为有严重的个人主义倾向,会被记录在其档案里。
而且他还了解了“铁饭碗”这个词,因为当金斯堡去到一个系里开会时,有铁饭碗的人们根本没来。
在保定的教学结束后,学校为他和另一位教师举行了一个告别宴会。一个年纪较大的领导在宴会上为他们祝酒。还即兴演唱了一段京剧,然后很有情感地朗诵毛泽东写的颇具有英雄气魄的诗《沁园春·雪》。那高亢、沉雄、博大的诗情,给了他感染。 然后他在第二天就离开了这个迷幻之城。后来这段故事渐渐被历史尘封,鲜为人知。
其实这也没什么,这样被尘封的故事,多的是。以前我就是河北大学的学生,我还记得河北大学的教学楼里贴满了领导视察的照片,什么民民过来视察、涛涛和校长握个手之类的,我至今还记得校长那幸福、激动而又油腻的嘴角。哦对了,记得以前河大里面还有程维高视察的照片,而老同志步子迈的太大扯了蛋之后,他的照片也在河大里面一瞬间烟消云撒了,这人是谁?不存在的。
就是这样,一个无意义的故事,这就是垮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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