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观察】停飞风波中的波音：巨额赔偿高层动荡复飞无期，航司转投空客怀抱

导读：737MAX停飞七个月后，全球最大的飞机制造商波音正陷入一场新的危机。10月18日，一则消息披露波音两名员工在2016年已指出737MAX的MCAS系统存在问题。消息一出，波音股价跌幅达三年来最低，市值蒸发140亿美元。美国联邦航空局发声明要求波音公司立即解释“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报告此事。”737MAX何时能复飞的话题再度引起关注。

2018年11月4日，在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工作人员检查狮航失事客机的引擎。 

半年多以来，停飞对波音公司产生了哪些影响？该司采取了哪些措施“补救”？737MAX何时能复飞？南都记者梳理发现：停飞影响亦波及到航空公司，面对系列危机，波音采取了多项措施“自救”，但复飞计划仍几度延迟。10月18日，波音最新声明称仍在与美国联邦航空局等合作，致力于为737MAX复飞。

停飞影响：飞机交付量下降近五成，波音二季度亏损30亿美元

公开报道显示，737MAX是波音公司为应对竞争对手空中客车的A320机型推出的新机型，在新一代737基础上进行了发动机升级改造，油耗低是其亮点之一。

然而，半年内接连发生的两起737MAX8的坠机事故，引发公众对该机型安全性的质疑——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航一架737MAX8飞机在起飞13分钟后坠毁，造成189人遇难。2019年3月10日，埃塞航空一架载有157人的737MAX8飞机，在亚的斯亚贝巴起飞6分钟后坠毁，随后737MAX在全球范围内遭到停飞。

调查人员曾公开表示，埃航与狮航事故存在相似性，两架飞机均出现空速表失灵，导致MCAS（自动防失速）系统被激活迫使机头朝下俯冲。据了解，MCAS系统是一种应用于737 MAX飞机的自动安全软件，其设计初衷是阻止飞机失速。埃航空难发生后，全球371架737MAX飞机遭停飞。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颁布适航指令，要求波音公司改进飞行控制系统，涉及MCAS系统的三项变更，包括AOA仰角信号、激活增强系统、最大命令限制等，并更新机组操作手册。

停飞对老牌飞机制造商波音公司带来了多方面的影响。这家成立于1916年的全球最大的航空航天业公司，正遭遇商飞订单的积压与削减。

作为波音近年来最畅销的窄体机，今年4月737MAX的交付量降至零。印度鹰航在埃航事故后致函波音取消49架737MAX8订单。如同连锁效应，乌拉尔航空、胜利航空也冻结了该机型采购合同。截至今年9月，波音共有5500架737MAX飞机订单遭到积压。一组数据显示，波音今年前9个月飞机共交付302架飞机，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47%，截至9月30日交付量刚达年计划三分之一。相比之下，其竞争对手空中客车今年有望实现约890架的飞机交付量。

受此影响，波音的财务报表数据也不容乐观。空难发生30天后，波音公布2019年第一季度营收为229亿美元，去年同期233.82亿美元，利润减少13%。这一变化在第二季度更加明显，二季度波音净亏损29.42亿美元，去年同期则净盈利21.96亿美元。

两起空难遇害者家属的接连起诉，也令波音的市场“美誉度”受到影响。2018年11月起，部分印尼狮航遇害者的家属在美向波音公司提起50多起诉讼。事故还导致公众对波音737MAX数年前通过认证的质疑，目前美国交通事故管理局（NTSB)、检察院与联邦调查局（FBI）均介入对波音737MAX当年获准飞行的调查。

波及：美国三大航司日均取消百趟航班，有航司转投空客“怀抱”

737MAX停飞对波音的客户也产生了不小影响。

首先是航班取消带来的客流和航线损失。停飞以来，美国三大航司宣布日均取消100多架航班。欧洲第一家选择737MAX的挪威航空率先发起诉讼，称“将把产生的全部账单发给波音公司”。5月中旬，13家中国航空公司就停飞和订单延迟交付向波音提出索赔。业内人士预计截至6月，737MAX停飞对国内拥有737MAX飞机的航司造成40亿损失，且损失还在进一步扩大。

其次，停飞还导致有航线被取消。美航在7月宣布因737MAX停飞，出于运力调配需要取消奥克兰飞往达拉斯的航线。长时间的停飞，还迫使航司寻找合适的场地存放被停飞的飞机。

随之而来的是对飞行员的收入影响，6月下旬，400余名美国737MAX飞行员在对波音提起集体诉讼，称其“掩盖问题导致737MAX坠毁并全球停飞，给飞行员带来经济等各方面损失”，要求波音赔偿数百万美元。同月，冰岛航空宣布由于737MAX停飞超出预期，解雇旗下45名737MAX飞行员。10月上旬，美国航空飞行员协会和西南航空飞行员协会，分别起诉波音公司。后者称预计到2019年底该航司将减少8%的客流量，旗下9700名飞行员损失超过1亿美元。

值得关注的是，在六月的巴黎航展上，737MAX在美国最大的运营商美国航空公司，宣布订购50架空客A321XLR喷气客机，作为首家订购空客新机的美国大型航司，美航称新飞机将取代原有的波音757等老飞机。总体来看，本届航展空客共获得了363个确认订单和承诺订单，高出波音71个。从已敲定订单来看，空客获149个确认订单，波音仅20个，对比悬殊。

“自救”：波音内部成立安全委员会，邀民航飞行员模拟器试飞

面对信任危机，波音公司开展了一系列“自救”。

波音加快了MCAS系统修复步伐。4月3日，波音首席执行官丹尼斯亲自上飞机参加MCAS软件升级后的测试飞行。当月底，波音对外称“737MAX软件已经过135次测试，正为最终获得认证努力”，新的培训与指导手册将发布。

除了邀请737MAX飞行员到其华盛顿工厂进行培训，今年8月，中国各大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工程师也受邀在广州参加737 MAX恢复运营的研讨会。10月15日，上海波音航空培训园区举行软件升级后的737MAX模拟机演示活动。

面对印尼狮航和埃航遇难者家属的起诉，波音称成立1亿美元基金会，对家属进行援助。9月25日，波音与11名狮航空难遇害者的家属达成和解，每名遇难者的家属将至少得到12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855万）赔偿。同一天，波音宣布在内部成立安全委员会，任命一批安全监管官员，以独立审查和监督波音航空产品的安全设计、生产、运营和交付全流程。

除此之外，波音公司还面临其它几十起诉讼。对于东航等航司的损失，据业内人士透露，波音将以航司“购机折扣”的方式补偿，不过波音方面则拒绝透露上述“协商的具体内容”。

当地时间10月11日，波音公司董事会宣布将首席执行官与董事长的职位进行分离，原首席执行官、董事长丹尼斯·穆伦伯格继续担任波音首席执行官，新选举大卫·卡尔霍恩出任波音的非执行董事长。波音董事会在公告中称，将两项职位分离有助于“丹尼斯·穆伦伯格聚焦于737MAX安全复飞的业务”，并称这一决定是“波音董事会和高层加强公司治理和安全管理的最新举措。”

复飞计划几度延迟，民航人士揭露复飞三大原则

实际上，早在今年4月一度传出737MAX即将重新进行飞行认证的消息。据南都此前报道，4月底美国联邦航空局召见各大航司与飞行员协会，称希望了解航司与飞行员观点，以决定“737MAX在返回服务之前需要做些什么。”随后，中国民航局也接到美国联邦航空局邀请，决定派一名试飞员和一名设备专家参加对波音737MAX安全性的审查评估。

但据业内人士透露，“随着MCAS修复进行中，该系统被不断发现新的问题，导致修复范围不断扩大。”6月26日，美国联邦航空局发表声明，新近发现737MAX系列飞机存在一个“必须解除”的潜在风险，这令737MAX的复飞再度推后。

9月2日，波音中国官微透露，计划当月向FAA提交认证审核相关计划，预计审核需4至6周时间。据该公司“乐观估计”，737MAX将于今年第4季度复飞。不过FAA回应称，将按照彻底的程序来决定737MAX复飞与否，美国三大航也将737MAX复飞延至2020年1月后。10月18日，波音公司在一则新的声明再次提到，该司正与美国联邦航空局等部门协助，为737MAX复飞做准备，但同样没有提及具体复飞时间。

对于公众普遍关注737MAX飞机何时复飞的问题，此前在民航局新闻发布会上，中国民航局航空器适航审定司司长徐超群曾表示，恢复运行的时间要根据问题解决时间而定，而恢复运行的先决条件是至少需要把握三个原则：一是要查明飞机设计的适航符合性。对飞机有关系统的设计理念、工作原理、构型定义和安全性分析等进行充分评估。二是对必须执行的设计更改和机组训练，确保每架飞机完成相应的加改装，每个驾驶员完成要求的训练。三是要以事故调查官方结论为依据，充分评估飞机有关设计和改进，以及相应训练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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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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