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眼睛流着两行血泪的女子，你第一时间会联想到什么？很可能是恐怖片。不过最近的一个病例让我们知道，月经也可能让人流血泪。
今年3月，《BMJ病例报告》上讲述了这样一个怪异的病例。一名25岁的印度女性流着两行血泪来到了位于昌迪加尔的一家医院的急诊科[1]。据她所说，这是她第二次流血泪了。上个月也流过一次，当时还伴有鼻出血，但过几天出血就停止了，所以那时她没有就医。接诊医生首先考虑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比如眼睛受伤了，但患者说自己没有受过伤，眼睛也没有疼痛的感觉。经眼科医生检查，患者双眼视力、眼睑、结膜、眼压以及眼底等都是正常的，眼睛结构没有病变。CT检查也没发现患者眼部有任何肿块或其他异常，眼结膜拭子更是没有发现细菌或真菌感染。不是眼睛本身的问题，那是否是颅内的出血从眼睛流出？但患者神志清醒、感觉正常、运动自如，也并没有头晕头痛等症状。排除。莫非是凝血功能障碍引起的出血？但抽血结果显示，患者与凝血相关的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凝血功能并没有问题,血管壁结构也是正常的。继续排除。或许患者流的根本就不是血而是某种红色的液体？但血泪涂片显示，里面确实是红细胞，而且与患者血型一致。还是排除。一时间，诊断受阻。此时医生想起该女子说自己上个月也出现过类似症状，便问她这两次流血泪时有没有什么其他相同的情况。正是这句话给疾病诊断带来了重大突破。排除种种可能后，医生想到了一种罕见的疾病——眼部代偿性月经（ocular vicarious menstruation）。之后医生给患者开了口服避孕药，经治疗后患者症状明显改善，不再流血泪了。月经周期内，雌激素骤然下降使子宫小动脉极度弯曲及收缩，子宫内膜皱缩、坏死脱落，于是形成了我们熟悉的月经。
而代偿性月经是指与月经来潮相似的周期性子宫外出血，其症状可随月经周期自然消退。代偿性月经的发生，主要是由于子宫外组织内存在对雌激素敏感的血管。代偿性月经常发生的部位有鼻腔、眼及眼睑、皮肤等，其中鼻出血相对多见。尼日利亚哈科特港大学教学医院曾回顾了6年内前来耳鼻喉科就诊的鼻出血患者，发现有一位女性患者便是代偿性月经引起的鼻出血[2]。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眼科医疗中心也曾报道过一位31岁的非裔女性患者，她会每月一次出现与月经周期一致的右侧眼眶和结膜下出血[3]。全身器官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鼻、眼、皮肤部位容易发生代偿性出血呢？这可能得从胚胎说起。
胚胎首先分化出内胚层和原始外胚层，后者再分化出中胚层和外胚层。此后，内、中、外各个胚层分化，最终形成人体的各器官组织。由于子宫内膜、感觉器官以及皮肤等都来自于原始外胚层，形态结构具有相似性。因此月经期时，这些组织器官也可以随雌激素水平变化发生类似子宫内膜的改变。说白了，它们本是同根生，有福同享，有血同出。当然，由于个体差异，具体症状可以是充血水肿，也可以是出血。尤其是鼻中膈的前下方，那里分布着丰富的毛细血管网，这些小血管既浅又脆弱．极易发生出血，对雌激素水平的变化也十分敏感，甚至能像子宫内膜一样，随着雌激素水平的骤然下降发生周期性的出血。代偿性月经的诊断，必须做检查排除其他可能病变，同时子宫外组织出血时间与月经周期一致，才会考虑代偿性月经。但巧了，子宫内膜异位症引起的出血也常与月经周期步调一致。子宫内膜异位症是指子宫内膜出现在子宫以外的部位，80％发生于卵巢。该病原因不完全明确，可能因刮宫、剖腹产、子宫切除、月经来潮等，引起子宫内膜脱落，内膜碎片随血转移到其他部位。月经来潮时，异位的子宫内膜也可能发生周期性出血，患者可表现为痛经、性交痛和不孕等。简而言之，代偿性月经和正常月经的关系是两姐妹，而子宫内膜异位症是正常月经在其他器官组织的分身。要想鉴别两者，最准确的方法就是钳取出血部位的组织进行病理活检，如果发现组织里有子宫内膜，那就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反之则考虑为代偿性月经。在排除了其他复发性出血的病因后，如果没有临床禁忌症，代偿性月经患者可通过激素治疗来抑制出血。出生就中风，大脑皮质缺1/4，却正常生活22年…《柳叶刀》子刊报道罕见大脑“重塑”
题图来源：123RF
参考文献
[1]BMJ Case Rep. 2021 Mar 9;14(3):e237294.Rare case of red tears: ocular vicarious menstruation.
[2] Niger J Med. Jul-Sep 2006;15(3):298-300. Epistaxis in Port Harcourt.
[3]Ophthalmic Plast Reconstr Surg. Mar-Apr 2014;30(2):e35-7.Orbital vicarious menstruation.
作者：国仁君
编辑：黎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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