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苑 | 深圳大学文学院曹兆兰教授揭秘：“芈月”的“芈”字太丑怪，她的姓名应该叫“嬭月”

点击上方“语言服务” 可以订阅哦！

编者按

近期《芈月传》热播，“芈”字也跟着火了一把，解析该字读音和来源的文章也遍及网络。从这些文章中，我们得知“芈”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姓氏，《史记·十·楚世家》中记载：“高阳生……陆终生子六人，一曰昆吾，二曰参胡，三曰彭祖，四曰会人，五曰曹姓，六曰季连，芈姓，楚其后也……季连生附沮，附沮生穴熊。其后中微，或在中国，或在蛮夷，弗能记其氏。”从这段文字中，我们得知“季连”应该就是“芈”姓的始祖。但纵观这些文章，无一不是就字论字，并没有深入挖掘“芈”姓的真正来源。其实早在2000年，深圳大学文学院曹兆兰教授就在《方言》上发表的《金文中“嬭”与雅言“母”的相因生义——“娘日归泥说”金文一证》一文中论及“芈”姓；2002年，曹教授在《考古与文物》上发表《金文女性称谓中的古姓》一文，详细地分析了“芈”姓的史料记载和来源。从曹老师的这两篇论文中，我们得知“芈”姓的本字应为“嬭”，“芈月”实则应该叫“嬭月”。以下内容节选自这两篇论文：

周代金文的女性称谓中大多嵌“姓”。所谓“姓”，即姓氏合一之前的古姓。考察金文女性称谓中的古姓，对于周代历史、女性生活、中国姓氏研究等都是不可或缺的极其重要的一环。古姓及有关问题，备受古今学者关注。近现代学者将甲骨金文资料应用于古姓研究，吴其昌《金文氏族谱》、罗福颐《三代吉金文字中所见女姓》、丁山《甲骨文所见氏族及其制度》、盛冬铃《西周铜器铭文中的人名及其对断代的意义》、李学勤《考古发现与古代姓氏制度》、杨希枚《先秦文化史论集》、雁侠《中国早期姓氏制度研究》等，成绩斐然。本文穷尽地搜集金文中的女性称谓，考定古姓的姓种及数量，统计各姓的出现频率，略述各姓种的来源及用例，阐明女性称谓中嵌姓的发生及演变。

金文女性称谓中古姓的姓种和数量

文献中关于古姓的材料，内容颇为丰富。如《国语·晋语四》：“司空季子曰：‘……凡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姬、酉、祁、己、滕、箴、任、荀、僖、姞、儇、依是也。’”《国语·郑语》史伯谓祝融之后八姓有：己、董、彭、秃、妘、曹、斟、芈。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三：“言姓者，本于五帝见于春秋者，得二十有一”，即妫、姒、子、姞、姬、己、任、风、嬴、祁、芈、曹、妘、姜、偃、归、曼、熊、隗、漆、允。严军调查《左传》有二十三个姓，即姬、姜、子、姒、芈、嬴、己、偃、姞、祁、隗、风、曹、任、姚、妘、董、归、允、妫、曼、姶、怀。……顾炎武与严军所列虽互有出入，但由于均是对春秋时期古籍的调查，所以出入不大。其中有值得注意的特点，即有些字形与《晋语》《郑语》相同，而与金文有别。如任、己、曹、祁、芈，在金文中，全都写作从“女字旁”的妊、妀、、、嬭。这说明《国语》《左传》作为传世文献，其字形是经过后人整理的，有些已经丧失了当时书写的真实面貌。金文中姓的用字几乎都从“女字旁”的现象充分说明，铭文的撰稿、刻手乃至全体时人非常重视并明确姓与女性的紧密而又特别的关系。女性称谓要带“姓”，姓的用字又带“女”，这种符号标志在当时浓缩地反映出女人的血统、身份以及在婚姻市场上的地位及价值。女性称谓带“姓” 的制度，是与当时的婚姻制度紧密相关的。谢维扬《周代家庭形态》：“女子称姓，是因为婚配时，夫家需要知道女方是否在许可通婚的范围内。这恰好反映了婚姻是女子嫁到男子的氏族中。”

嬭（芈）的来源

“嬭”字在金文中字形多歧。大多从女，如嬭、, 少数不从女, 如、。爾有从一日、二日、一横之别。楚人崇拜太阳, 故从一日, 从二日当是繁化, 从一横当是省变。今统一写作“嬭”。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165：“嬭即楚姓芈之本字。”楚系青铜器自称其姓时无一例外地为“嬭”，而无称作“芈”者。“姓从主人”，楚应为“嬭”姓，但当时及后世文献中均记为“芈”姓。如《史记·楚世家》：“陆终子六曰季连,，芈姓。”《说文》：“芈，羊鸣也。”此应是芈之本义。嬭、芈同音，故中原各国不称楚之嬭姓，而称之为芈姓，其实“嬭即楚姓芈之本字”。究其原因, 可能有三：一、同音假借；二、出于敌忾；三、嬭繁芈简。看来，楚国人自己创制了意义光明美好的姓——“嬭”，是那些不待见的敌人才给楚国人安上这个丑怪之姓——“芈”！

本文来源：《方言》2000年第2期

；

《考古与文物》2002年第2期。本文节选内容已获得原作者授权。完整阅读曹教授论文全文，请点击“阅读原文”。

作者简介曹兆兰，女，1953年6月出生于湖北随州市，武汉大学文学硕士，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点学科带头人。主要从事汉语史、汉字史的教学和研究。独立承担广东省社科基金项目等2项。出版著作《正字指南》《金文与殷周女性文化》等8种。发表论文《殷墟龟甲占卜的某些步骤试探》《金文中方言“嬭”与雅言“母”的相因生义》《金文中的女性享祭者及其社会地位》《金文女性称谓中的古姓》等40多篇。其中10多篇被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全文转载、高等学校文科学报文摘转摘及中文社会科学论文索引收录。《正字指南》一书获广东省教学科研优秀成果二等奖。

语言服务微信号：Language-service投稿邮箱：[e-mail]详情可回复“投稿交流”了解

点击阅读原文了解更多详情，欢迎分享至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