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当个人意志被全面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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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奴隶社会”是史上最黑暗时代，但也有人说，奴隶们虽然被剥夺了一切基本权利，但至少还有自己思考的空间，奴隶主无法也没有兴趣对奴隶进行精神控制。重要的是，社会上还存在一个自由的平民阶层。然而，极权主义出现后，当年的奴隶们都笑了！您对此怎么看？今天推荐一篇思想酷原创首发文章供您参考（2038字，阅读约需5分钟）。未经授权，谢绝转载。交流、转载、投稿及合作，请联系微信caiyunpeng789或18910623426。想探讨更多真问题，酷哥欢迎您在淘宝选择店铺搜索“先知书店”。想每天读到同类好文，请关注思想酷。

当个人意志被全面否定

思想酷丨原创·首发

 

特朗普当选总统后，在美国主要的网上书店，有一本书立刻售罄，这就是美国犹太裔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

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原因为：一方面有人乐观宣称，民主制度的权力制衡会压住“狂人总统”的气焰；另一方面，美国的诸多自由派却视特朗普为民主共和政体衰败的恶兆。

特朗普“荣登大宝”是否表示极权主义将再次来临？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有必要先来理解，“极权主义”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它和独裁、暴政和威权政治是否一样？为何历史上大家以为牢不可破的民主政体，会在极权兴起之际应声倒下？人类为何可以成就诸如纳粹大屠杀、前苏联大清洗一般可怕的事件？

先来回顾一则历史。挑起一战继而失败后的德国，可以说饱受苦楚，领土被侵占，承担巨额赔款，通涨持续，政治动荡，总理几乎年年变更、左右派政党更是斗争不断，从议会到街头械斗，野心家甚至策动政变。

如此乱状，逼使总统多次使用魏玛共和宪法第48条，即紧急状态政令，该令列明在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容许总统以军方力量，可以合法地暂时悬置宪法中对基本人权的保障条文。意思很明显，即在宪法的安排上，国家安全可以凌驾个人权利之上。

魏玛共和国时期的通货膨胀

因此，在总统多次使用这条紧急状态措施后，学术界掀起连串争论。于是，纳粹法学家卡尔·施密特被政府邀请出面背书：总统使用紧急法令，在国家出现安全危机时拨乱反正，是十分重要和必要的。施密特认为，各种法律都具处境性——所有法律条文均非恒常有效，其有效性取决于所身处的处境。例如，偷窃是罪，执法机关理应尽力将犯人缉捕归案，法律亦会按罪行处。但倘若某国人人都是盗贼，则防止偷窃的法律效力其实已经失效。

在施密特看来，处境性使法制预设了一个理想的运作环境，如社会和谐、执法能力高、国家没有面对严重安全威胁等。当现实情况并非如此，现有法制便会失效。若需保护目前的政治及法治秩序，则需透过强力的行政机关，集中资源对抗外敌，而做这判断的便是主权者。施密特的名言是，只有主权者才可决定何时使用紧急状态。

这固然不是恒常会做的事，日常状态下法制理应会正常运作。但施密特关注的是例外情况，因为只有例外才能反映制度的本质。

显然，这非常具有迷惑性。正是在这种法理引导下，在当时德国的内政、经济、治安和国际环境十分“例外”的情况下，希特勒等人对德国政府的颠覆性活动大获市场，赢得广泛支持，于是，纳粹势力迅速“发扬光大”，裹挟着民粹形成恐怖的极权主义。

1933年，希特勒当选为德国总理

然而，汉娜·阿伦特是清醒的。

阿伦特亲身经历过德国的民主危机和纳粹政权迫害，在纳粹式极权主义灭亡不久，她从资本主义的扩张和帝国主义的统治境况中，厘析西欧反犹主义在十九世纪兴起的原因和发展，检视1884年到一战爆发之间的欧洲殖民帝国主义，研究极权主义运动和政府的组织、运作、形成。对施密特的法理辩护，阿伦特指出，极权统治比以前任何政府形式更服从超人类的力量，它不使权力从属于个人利益，而是随时准备牺牲每个人的直接利益，运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整体而牺牲部分。

阿伦特接着提到，极权主义不用一套法律来取代另一套，也不用一次革命来创造一种新形式的法律。它蔑视一切法律，甚至包括它自己的成文法，“它相信自己能够不要任何法理共识而行事，并且仍然不使自己落入毫无法纪、恣意妄为和恐惧的专制暴君状态。它可以不需要法理共识而行事，因为它保证执法不受行动和人的意志束缚；它也保证世界上的公正，因为它宣称要使人类成为法律的化身。” 

除了在法理层面，阿伦特还以清晰层递的思辩，把握驳杂的政治现象间的内在关联，揭开了战争、暴力和权力的关系；将集体的罪恶转变成普遍性的个人道德议题，作为批判社会共识的利刃；探讨了人类的三种心智活动：思考、意志与判断。在这个过程，阿伦特还衍生出著名的“平庸之恶”概念，这已成为“独立思考”知识份子的标准语，用来劝诫世人，不要堕入盲从上级和人云亦云的迷失之中。

德国总统对紧急状态令的使用，以及施密特的法理性辩护，为极权主义取代民主政体提供了方便，但阿伦特所言的“极权主义的起源”绝非仅指一国史实上的前因后果，而是要表明西方文明中可以被极权主义挪用统合的元素。德国使用紧急状态法令，这一合乎国家宪法的法律行为，只是将西方文明过往一些元素、趋势等“结晶”为如今的形态，独立去看，每个行为元素都与极权主义本身无重大关连，但集合起来，却帮助了她理解这个令极权主义成为可能的世界。

读过此书的人无不为阿伦特的这一发现而震惊：极权主义兴起的社会条件，是“孤独”的现代人深感自己在社会、制度面前的“多余”，由此滋生出普遍的无力感，在疏离冷漠的群众社会中散播，导致民众渴望极权主义运动所带来的归属感，“绝佳的极权主义支持者不是狂热的支持者，而是已经不在乎真假的犬儒者”。而阿伦特给世人最大的告诫应该是这句：

“当无法以合乎人性的方法解决当今政治、社会或经济绝境时，即使极权政权已倒台，极权方式的解决对策还是可能重现。”

殷鉴不远的那些恶行是否会在今天或未来再度接近我们？这就看我们是否能够普遍将阿伦特这句话，当作对现实政治保持清醒的警示。也因此我们相信，无论特朗普最终将成为何种人，只要《极权主义的起源》这样的书能够再获畅销，悲剧就绝不会再重演。

酷

哥

注

：

《极权主义的起源》这本书，先知书店暂时无法为您提供。不过幸好我们有一本《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不是阿伦特最具代表性的书，但一直都是她最具争议的书。艾希曼，这个已经成为符号性人物的罪犯，绝非一个个例，而是一种广泛存在，阿伦特总结这种人的特性时说：“他并不愚蠢，他只不过不思考罢了。是不思考，让他变成那个时代罪大恶极的人之一。”仔细审视，我们是否都是不愿思考的平庸者？我们有没有做下“毫无动机”的平庸之恶？

谁让这些平凡的人

变成了杀人恶魔？

阿伦特最富争议之作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

勿让别人代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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