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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追踪】浅谈特朗普反复提到LAW&ORDER!在大选中的作用

海国图智001 海国图智研究院 2021-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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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追踪


浅谈特朗普反复提到LAW&ORDER!在大选中的作用


关键词:美国大选、特朗普、LAW&ORDER!


摘要:在美国政治中"LAW&ORDER"不应直译成"法律与秩序",当美国政坛的位高权重之人开始提到LAW&ORDER这个口号时,通常和中文语境中"法律与秩序”并不一致。从今年大选的层面上来说,特朗普也再难通过这一口号,吸引中间选民,但该“狗哨政治”口号对其基本盘的刺激依然奏效。








“狗哨政治”的意涵类似于使用隐语,但它仅在政治语境中使用。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这样的信息看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的目标群体会有不同的理解或者在特定人群中产生非常强烈的共鸣。这个词语源于用来唤狗的高音频哨子,该频率的声音人类无法听到。



从5月31日,也就是佛洛依德之死游行爆发后,到笔者7月2日开始写作,特朗普的个人推特@realDonaldTrump共推了14次“LAW&ORDER!”。同期,他包含“LAW&ORDER”的推文共有25条。

 

对于他的基本盘来说,这样如传销般不需任何理解力的宣传方式,行之有效。因为其基本盘以高中毕业及以下的选民占多数,两个简单词的结合对他们来说非常好接受。相比之下,四年前,希拉里做一次演讲,她的演讲稿里的某个阳春白雪的词汇(如demagogue)可能在韦氏词典中就变成了今日热词。过分曲高和寡也可能是使希拉里以及她所代表的精英阶层失败的原因。而四年间美国政局与世界局势瞬息变幻,特朗普的基本盘以及他与基本盘的沟通方式依然没有较大改变,依然是简单易懂,便于传诵。



从北京时间7月2日晚,对其第一条“LAW&ORDER!”推文的15万转推数和43万喜欢数来看,这一口号所收到的反馈是可观的。

 

● 以史为鉴

●LAW&ORDER的近代历史 ●



该照片是年轻时的里根总统在出演西部电影Law And Order (1953)里面的出场一幕。但该口号在政治上的兴起并不是因为当时的年轻演员——里根出演的这部电影。



Law&Order在美国政治层面大放异彩主要归咎于1968年的共和党候选人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R))、民主党候选人休伯特·汉弗莱(Hubert Humphrey(D))以及独立党候选人乔治·沃里斯(George Wallace(Ind))进行的三路大选。

 

1968年美国的时代背景为:越战持续,阵亡将士每月达数千;嬉皮士运动与大规模反战游行交织;民权运动取得初步胜利,非裔获得平等选举权利,但非常遗憾的是该运动精神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在田纳西遇刺身亡,引发125座城市游行示威活动。



历史一般由胜者书写,大部分历史材料都着重叙述在1968年的大选中的胜者一一尼克松被视为“Law&Order”的代表。而他将该口号作为竞选核心是有上次共和党的惨痛失败铺垫的。在1964年的大选中,时任亚利桑那州联邦参议员戈德华特(Goldwater)采取完全的硬核保守态度,包括他对当年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立法一一《1964民权法案》投下反对票,在大选中被在任总统林登·约翰逊痛击。最终1964年的大选中,共和党只得到了Deep South的五州和其家乡亚利桑那这六个州的胜利。共和党痛定思痛认为应该寻找更为温和且带有隐喻种族歧视的口号,在1968年大选中杜绝上次的失败。



尽管尼克松当年竞选的策略经常被当做特朗普现在做法的蓝本,但值得注意的是:在1968年的大选中,时任阿拉巴马州州长/种族隔离政策的狂热支持者/独立候选人乔治·沃里斯也被视为“Law&Order”候选人,而且他看起来和特朗普话语的相似度要比特朗普和尼克松的相似度要高。最近特朗普的一则推文就是很好的范例。



特朗普威胁动用军队镇压佛洛依德之死游行的推文中,臭名昭著的“when the looting starts, the shooting starts.”(只要你抢劫,我就开枪)被认为源于乔治·沃里斯的话语体系中。当年大选中乔治·沃里斯也是赢得了除戈德华特老家亚利桑那州之外戈德华特在1964年赢得的Deep South五州,这显然不是一个巧合。尽管时间不一,但1964年的共和党候选人戈德华特和1968年的独立党候选人沃里斯都在种族隔离这一议题上开展的竞选,由于四年之内,这几州的选民结构基本未变,种族主义信号吸引的是同一波选民,所以他们的竞选结果相差无二。


The Oct. 4, 1968, cover of TIME, the month before the 1968 Presidential election. TIME


1968年10月4日《时代》杂志的封面故事对竞选的报道指出:“Law&Order”可能听起来简单,但对于一些种族主义者来说,这俩词就是“对非裔社区压迫的保证”,而对非裔来说这俩词则暗示着“凛冬将至”

 

丹·鲍姆(Dan Baum)在2016年的《哈珀杂志》(Harper's Magazine)中写道,尼克松水门事件的帮手约翰·埃里希曼(John Ehrlichman)向他讲述了尼克松政府开展“对毒品开战(War on Drugs)”作为“Law&Order”一部分的用意:“尼克松的竞选团队以及上任后的尼克松政府有两大敌人:反战左翼以及非裔。我们无法将反战或者非裔的存在认定为犯罪,但通过让公众将嬉皮士和大麻联系起来;将非裔与海洛因联系起来,我们可以将这两个群体处以重罪,以此来瓦解这两个群体。我们可以籍此逮捕他们的领导人,突袭他们的住所,破坏他们的会议。我们可以在晚间新闻中彻夜痛骂他们。我们知道我们在这个行动中撒谎了么?我们当然知道。”

 

尼克松政府通过栽赃反战嬉皮士和非裔吸毒来损害他们的公众形象,通过痛击他们对毒品的使用,来激起民众对他们的厌恶。颇有指桑骂槐的功夫。

 

特朗普则完全学习了这样的宣传方法。他如尼克松一样妖魔化以和平游行为主的抗议活动,他在塔尔萨(Tulsa)集会上警告说:“如果民主党人获得权力,那么暴动者将掌控一切,没有人可以安全,也没有人可以控制。” 散播恐惧(Fearmonger)是特朗普的基础本能之一。

 

在那次集会上,他向支持者喊话:“无助的左翼暴徒试图破坏我们的历史,亵渎我们的古迹和美丽的古迹。拆除我们的雕像并惩罚,消灭和迫害任何不符合其绝对和完全控制要求的人。我们不从,这就是我们实际上在这里的原因。这场残酷的审查和排斥运动违反了我们美国人所珍视的一切。他们想破坏我们的遗产,以便他们可以施加新的压迫。” 

 

“Law&Order”对于种族主义者来说不等于中文语境下“法律与秩序”的意思。这样的“狗哨政治”话语保证了特朗普及时将这些只有他自己的基本盘能够接收得到的信息送到其选民的心里,但这样的信息再难被决定胜负的中间选民所信任。

 

●“懂王” VS “法律与秩序” ●

● 大选影响


特朗普这个口号还会帮助其选情么?


有证据证明:美国人已经享受到比之前要好得多的法律和秩序保护。该国的暴力犯罪率呈下降趋势,在1993年至2018年间下降了51%,但是特朗普利用了一些美国人对现状的不满。如笔者前文所述,“LAW&ORDER!”是对恢复偏向白人的社会结构秩序追求的一种伪装而已。



随着即将到来的2020年的选举,特朗普已经回归到了他2016年的口号,但政治环境情况可能有所不同。当该国民生活在真实的美国新冠大屠杀中时,对于曾经宣称“我一个人就能解决(I alone can fix it)”谋求连任的候选人来说,2020年惨淡的现实会显得不那么有利。



2016年,选民似乎对特朗普的言辞感到兴奋,在他的叙述中,由于美墨国界疏于管理,美国陷入了混乱,恐怖分子。毒贩和抢夺工作的移民被允许入境。他的叙述是对事实扭曲,美国经济状况良好,奥巴马总统实际上驱逐了非法移民人数超过了以前的政府。皮尤的调查显示,2016年特朗普的支持者将经济,恐怖主义和移民以及外交政策列为大选最紧迫的问题。根据皮尤的另一项调查,2016年支持特朗普的选民中有78%的人认为犯罪自2008年以来变得更加严重。



到2020年,“LAW&ORDER!”可能不会像2016那么有效,尤其是对中间选民的吸引不会特别有效。美国经历了史上规模最大的平权游行。将今年大选与1968年做对比,我们会发现最大的区别在于选民对游行以及游行所倾诉的内容的支持上。如笔者上一篇文章分析,尽管许多人仍然会谴责一些游行中的冲突,但对于大多选民来说,是理解与同情,以及对特朗普不断重复的“狗哨”种族主义口号的嗤之以鼻。



这系列席卷美国的大游行证明了特朗普重返“LAW&ORDER!”面临艰难考验。公众对州内暴力的反应,以及对弗洛伊德遇难,与过去对待警察拘留中发生的暴力死亡事件有所不同。全国各地的警察局长迅速谴责杀害弗洛伊德的警察。明尼阿波利斯的警察在直播中逮捕了一名黑人记者,市长和州长(均为民主党人)依然呼吁保持冷静,同时表示他们理解并同情骚乱背后的愤怒。

 

甚至福克斯新闻(FOX NEWS)的嘉宾和分析师都谴责了该警官的行动,尽管还有待观察的是保守势力会如何对正在进行的抗议和暴力作出反应。在YouGov的一项民意调查中,有78%的接受调查的成年人认为应逮捕佛洛依德之死中的警官(参见笔者的上一篇文章)。


Joe Biden Appeared on Law and Order: SVU


不过,特朗普似乎不太可能轻易放弃“暴徒”之类的言辞体系。对于以观点变化无常甚至有时前后观点矛盾而闻名的特朗普来说,“LAW&ORDER!”观念也许是他最深层,最真诚的政治信仰。


Mr. Trump placed full-page advertisements in four New York City newspapers in 1989 calling for the state to adopt the death penalty.

https://www.nytimes.com/2019/06/18/nyregion/central-park-five-trump.html


1989年,在著名的中央公园五人(Central Park Five)冤案中,五名黑人和拉丁裔男子被错误指控强奸了一名白人慢跑者,特朗普在四家纽约报纸上刊登了整版广告,以谴责五位被诬陷的少数族裔。“Law&Order怎么了,我们所有人都信任的维护安定社区警察怎么了?”特朗普写道。对被诬陷的嫌疑人(当时并不知五人被诬陷),他表示:“我不想对他们进行心理分析或了解他们,我想惩罚他们。”;“我不再想了解他们的愤怒。我希望他们了解我们的愤怒。我希望他们感到害怕。”

 

2016年,特朗普能够轻松地呼应1989年以来的这些观点,因为他不是在任总统。但是在2020年,当他是当权者时,再对当局表示愤怒,则将需要三思。

 

特朗普的讨论并不是要解决不平等现象所带来的愤怒,而是要遏制这种愤怒,遏制社会发展与进步,让社会沉睡,让被压迫者保持沉默,以便压迫者可以消逝于虚无之中。

 

在完全忽视系统性的种族歧视的前提下,鼓吹左翼暴动阴谋论并不是特朗普类似话语的巅峰之作。在其漫长的阴谋论兜售事业中,这些话语并不能再使观察者产生哪怕一丝出乎意料的感觉。

 

“信息过载”般的令人咋舌的言论反而让其机枪般的非传统政治语言给他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因为当整体政治环境不仅仅对其糟糕的话语感到麻木,而是对其一次次突破选民底线的感觉产生了耐受性时,每天更多突破选民的底线的话语给他的声誉带来的伤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句自毁形象的言论与十句带来的感官区别,与千句自毁形象的言论和万句带来的感官区别是完全不同的。1到10是质变,千到万只是数字变化,只要他的基本盘还支持他,他根本不需要顾及民主党选民的感受。所以从政治上来讲这并不吃亏。

 

在他给支持者所创造的种族主义幻想中,特朗普阻止了幻想中的所谓少数族裔犯下的“大屠杀”。但他与其支持者却遇到实际的新冠死亡和社会撕裂。在这种情况下,观点的误导与偏离就有可能一蹶不振。在这一点上,特朗普从未改变对自己忠贞不渝:他还认为自己是那个Law&Order候选人。



作者:邢云昊 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审校:葛健豪 海图图智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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