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南方】非洲移动支付——产业现状，及其社会发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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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全球南方》是海国图智研究院推出的全新中英双语刊物，整合了原有的《东南亚观察》、《拉丁美洲观察》，和《南亚观察》三本刊物内容，并增加了非洲观察的板块，希望为对中国外交和发展问题感兴趣的读者朋友，整合更全面多元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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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丘珈瑜 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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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移动支付——产业现状，及其社会发展作用

新冠疫情席卷的当下，为了减少人与人之间的接触，非洲各国政府相继扶持移动支付的发展。肯尼亚最大的电信商Safaricom与本国央行合作，宣布取消所有额度低于10美金的个人交易；加纳央行则宣布取消所有低于18美金交易的手续费，并将移动钱包开放给所有注册了手机的公民。同时，埃森哲在报告中也表示，新冠疫情对支付方式产生的变化中，其中一项便是加速电子钱包的发展。一系列支持移动支付发展的新政策看似是非洲各国抓住发展新赛道的关键机会，然而，非洲的移动支付市场早已进入世界领先的发展阶段，用户增长量仅在亚洲之后，是全球拥有最多移动账户的大陆。

在非洲，移动支付已然成为更多人的首选支付方式。由于其方便性、覆盖性、以及低成本等因素，更多的非洲人选择移动支付作为主要的支付方式。在此基础上，许多第一次有了现金以外支付方式的非洲人首次接触各类金融衍生品，包括保险和小额借贷，提升人们对于金融服务的了解。无论贫富，移动支付衍生的金融服务满足了更多非洲人对于财富管理的需求。在经济发展方面，由于移动支付的便利性，经济活动和货物流通得到了提升。因为移动支付打破了传统银行的限制，在社会层面上，妇女以及农村地区群众拥有了利用金融服务提升生活品质的机会，获得了相对平等的权益。

非洲移动支付覆盖人口现状及五大运营模式

根据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2019年发布的《非洲移动货币行业状况》报告显示，2019年全球共有10亿注册移动支付账号，其中4亿注册账户来自撒哈拉以南地区，全球占比45%，相较于2018年增长了11.9%。相比之下，东亚以及太平洋地区虽然增速达到23.8%，但是注册账户总数为1.6亿，不足非洲地区一半的总用户数。非洲地区2019年全年移动支付交易额超过42亿美元，相较于2018年增加了19.7%。

数字交易占非洲移动资金流量的大部分

来源：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2019年

根据麦肯锡推出的报告显示，非洲本土电子钱包运营方式共有五大类。首先是由电信商所主导的电子钱包平台，包括MTN Mobile Money，此类平台占据最多市场份额。除存款这一环由银行代理之外，其他均由电信商完成。其次是电信商与银行之间的合作，并由电信商主导大部分环节，包括由Safaricom和非洲商业银行合作运营的M-Shwari。市场份额占比排名第三的是第三方支付系统，由类似支付宝的第三方平台和金融科技公司主导完成，包括来自尼日利亚的初创公司Paga。其他电子钱包运营方式包括银行app和由银行主导的电信商合作平台，这两类市场份额非常有限。

从市场份额中可以看出，在非洲，电信商在移动支付竞赛中超越了传统银行，占据多数市场份额的运营模式皆由电信商主导。非洲电信商在移动平台占领三大优势。首先，如前所述，电信商有着无处不在的分销网络，在37个非洲市场中，注册代理商的数量是银行分支机构的数十倍。Safaricom在肯尼亚就拥有超过13万代理商，而各大知名银行在肯尼亚仅有不到一万五千代理商。其次，由于代理商的分布以及电子支付的便利性，电信商的服务效率远高于传统银行。最后，非洲手机用户远高于银行用户，仅是MTN一家电信商就有1.7亿用户，而非洲几家大银行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五百万用户。可以看出，电信商在非洲移动支付市场占据了三大有利条件。

移动支付赛道上非洲国家的内部发展差异

移动支付在非洲大陆获得成功的原因并不让人感到意外。首先，由于非洲的银行还不普及，拥有银行账户的人比例较低，使用银行系统转账、支付成本也比较高。据全球移动通信协会统计，每10万成年人只有6个银行和13个ATM可以使用，而移动货币代理商则超过340人次。其次，非洲手机渗透率超过70%，人们习惯使用手机上网获取信息。因此，移动支付在许多非洲国家成为仅次于现金的最受欢迎支付方式。2019年，移动支付首次超越现金支付，成为非洲人首选的支付方式。截止2019年底，超过53%的交易是通过移动支付完成的。有三分之一的人用移动支付方式获取收入，六成电费以及水费是由电子钱包支付，73%的移动支付运营商也表示有在向从事农业相关工作的人提供移动服务。

然而，非洲各国移动支付产业的发展程度差距非常显著，且移动支付发展程度高的国家，人均GDP在非洲都是属于倒数队列。这个现象更加说明银行业的不发达积攒了人们长久以来对储蓄服务的迫切需求，使移动支付在非洲一亮相就获得了高关注度。在非洲，提到移动支付大国，当属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每1000名成年人平均拥有接近2000个电子支付账号。这两个国家都是由于银行业的零散化和没有去发展下沉市场，导致中低收入群众的存储需求非常高。同时，肯尼亚电信商Safaricom在推出M-Pesa之前，已经拥有了80%的本国手机用户，这使M-Pesa的推广速度非常快。同时，在肯尼亚日益蓬勃发展的移动支付背后，是与中国公司的互信互助。早在2007年M-Pesa产品设计初期，由于产品设计等多方面问题，支付平台问题频发。为了解决问题，Safaricom邀请了当时还在专注做电信的华为一同开发M-Pesa。

与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截然不同，移动支付用户数在尼日利亚不足1500万人，而在摩洛哥覆盖率则是近乎为零。在尼日利亚，由于政府对电信商推出移动货币服务的限制，导致市场高度零散化，该国有超过18家公司持有移动货币许可证。而摩洛哥则是由于银行业的发达，银行在摩洛哥的市场渗透率超过60%，使移动支付不像其他非洲国家那样，拥有那么高需求量。因此，移动支付在这些相对其他非洲国家而言人均GDP较高的国家，没有较好的表现。

移动支付的社会发展作用

由于移动支付在相对发展水平低的国家有更好的表现，较低的起始水平代表发展就越快，带来的改变就越多。电子支付改变了许多非洲人的生活方式，就像近年电子钱包如何彻底改变了中国人的支付习惯一样，越来越多的非洲人也开始对着二维码扫码支付，在手机上完成转账和支付，甚至是在电子平台里购入各类金融服务。移动支付的普及推动了非洲社会的发展，在金融、经济和社会领域均有不同的表现。

注册了M-Pesa的用户通过手机转账

来源：Flickr

从金融层面来讲，移动支付允许那些被传统银行的边缘化的人群拥有购买金融产品的权利。当今社会发展过程中，正规的中小额借贷对于低收入人群有重要的影响。人们可以通过金融产品促进对健康，教育和企业的投资。此外，金融服务可以帮助家庭度过金融紧急情况，例如失业或农作物歉收。这些都是传统现金支付无法实现的好处。由于移动支付平台的便利性和更容易让各类人群获得金融服务，经济发展也将得到提升。从宏观经济层面上看，一个人在消费中面临的限制是由其一生的总收入构成的，及跨期预算约束（intertemporal budget constraint）。在无法通过银行借贷或是存钱赚利息的情况下，一个没有消费自由的人只能支配其一生的总收入。然而，在有了移动平台及其衍生的金融服务之后，人们可以更加自由的支配资金，提升存款的同时增加支出，这样的良性循环将对国家总生产值有长远的积极作用。

此外，非洲本土移动支付平台展现出的互通性，不仅让电商平台得到了快速的发展，还让跨境汇款更加便捷。据标准银行表示，2017年，非洲网购人数和电商总价值依旧分别仅有2100万人和165亿美元。然而，非洲电商的增长势头预计会长期持续。到2022年，非洲大陆的电商总价值预计将达到290亿美元。这都是由于智能手机在普及和颠覆性的支付模式。此外，境外汇款是非洲经济一大来源，据世界银行数据显示，尼日利亚约有25%至35%的家庭收到过境外汇款。塞拉利昂有14%-19%的家庭收到过汇款，而部分贫困家庭的生活支出有接近80%是依靠境外汇款。由于非洲移动支付平台之间的互通，以及平台与银行之间的互通，跨境汇款更加方便，帮助国家实现宏观层面的经济增长。

同时，移动支付平台还将推动社会层面的发展，帮助非洲女性获得更多平等权益。在非洲，拥有电子账户的男性比女性要高出许多，然而移动支付对女性而言带来的收益是非常显著的。MIT和乔治城大学的两位学者通过调研发现，在肯尼亚，由女性主导的家庭在使用了移动钱包后，不仅提升了五分之一的存款，同时降低22%的贫困率。同时，妇女在拥有移动支付之后，有了更高的支配存款自由度。代理商覆盖度越高，也就是移动支付越发达的地区，女性主导的家庭的消费水平比其他家庭高出一倍。移动支付还让超过18.5万的肯尼亚女性离开农田并自主创业。金融的包容性逐渐改善非洲女性的地位，推动社会往更加平等的方向发展。

按性别统计拥有账户的7国成年人

来源：世界银行全球Findex数据库，2017年

总结

移动支付在非洲已经成为了新的趋势，是除了东亚地区以外移动支付发展最快的区域。和世界总体走向相符，移动支付在类似东亚的新兴市场发展速度，要快过老牌西方世界。同时，在非洲，银行机制相对落后、人均经济水平较低的国家，移动支付反而发展的更好。移动支付对非洲人的生活有了巨大的变化，推动各方面的社会发展，改善人们生活方式。疫情虽然打击了非洲的经济，但是也让政府更加重视移动支付的重要性。在非洲自贸区落实的这一关键节点，移动支付将与大陆融合和经济发展相辅相成，或成为未来发展蓝图中的重要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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