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品古诗词丨15:李白《长干行》
中国人爱写诗,也爱读诗。长期读诗的人,不鸣则已,一开口就让人惊艳。长期读诗的人,让人久处不厌,闲谈不烦。在杨雨看来:诗不是胭脂,却会使女人心颜常驻;诗不是羽毛,却会使女人展翅飞翔;诗不是万能的,却会使女人千变万化。今天请一起跟杨雨老师品读古诗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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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干行
李白
说起李白,你是不是会马上想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是不是马上会想起“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娇?当然,还有像“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样“全民偶像”、“国民好朋友”的身份标签?
这些身份标签说的的确都是李白,但,李白可能远远比我们以为还要丰富得多。今天我们要分享的,就是一个细腻温柔的暖男李白。这样的李白就出现在这首《长干行》中:
这是一首乐府诗,我们在乐府诗中经常可以看到什么什么歌、什么什么行这样的题目,歌、行都是乐府诗体的一种,音节、格律都相对比较自由。《长干行》就是一首五言乐府歌行体。李白特别喜欢写这种乐府诗。
《长干行》并不是李白诗集中最最有名的那首,但它贡献了两个最最有名的成语,直到现在我们还经常在用,那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们还是先来品诗。这首诗和我们熟悉的李白的作品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哪些不一样呢?
第一,角度不一样。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些诗句像天生我材必有用之类,都是从诗人自己的角度出发来写的。可是这首《长干行》第一句就是“妾发初覆额”,妾,显然是女子对自己的一种谦称,这首诗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位女子的口吻来讲故事、抒发感情。
第二,情绪不一样。我们通常认为李白的风格偏向于豪放、飘逸、洒脱不羁。可这首《长干行》却显得那么缠绵哀婉,女主角每一次的情绪变化都是丝丝入扣,那么的细腻微妙,感觉李白真的好懂女人心。
第三,身份不一样。这个身份指的是李白自己。我们通常将李白定义为一个浪漫的诗人,他的经历很传奇,朋友圈也比较庞大了:因为信道教,有一个道士朋友圈;他为人豪侠,又有一个武侠朋友圈;他还有过从政经历,必然有政界朋友圈。那么,除此之外,我觉得啊,李白还有一个不太被人知道的朋友圈,恰恰是李白最熟悉的一个朋友圈,那就是——嗯,我先卖个关子,最后再来揭晓谜底。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诗中的女主人公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这首诗故事性很强,她完整地自述了她从童年到少女再到婚后的成长过程。所以我根据她的这三个人生阶段,将这首诗也划分成三个层次,每个层次用诗中的一个字来代表这个阶段。
第一层次,女主角的童年,关键字是“折花门前剧”的“剧”字,剧烈的剧,在这里剧是游戏、嬉戏的意思。
西晋诗人左思在写自己的幼女贪玩时就写过:“玩弄眉颊间,剧兼机杼役。”谁还没有个贪玩的童年呢?这位女主角当然也不例外:“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她的头发才刚刚盖过额头,还是个黄毛丫头呢,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花,正在自家门口玩耍呢。这个时候,男主角登场了,同样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正太”,“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小子骑着竹马就冲过来了——竹马,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男孩子玩。读小学的时候,到了下午要打扫教室卫生了,男生就喜欢将扫把夹在两腿之间,像骑马一样在教室或者是走廊里“冲锋陷阵”。当然,骑竹马原本应该用的道具是竹竿,所以才叫“竹马”嘛。
不过诗里面的这位男主角骑着竹马过来的时候,并不是假想自己是在战场上骑马冲锋,而是冲着女主角来的,从哪里可以看出他“别有用心”呢?从这句诗“绕床弄青梅”。这一句真是很有情调。想想看,男主角一手扶着竹竿,另外一只手拿的可不是刀啊抢啊,而是“青梅”。看来,的确是有备而来,大概他想想自己是一个白马王子,他骑的不是一根竹竿,而是一匹帅到爆的白马,然后拿着定情信物,要向女孩表白啦。
在这里,我要再次强调一下,在这句“绕床弄青梅”里,有两个关键词一定要重点解释。一个是“床”字,这里的床,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床,都不是指卧室里睡觉的床,而是指水井上的围栏,像乐府歌里就有“后园凿井银作床”的诗句。所以“绕床”,其实就是男孩和女孩围着水井你追我赶的嬉戏。
第二个关键词是“青梅”。为啥要用青梅来表白心迹呢?
有两个原因,第一,也是因为谐音,青梅的梅,谐音“媒人”的媒。这样一来,以青梅为信物,象征婚恋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第二个原因,我觉得和《诗经》中的《摽有梅》诗有关,《摽有梅》是一首典型的描写少女怀春、急着想要出嫁的诗篇: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首诗是用梅子成熟的过程来象征少女年龄和心态的变化:少女看到梅子日渐成熟、掉落得越来越多,引发了青春将逝的惆怅甚至恐慌,希望马上能够找到意中人将自己嫁出去,前人解释这首诗的主旨时直截了当地说:“《摽有梅》,急婿也。”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恨嫁女、急嫁女的意思了。
当然,《长干行》里的女孩还远远没到急嫁的地步,所以她才说是“绕床弄青梅”,既然是青梅,说明梅子离成熟还远着呢!女孩离出嫁的年龄也还早着呢。后来李清照描写少女怀春的时候,不是也用过青梅这个意象嘛:“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好了,既然男子这么早就表现出对女子的钟情,那么女子的心意怎么样呢?她愿意接受这样幼稚的表白吗?
当然愿意!从接下来这两句就可以看出女子发自内心的愿意了:“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长干里”呼应了诗题《长干行》。长干是一个地名,在今天的江苏南京,有人认为“干”指的是山陇之间的平地,古时候南京有大长干、小长干、东长干,都是地名。其中小长干就毗邻长江。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两个小孩是同乡,住在一个村里,从小玩到大,两情相悦,天真烂漫,一起玩耍,从来没吵过架、没耍过小性子,没有一点儿嫌隙,单纯得可爱。
诗写到这里,就写完了女一号和男一号两小无猜的童年时光。
接下来是第二层次,一转眼女孩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我同样用诗中的一个字来概括这个阶段的少女——“羞颜未尝开”的“羞”字。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十四岁,是女主角进入了人生第二个转折的年龄,她和男主角的关系也发生了本质的转变——从童年时期两小无猜的玩伴,变成了夫妻。这个转变就太大了,以前一起玩的时候女孩根本没想那么远,两个人在一起玩得开心就好,所以我用“剧”字来概括他们的童年。童年玩伴忽然变成了夫妻,男孩子可能是心想事成心满意足了,可女孩呢?刚刚成为新娘的她,显然还没有克服害羞的情绪,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身份关系的转变,所以她“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总是害羞地低着头,不敢大胆地和丈夫对视。换用一句现代诗来诠释这种害羞的样子,我想应该就是徐志摩的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样的娇羞,真是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吧?
这种害羞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哈。你想想看,本来是无话不谈、经常可以在一起剧聊的男闺蜜,忽然变成了自己的丈夫,这样的转变,换了谁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啊。
那么,女主角花了多长时间来克服新婚的娇羞呢?“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展眉”说的就是因为心情轻松、喜悦的样子了。结婚一年后,十五岁的女子终于适应了为人妻的身份转变,她从一个害羞的新嫁娘,变成了一个对自己的丈夫深爱不渝的妻子。她爱她的丈夫爱到什么程度呢?“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这两句诗用到了两个非常极端的典故。第一个是“抱柱信”,这个故事出自《庄子》,说的是一个叫尾生的男子和恋人约定在桥梁相会,结果恋人久等不到,等着等着潮水涨了上来,痴情的尾生为了信守诺言,竟然抱着那根桥柱子,活活被淹死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很值得怀疑,但庄子显然是想用这个故事来表达信守承诺的态度。后来就衍生出一个尾生抱柱的成语。
诗中的女子用“常存抱柱信”当然是在表白她对丈夫至死不渝的爱情,但她一方面表白自己的忠诚,一方面也含蓄地表达了对丈夫的期待“岂上望夫台”。
望夫台又是一个故事,传说古时候有个忠贞的女子,丈夫久久不归,她天天站在山顶上眺望丈夫远行的方向,直到站成了一块石头,还没有等到丈夫回家。所以,在这里女主角借用这个传说,含蓄地提醒丈夫:你将来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抛下,让我也站成一块绝望的望夫石哦!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读到这首《长干行》,读到这两句:“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概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经验,看小说、看影视剧的时候,主角一句看上去很随意的台词,往往提示了后面必然的结局。所以,我当时读的时候就很自然地想到:别是越怕什么,越是会来什么吧!
果不其然,女主角越是害怕分离,分离还是不期而至了。
这首诗也转入了第三层次,我同样用一个字来概括女子经历的第三个阶段,那就是“坐愁红颜老”的“愁”字。
从童年的“剧”,无忧无虑的玩伴,到少女时期的“羞”,娇羞动人的新娘,再到婚后的“愁”,既然他们夫妻有两小无猜的感情基础,又有尾生抱柱的爱情诺言,女子还愁什么呢?愁其实来源于相思,因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丈夫远行,她终究也成了一个孤独的留守妻子。
所以这首诗的最后一部分,都是再写这位留守妻子的相思与哀愁。“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女子十六岁的时候,丈夫离家远行了。算算看,从十四岁嫁为人妇,到十六岁丈夫离家,他们耳鬓厮磨、朝夕相守的日子不过两年。那么丈夫远行的路线是怎样的呢?之前我讲到过,他们的家在南京,毗邻长江,所以丈夫是沿长江走水路一路从东往西,瞿塘滟滪堆是指今天重庆奉节的瞿塘峡口。从南京到重庆,这个距离可不短啊,而且还是逆流而上,想想古代的交通状况,连我们都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了,又何况是他的妻子呢!
于是,从此留守妻子就深深地陷在了两种情绪的纠结中,一边时时担心着丈夫的安危,一边又时时要忍受孤独、痛苦的思念。所以丈夫一走,她就开始掐着手指计算丈夫的行程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长江三峡,水流湍急,那是何等险要的地方,到处有暗礁,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猿叫声,从两岸险峻的山峰中传出来,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不让人担惊受怕呢!
不过,丈夫的处境,妻子毕竟只能够依靠她有限的想象。所以,这首诗的情绪,最终主要落在了留守妻子的相思苦恋当中: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我觉得“门前迟行迹”这一句还是妻子在含蓄地表达对爱情的忠贞!你看你看,丈夫一出门,我可是基本上足不出户啊,也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啊,门口都长满了绿苔,我都懒得去清理。就在这种寂寞中,看到秋风中的蝴蝶双飞,更是映衬出我的形单影只。叫我怎么能不伤心、不发愁呢?夫君啊夫君,你若是再不回来,时光飞逝如电,只怕就再也看不到我的青春红颜了啊!
但是,如果这位留守妻子只是停留在长吁短叹上,那她的个性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了,我觉得女子最吸引我、最让我喜爱的地方,不是她童年时代的天真烂漫,也不是她新婚时候的娇羞动人,恰恰是这首诗最后四句体现出来的模样: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这四句说的是什么呢?说的是留守妻子最大的希望——她最大的希望当然是丈夫能够早早归来,“早晚下三巴”,早晚是当时的方言俗语,就是何时、什么时候的意思。
三巴呢,又是一个地名,大概位置也在今天的重庆。这样看来,丈夫这次远行的终点就是在重庆,所以当他一办完事儿要准备回家的时候,一定要“预将书报家”啊,一定要先写封家书告知归期啊。留守妻子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丈夫归期的原因,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饭菜准备得丰盛可口,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这位妻子值得钦佩的地方就在于她不是被动的等待,而是要主动地远道相迎:“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她要去长风沙迎接丈夫的归来。长风沙,在长江流域南京的上流,从南京到长风沙七百里地,水流还特别急,地势也最是险要。可是妻子不管不顾,算着丈夫的行程,就要去长风沙等着丈夫。
说到这里,我还要提醒一句哦,丈夫这回从重庆回南京是顺流而下,速度应该是比较快的,而妻子要逆流而上去迎接他,七百里水路得有多么艰难!
可是,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超越一切困难。“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远算什么?水流急算什么?地势险又算什么?我要奔向我的爱人,把所有的苦难险阻全都抛在深厚
这就是爱情的誓言,这就是爱情的巨大力量!
诗读到这里,算是读完了。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读着读着,差点要忘了原来这首诗是李白写的啊!我们差点真的以为这是一位留守妻子的情感独白呢!
这就是我要说到的这首诗的第二大特点了:
李白不再是那个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浪荡公子了,而是化身为一位情感细腻的女性,将她一生的故事、一生的期待娓娓道来,有欢快甜蜜的爱情,有哀怨惆怅的相思,有热烈殷切的希望。一首诗,一生情,说的就是《长干行》这样的诗吧?
这样看来,李白真的不只是一个粗放型的男人,他也有着儿女情长一面,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做一枚阳光暖男,细腻温柔地熨帖着同样温柔细腻的女人心。当然,你可能要说,难道仅凭一首诗就能证明李白也是一个暖男吧?
一首诗当然不够。
但别忘了,李白写过很多类似这样以男儿身写女人心的诗篇。其实《长干行》也不止这一首,李白还有一首《长干行》,写的也是留守妻子的相思哀怨:“自怜十五馀,颜色桃花红。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
李白还曾写过一首《秋浦感主人归燕寄内》诗,向他的妻子诉说绵绵的相思:“寄书道中叹,泪下不能缄。”这还不算,他还以妻子的口吻给自己写诗:“妾意逐君行,缠绵亦如之。”这首诗的诗名最有意思:《自代内赠》:自己代表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写情书。谁说李白不懂儿女情长呢?我看他啊,比任何人都懂。
最后,也就是第三点,我要揭晓开头留下的那个谜底了。
李白写的这些个哀怨缠绵、柔情万种的诗和女子,她们都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都守着一个常年不见人影的丈夫,这显然不是某一个女子的遭遇,而是不少女性的共同遭遇了,而且这样说明,李白对她们的命运是比较了解的。那么,这是哪一类女性呢?在李白熟悉的朋友圈中,还有哪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圈子呢?
谜底来了!商人的朋友圈。奇怪吧?李白还熟悉商界?
的确,李白自己要是个商人的话,以他那洒脱不羁不会计算的性子,估计做的都是赔本买卖。但他自己不是商人,并不意味着他不了解商人。事实上,李白自己就是一个商人的后代,或者说就是一个富二代。李白应该是出生在碎叶,在今天的吉尔吉斯共和国,大约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李客带着小李白万里迁徙,定居在四川,他们家可是当地的大富豪。
李白二十四左右离开四川,一路沿长江东下,到达南京、扬州的时候,那真是挥金如土啊,骑的是价值连城的骏马,喝的是昂贵的清酒,还有美貌侍妾侍奉左右。他在扬州住了不大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他自己花钱如流水不说,碰到落魄公子,他也倾囊相助。可见他离家的时候,说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都不算夸张吧。
李白一生多次往返在长江流域,对江南的风土人情尤其了解,对江南人从商的风气也不陌生,《长干行》的创作应该就是受到了这种风土人情的影响。
从李白的家世和他首次出川漫游的路线来看,可以证明两大问题:第一,他对商人的生活状态很熟悉;第二,他对长江流域的风俗习惯很熟悉。
唐代的时候,商业开始发展起来,尤其是江南各地,更是率先散发出更加自由的商业气息和市民气息。所以,李白的笔下惊现商人朋友圈也就不奇怪了。
从《长干行》当中,可以看出,李白笔下的商人讨生活真是不容易,常年漂流在外,风餐露宿,很难享受到家庭生活的温暖,还有各种潜在的风险。但李白这几首诗更加关注的是商人的妻子,商人家属更不容易啊,“见少别离多”简直就是常态了。
《长干行》里的这位留守妻子嫁的就是一位商人,因为李白的第二首《长干行》说得很明白了“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商人的妻子总是生活在相思的煎熬中:“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总是生活在对丈夫安危的担忧中:“昨夜狂风度,吹折江头树。淼淼暗无边,行人在何处?”
在人们眼中,商人眼里似乎只有钱、钱、钱,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中国是如此,西方也是如此,莎士比亚的喜剧《威尼斯商人》不也是写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商人夏洛克嘛!
但是或许李白自己也出身于商人家庭,他对商人就倾注了更多的理解和同情。在很多时候“重利轻别离”或许并不是商人的本意,更多时候也是生计所迫吧!没钱的生活固然不容易,努力挣钱的生活更是值得尊重。
对谁来说生活都有艰难的一面。我们靠什么来战胜艰难?靠的就是一份情感的温暖,一份精神支撑的力量。这样的温暖和力量,最重要的来源就是家庭和亲人。“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无论你行走到多远的远方,请始终记得,家,才是你值得托付一生的依靠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