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六年级女童被骗卖淫后遭多人性侵,11人被提起公诉
今年五一假期,13岁的湖南女孩潘佳并不好过,一年前的2020年5月,她被人强奸并引诱卖淫。而这个涉及11个被告人的案子,于2021年4月20日至22日在宁远县人民法院连续开了三天的庭,至今还未宣判。
事发的旺都宾馆
这几天放假在家,潘佳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会责怪自己,会陷入当时无能为力的那种恐慌,也会担忧自己的未来该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潘佳作为被害人的这起未满十四岁少女被诱拐强迫卖淫的案件,共有11名被告人被提起公诉,以强奸罪被控的有9人,其中5人为控制小女孩卖淫的团伙成员,另外4人为嫖客,主犯还同时被控引诱卖淫罪。另外有2名宾馆老板被控容留卖淫罪。
案发时,潘佳还未满13岁,为小学六年级学生。被控强奸罪的从犯中年龄最小的生于2006年,今年15岁,主犯则生于2001年,年满20。
现在潘佳在读初一,成绩并不算优秀,脾气也在案发后变得暴躁,出现了自残行为,对于她来说,未来该去往何处呢?
主犯先后四次实施性侵,从犯均未成年
潘佳生于2007年12月5日,案发时未满13岁,母亲在其三岁时因白血病去世,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后酗酒过度,患上了精神病,她的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已送给别人收养。母亲去世后,婶婶承担起了监护人的责任。
据起诉书上内容显示,2020年5月,犯罪嫌疑人李某利通过QQ认识了受害人潘佳,在明知道潘佳未满十四岁的情况下,先后四次与其发生性关系。
潘佳告诉记者,案发之前,她与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关系要好,一天,对方告诉她要带她一起出去玩,那时她也有一点想要离开家。但是一年后再回忆起来,潘佳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一次,隔壁班女生带她去见的正是李某利以及他手下的小弟。
第一次出去,大家是正常的玩耍。第二次出去玩,是在2020年5月6日,也就是在那次,她被带进了酒店,她依稀记得进入房间之后,她坐在了酒店的椅子上,门关上了,李某利向她走过来,她不知道该跑向哪里,酒店空间逼仄,床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李某利正是在那里对潘佳施行了第一次强奸。
根据起诉书上的内容显示,在此之后的5月9日、5月10日、5月12日,李某利几次三番对潘佳实施了强奸。
作案时,他带着自己的四个小弟,分别为2004年、2005年、2006年生人。四个小弟会帮着李某利接送潘佳,在李某利强奸潘佳时在宾馆楼下把风。起诉书中写到,该四人帮助他人奸淫未满十四岁的幼女,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以强奸罪被提起公诉。
潘佳想要努力忘记那段记忆,在她的回忆里,她形容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
摩托车会直接开到村口,来接送她,她有过不想去,但李某利会在QQ上催促她,她迟迟不出来,他们就开着摩托车在村子里一直晃,潘佳害怕他们在村里里游荡被村民们碰见。
在第一次被李某利强奸之后,潘佳就不敢告诉家人自己经历了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在她看来是羞耻的,会被责骂。
宾馆老板帮忙联系嫖客,常年介绍容留多名未成年人卖淫
在这期间,李某利还曾控制潘佳卖淫。
潘佳记得李某利曾告诉她,自己的身上背了案子,需要凑够十万元。起诉书上写着,李某利通过向潘佳灌输“卖淫挣快钱”的思想,及许诺赚到钱后与潘佳结婚等承诺,引诱潘佳多次到宁远县旺都宾馆卖淫。潘佳向记者回忆,李某利有向自己洗脑,但是自己并没有听进去,现在也记不清李某利说过的具体内容。
记者查看李某利和潘佳的聊天记录,发现潘佳曾在聊天中多次告诉李某利自己不想去,李某利会在QQ上表示愤怒,诸如“你是不是要我发火?”“无脑”“你不来就不要骗我OK?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不回信息是不是,装死是不是?”等,又或者是博取潘佳的同情,让潘佳自责,“可能你心里不是那么在乎我,不那么爱我。”他还表示自己要存十万元钱,潘佳卖淫能帮她,自己在金钱方面压力很大。也会做一些并没有实现的承诺,比如接客多少就给她买手机。
李某利在QQ上与潘佳的聊天记录
对于李某利,潘佳最大的印象就是很害怕他,现在恨他。
据起诉书上的内容,2020年5月10日至13日,被告人李某利通过旺都宾馆老板黄某燕提供的嫖客信息,安排郑某、谢某杰、郑某恒、谢某贤四人接送被害人潘佳到旺都宾馆卖淫十次,非法获利上千元。
一年前的潘佳,只有一米四五的个头,黑黑瘦瘦的,李某利嘱咐潘佳,如果有嫖客问她多大了,就回答说十五六岁。只是在那些天,并没有人追问她的年纪。
在宾馆里时,潘佳总是恐慌,想要逃离但不知如何逃离。她感觉自己跑不掉,就像一个被李某利们操控的提线木偶,就算跑了,也会被抓住。
在她还保留着的记忆中,宾馆的电梯中她被左右夹着,内心恐惧,而去见嫖客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据起诉书上的描述,四名嫖客分别以每次200元或300元的价格,与潘佳发生了性关系,而这些钱都进入了李某利的钱包。目前,四名嫖客被以强奸罪提起了公诉,他们中最大的今年52岁,最小的年龄也有35岁。
上述这些被强迫卖淫的事情,均发生在旺都宾馆,据起诉书上的内容,2017年至2020年5月,黄某燕和雷某玲在宁远县旺都宾馆先后容留、介绍多名未成年人卖淫,二被告人非法获利10万余元。二人因介绍容留未成年人卖淫,也被提起公诉。
被告“哭穷”,民事诉讼推进困难
案发那段时间,潘佳的婶婶正好因为要赶一批加工的货物,没空回家。而在潘佳的印象中,当时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是又喝醉酒了在屋内睡觉。
潘佳的婶婶告诉记者,潘佳的母亲在生下最小的孩子后,患上了白血病,没钱医治,最后放弃了治疗。母亲去世后,父亲便开始酗酒,有时喝酒会昏睡好几天,精神上也出了问题,总是在家门口放声高歌,因为扰邻被投诉,去年还去精神病医院入院治疗了三个月。而在精神状态好的时候,父亲会去外地打工。
事发之后,虽然潘佳即将小学毕业,但婶婶还是为她办了转学。现在,潘佳在县城读初中,她想要努力忘记这件事情。出事后,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脾气变得暴躁,习惯了用脏话来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欺负。和很多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她会为人际关系和学业发愁。在学校里,同学们觉得她说话大声、凶凶的,会在背后议论她、孤立她。因为和同学之间的矛盾,婶婶又为她转了一次学。
在学校里,她曾经有过几次割腕自杀的行为。潘佳告诉记者,当她情绪很差时,便想要割腕,见了血心情似乎就会变得好一些。当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时,就不自觉会胡思乱想,想到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会自责,也想过要不就堕落下去吧。
潘佳的代理律师翟楚和告诉记者,此次开庭,四个嫖客的案子为再审开庭,之前已经开庭宣判了,但法院并没有通知被害人,导致被害人无法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在受害人提出“法院程序违法”的疑议后,法院启动了再审程序。
翟楚和代理被害人潘佳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11个被告连带赔偿被害人80万元。但是在法庭上,被告们都表示自己的家庭拮据。
目前,该案还未宣判。五一假期结束,潘佳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婶婶鼓励她努力学习,如果成绩提升上来可以读师范大学。潘佳想要成为一名教师,她想着,如果成绩没有提高,她就读中职学习幼师专业,以后出来也能成为一名幼儿园教师。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潘佳为化名)
来源:观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