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友情

作者简介

聂功成 1958年毕业于外交学院；后历任驻棉兰领事馆、雅加达总领事馆、马辰领事馆领事，驻圭亚那大使馆、委内瑞拉大使馆参赞，外交部领事司长，驻澳大利亚大使。

我在卡拉奇工作期间受到友好待遇和多方面的配合、帮助。

1971年11月13日，乔冠华副部长率团出席联合国大会途经卡拉奇时，因乔部长在国内准备工作仓促而紧张，国内要求我们谢绝记者在卡拉奇机场的采访。

1971年10月25日，第26届联合国大会以压倒性多数通过2758号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五星红旗在纽约联合国大厦上空迎风飘扬。（资料照片）

可是在1971年10月25日，联合国第26届大会通过第2758号决议恢复了我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后，我国已经宣布派代表团出席，由谁率领、何时到达，都已公布。因而，记者硬闯机场，争取采访乔部长。我们事先向卡拉奇外事办公室主任打了招呼，请他帮忙阻止记者进入贵宾室。外办主任十分乐意帮忙，加派了保安人员，他自己也在贵宾室外做工作，虽很耐心，仍遭到记者的责难，但他坚决顶住，不让记者进入贵宾室。

事后，有的记者也对我发脾气，他们说：“我们是中国的朋友，听到中国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席位很高兴，知道代表团路过卡拉奇，希望进行采访，予以跟踪报道。可你们不给我们采访机会，不准见代表团。作为你们的朋友无法理解。”我说：“感谢巴基斯坦支持我们恢复在联合国的席位，但是，你们知道我国派出代表团的准备时间很短，准备工作仓促而紧张，还要长途飞行，到达纽约后，立即就要投入繁忙的活动，让他们利用短暂的停留时间稍作休息，作为朋友是应该理解的。”

卡拉奇的记者确实令人佩服，在保安相当严密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钻进了机场。在乔部长乘坐的飞机到达前不到半小时，有一个航班先到，在这架飞机上还有俞沛文大使。当我到舷梯接他时，已有几名记者准备照相，俞大使一露面，记者抢着拍照，我说他不是乔冠华，记者根本不听。

俞沛文大使与夫人顾以佶

俞大使抱着一个约两米长的硬纸筒，好像一个爆破筒似的，我把它接过来问是什么东西？俞大使告诉我是一幅国画。记者们争相拍照，而且安全保卫人员也比平常多，使俞大使莫名其妙，认为发生了什么问题，相当严肃而紧张。他从舷梯走下来后急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是记者错把他当成乔冠华副部长了，他才恍然大悟。

还有一次，我们重修海滨别墅。所谓别墅也只是在海岸沙坝上的3间木结构的房子。在这个沙坝上有不少领馆和当地名人的别墅，现在想找到这样的地皮已不可能。在海边的3间木屋长期受到海风侵蚀，烈日暴晒早已不能用了，但当时领馆经费紧张，不打算维修。当地政府向领馆提出，由于这个破房子在这里有碍观瞻，希望领馆维修，否则市政当局将收回地皮。在此情况下，领馆请示国内是否重修。

根据当地规定，修建房屋要宣誓。这问题就复杂了，我不能去法院按照伊斯兰的规矩宣誓。我要主管的同志去搞清楚，并向法院说明，我可以签字承担在海边修建房子的责任，但不能宣誓。法院答复只是履行个手续就行了，一切从简。结果我去了法院被请进院长办公室，院长招待我喝了咖啡，吃了点心，在一份建房责任书上签个名就完事了。

卡拉奇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有的内外宾在这里等候转机，我们就安排他们到这个别墅来玩一两天，如柬埔寨政府的大臣周成，我们就陪他来此休息过一天。到这里可以在海边晒太阳、看海龟，有时成群大海龟在近海游戏，在别处很难看到这么多大海龟，堪称一大奇观。

有时海龟被涨潮的海水冲上海滩，或上沙滩产卵，来不及返回海里而被涨潮的海水冲击翻身，海龟就只能仰面在海滩等到再次涨潮时没入海中，翻身仰面的海龟在岸上一点办法也没有。有的大海龟身长在一米半以上，几个人才能把它翻过身来，我们五六个人站上去，它毫无反应。

海龟在沙滩挖一个五六十厘米深圆洞，产卵一百五六十枚，然后它再把洞用沙子填平，恢复原样，不易被人发现。经过一次涨潮，挖洞产卵的痕迹被沙子覆盖，一般人确实很难找到。为我们看房子的当地人带领我们拿根竹竿很容易地就能找到。海龟蛋都是白色，每个都像乒乓球一样大小，但是软皮的，从一米左右的高度掉到地上不会摔碎。

因为我们经常去机场，和候机室的服务人员很熟悉。有一次，贵宾室的一个年岁较大的服务员送给我们一个大西瓜，他说这是自己家里种的，请我们品尝。我对他的真挚情谊非常感谢，也真想予以报答，但我们那时的零用钱实在是力不从心，每月只有40元人民币的外汇，约合四五美元（从大使到公务员都一样），只好送他一点中国特产，如香烟、茶叶作为回赠。

1971年7月9日，基辛格访华

巴航总经理对我们非常友好，基辛格过境巴基斯坦就是他向我透露的。在我奉调回国时，他特别关照，交代机场对我的行李不受重量限制，免验免检，并安排一位曾在中国学习过汉语的航空小姐陪我乘机到上海。

巴基斯坦对我国十分友好，它退出了两个针对我国的军事条约组织，废止了巴美共同防御援助协定，为我们打破帝国主义封锁给予了重大支持和帮助。后来也为中美关系解冻牵线搭桥，一再传话，积极安排，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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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关山度若飞：我的领事生涯》（2009.4）

作者 | 聂成功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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