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围城的爱恋（三十八）
01
夏静早早的发来信息：“我们今天去中学走走吧？”
正在刷牙的王晓阳想了想回复道：“好，一会儿去接你。”
今天的夏静穿了一条纯白的裙子，黑色波浪型长发随意的披散在后背。耳上戴了一对闪亮的耳钉，整个人显得清纯又干净，少女一般满身阳光和朝气。
一上车她就很自然的双手抱住王晓阳的一只胳膊，这个动作牛晓曼经常做，以至于王晓阳瞬间产生了错觉，扭头一看才发现不是牛晓曼是夏静。他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中学和二十几年前的完全不一样了。几次翻修重建已经找不到丝毫过去的影子。走在新的校园里，夏静怅然若失。她想起过去，笑着对王晓阳说：“我记得那时的你瘦瘦的，总是课间偷偷的看我，我走到哪回头都能看到你注视的眼光，一回头，你就赶紧躲开了我的目光。想那会儿你还是一个羞涩的白衣少年呢。”
王晓阳想起那会儿放暑假，为了见到夏静，每天走五六里路假装路过，到夏静门口附近晃荡，七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阶段，心里装着希望，眼里满是期盼，哪管烈日当头晒。尽管大部分时候见不到夏静，却依然停止不了每天前往的步伐。
得知夏静出国时，哭了整整一夜。夏静第一次回国时，恨不得付出所有留住她，多次冲动的要去美国找夏静，甚至出国成为自己努力奋斗的唯一目标。可现在夏静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有种事过境迁的感觉。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中，夏静忽然走过来伸手抱住王晓阳，深情的在耳边说：“我想你，王晓阳！很想你！”王晓阳的心一怔，继而涌过一丝酸楚，片刻，他将夏静轻轻的推开，温柔的说：“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夏静没想到王晓阳会推开她，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嫣然一笑，在王晓阳的脸上亲了一下，取笑道：“这么大人了，还有着少男的羞涩呢。”
02
两人在学校逗留了一会儿，夏静突然说：“晓阳，你还记得学校不远处的水桥吗？我很想切那里看看。”
“水桥？很多年没去了，不知道还在不在呢。”
“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
所谓水桥就是一座被水淹了的老桥，老桥很特别有一级一级的台阶。这里风景秀丽，河水清凌凌，每到夏天这里便是夏静最喜欢来的地方。水桥的缝隙里有隐藏的小螃蟹，附近的浅滩上还可以捡到漂亮的雨花石。两人很快就到了水桥，意外的是它还在，只是比记忆中矮小了很多，旧时的画面像无声的电影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划过，夏静不禁湿了眼眶。王晓阳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他最怕女人哭脸了，加上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也不能抱着安慰，他站立难安。好在夏静很快收敛了这种情绪，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
“好！”
五月中旬的天气还没那么热，河风徐徐吹动夏静的长发，她望着远方，一言不发。王晓阳试图找话题，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沉默是金。他想起朴素的《那些花儿》“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已经在岁月中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我离婚了。”夏静看着远方兀自说，那神情好像话不是出自她之口，而是托风儿带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上次回国一年后。对方是个白人，通过他，我顺利拿到了绿卡。去年秋天离的婚。”
“为什么离婚？他对你不好吗？”
“文化差异吧，你知道他们将性看得比较开，他居然多次试图说服我去换妻俱乐部，他和前女友也并不干净，我受不了。他却觉得这没有什么，我们因为这些争吵不休，离了，我也解脱了。”
“有孩子吗？”
“没有。”
王晓阳的心里涌过一丝心疼和难过。他曾用尽全身心爱的女人如今却婚姻失败，独自一人，造化弄人啊。夏静仿佛感应到了王晓阳的悲伤，转身紧紧抱住他，任泪水打湿眼眶。王晓阳任她抱着动也不敢动。他打从内心希望这个他爱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能够过得幸福。可面对她的不幸福，却无能为力。
03
“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怎样呢？一定会很甜蜜吧！”夏静悠悠的问。
“当时你一心想留在美国。”
“现在呢？现在你还爱我吗？我现在回来为时已晚吗？”
这句话王晓阳曾经梦想了千万回，没想到真有一天能听到。他沉默了。他的心里波涛翻涌，对过去的感情，对夏静的境遇，对这些年的所有所有。。。
半响，他再次推开夏静缓缓的，十分不忍的说：“我曾全心全意的爱了你十几二十年，我从未如此爱过一个女人，但这些年我们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已不再是过去的我，你也不再是过去的你。你这么优秀，漂亮，迷人，一定会再次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而我已经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需要去承担和肩负。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你最可信的老友。”
夏静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晓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半响才哽咽的问道：“你曾不是说任何时候我回来，你都会不顾一切的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会一直一直等我吗？是因为我离婚了吗？”
“不是，不是，这和你离不离婚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因为家庭吗？你可以净身出户，我们也可以给她赔偿，然后我们去国外。”
“夏静，你会有人好好爱你的，像我过去那样爱你！相信我，一定会有的！”
“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你变心了吗？”
“时光带走了青春，也带走了我们的梦。你要相信一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初你若和我在一起你就拿不到绿卡，你也会满心遗憾。这些年我们沐浴着不同的文化，遇见不同的人，历经不同的故事，我们的心境和思想都发生了质的变化，我目前的情况远比你想得复杂，即使抛掉一切在一起，很快你也会发现我们都不再是彼此记忆中原有的模样。你的人生还很长，朝前看，好吗？”
04
夏静紧盯着王晓阳的双眼，眸在忧伤，期待，明亮，黯然，不断的切换，直到彻底低垂下来。王晓阳觉得自己非常的残忍，可是他也毫无他法。
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空气有些难过的窒息。
半小时后，夏静起身对王晓阳说：“送我回去吧。”
沉默从水桥一直延续到车上，为了缓解气氛，王晓阳打开广播电台收音机，却好巧不巧的传来张信哲的老歌《曾经爱过》。
轻抚着你的脸，不愿意说再见，
在你的长发上，沾着我无声的眼泪，
紧紧握着你冰冷的手，不敢看一眼，你的眼眸，
为何这一刻我们的世界只剩难堪的沉默？
这是他们高中快毕业时听的歌，夏静还记得拍毕业照时，王晓阳一直紧紧追随她身影的可爱模样。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离她远去。她曾以为永不会改变的爱情已经消失在风中，兜兜转转二十几年，她除了一张绿卡，一无所有。眼泪无声的在脸颊滑落。就如歌词中唱的，王晓阳不敢看夏静的眼眸，也不敢去握她冰冷的手。心里的难过并不比夏静少，却不能再多说什么。送夏静回家的路变得格外的漫长，就像一场巨大又心碎的无声告别，延绵无尽头。
夏静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子。王晓阳将车停在院子门口，无声的看着四周，这个院落，他曾多次来回徘徊，也曾留下痛苦与甜蜜，夏静出国的很多年，这里成为他挥之不去的伤心梦境，而如今，他再次出现在这里，却是另一份心境。他望着夏静房间的窗口在心里默默的说：
“对不起，夏静！”
“再见，夏静！”
“祝福你，夏静！”
“再见，过去！”
夏静躲在二楼的窗帘后看着王晓阳在车里沉默不语，看着他调转车头离去。。。。
05
唯曼装饰，牛晓曼在办公室全神贯注的画着图纸。这一天她非常忙碌，忙到午饭都忘了吃。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唯有让脑子不断运转，运转，像陀螺一样，机械运转。她没有发一条信息给王晓阳，她将近段时间所有搁浅的工作全部拿出来一一办妥，可这天光为何如此长？
微信的提示音让牛晓曼条件反射的颤栗了一下，打开是王晓阳
“我三分钟到你门口。”
牛晓曼很意外，才五点，王晓阳怎么就散场了？不应该是和夏静在一起吗？然后一起吃晚饭？散步？促膝长谈?
牛晓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快速的走出办公司推开门走到广场，王晓阳的车刚好驶进来，停好。牛晓曼小跑着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她还没来得及问王晓阳任何问题，王晓阳就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缓慢有力的说：“我爱你！牛晓曼，我爱你！”
牛晓曼瞬间懂了王晓阳的心情，她一手紧抱着王晓阳的腰，一手轻拍着王晓阳的背柔声说;"心里难受吧？没事，没事。我也爱你！没事。”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了好几分钟，牛晓曼双手捧着王晓阳的脸，看着他泛红的双眼，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片刻，牛晓曼才说：“是不是舍不得？没有关系，毕竟爱了这么多年。”
06
握着牛晓曼的手，王晓阳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是舍不得，是对自己彻底告别过去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放下夏静，是你，将我拖出深陷了十几二十年的泥泞，是你，人生如此奇妙，如此不可思议，遇见你，我多么高兴。我爱你，真的。”
牛晓曼微笑着点点头，看着王晓阳的眼睛坚定的说：“我也爱你，比你想象的更爱你，你是我最美好的遇见。”
两人再次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车里弥漫着深情，甜蜜，失而复得的幸福气息。
夏静会就这样放弃王晓阳吗？她会为自己的感情做出怎样的努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