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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沉】傅雷“顶真”

2016-07-08 丰绍棠 民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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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1908年4月7日-1966年9月3日),中国著名的翻译家、作家、教育家、美术评论家,中国民主促进会早期会员。



傅雷之子傅聪如此评说父亲:“他这个人,只要做一件事,就完全钻进去”,终其一生,体现“顶真”两字。

连家里桌上热水瓶都要一律朝右摆放,方便提取。倒光了水的空瓶则放置排尾,灌开水时,从排尾灌起;日历每天由保姆撕去一页,不许别人撕。偶尔夫人撕了一张,傅雷急忙用糨糊粘好,云:“等会保姆再来撕一张,日期就不对了。”

如此难近常情的“顶真”,傅雷还有绝妙诠释呢:“一个艺术家若能很科学地处理日常生活,他对他人的贡献一定很大。”此言在傅雷的译著上得到了验证,“顶真”的这位翻译家,译前总要坚持把原著读几遍,然后逐字逐句细绎爬梳,初稿译出仍是多遍润色,即使百十万字译文,也再三重译致使文稿“体无完肤”,甚至将不满意译作付之一炬!出版后仍反复读审瑕疵,“煞费苦心”求其译文神似,其审慎严谨无疑是“傅译”取得重大成就之不可或缺因素。为儿子傅聪抄写的《希腊的雕塑》手稿,字迹工整清秀,“顶真”到一个小括号,也打得十分讲究和漂亮。

浸淫着深厚中国传统文化素养的傅雷的“顶真”,亦有着西人细密周全、科学精神及逻辑性等影响,傅雷所翻译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丹纳《艺术哲学》等世界名著,其精练优美译文在母语中成为大师范例,作为汉语文学遗产组成部分臻于“化境”的“傅译”,在促成“文学翻译”升华为“翻译文学”凸显艺术性再创造之独立地位上,有着筚路蓝缕之功。“过分的认真,在傅雷性格里构成一种强烈的色彩,那就是耿直”,傅雷至交柯灵坦陈,“而因此带来的就是执拗。也许会有人觉得,傅雷太桀骜不驯了。”其不屑于粘靠附着人际关系的狷性认真,使得傅雷难逃厄运,早早就被戴上“右派”帽子。

傅雷没有工资靠稿费生活,译著不能出版就断了生活来源,出版社感念傅雷的艰难处境,欲出版他的译著,但碍于“右派”帽子提出要他改名。傅雷一口拒绝,说:“译著署个什么名字,本来无所谓。可是,因为我成了右派,要我改名,我不干!”宁可不出书,坚决不改名。

后来宣布给他摘帽,一向“顶真”和不妥协的傅雷竟不予理睬!长子傅聪介绍当时的情状:“有些事,他(傅雷)非常讲逻辑,不光是骨气,是讲逻辑。譬如给他摘右派帽子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肯去开会……因为如果去摘帽,就承认戴帽是对的,这是个原则问题。所以他说,摘帽子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来源:《民进会史资料选辑》第五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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