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艺术联结孩子的未来?
这是一土教育的第 438 篇文章
一土教育 | 内心充盈 乐天行动
构建可复制的成全式教育生态
题图:《未来的形状》——一土美术教育实践展开幕论坛(左起:悦·少儿美术馆秘书长刘书伊、一土美术课合作伙伴童联社创始人颂今、一诺、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中央美院李帆教授)。瑞宁/摄
▲点击播放,看艺术品如何在“小土豆”手中诞生
“一提到艺术展,大多数的做法是以作品展示为呈现方式。”
“正是因为美院普遍的选拔模式,导致我国的美术教育丧失了对个体的尊重,对个体生命的理解和爱。”
“很多艺术家是教不了孩子的,因为他们不能很好地看见孩子,我们(艺术教育工作者)的任务不是培养艺术家,而是要成就孩子的多种可能性。”
7月6日,一土联合悦·少儿美术馆及童联社,共同举办了“未来的形状”首届美术实践展。与一般过度倚重结果的美术展不同,这次,我们更希望通过还原和展示美术课堂的教学过程,包括从构思、草图、创作到成品的全过程,让大家对美术和艺术的关注点,从只关注结果,引导到关注过程本身。这也是一土美术课的核心,我们希望让孩子在过程中去打开他们的感官,启动他们的思考,发现事物和事物之间的关联,并在已知中发现未知的东西,从而帮助他们解决他们面临的实际问题。
▲孩子们的作品及创作过程展示。瑞宁/摄
在展示出来的每节课的讨论方案和视频、作品创作的演变和调整、孩子们的项目纪要手册、老师们的观察记录以及教学花絮中,我们得以看到隐藏在作品背后的雏形与演变、协作与冲突、试错与取舍。
今天这篇文章,是对展览开幕论坛的一次总结,虽然嘉宾来自不同的背景与领域,但我们看到的是大家对于美术、或艺术教育价值极其相似的理解和追求,也希望这场有意思和有深度的对话,能引发我们作为成人对儿童美术教育的思考,在艺术教育中培养面向未来的下一代。
▲论坛现场。Sue/摄
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
颂今:我们最终决定,这次美术展览以记录、影象的形式展现给大家,我们想借此改变公众的固有观念——一提起美术展览,就是作品展。因为和一土一样,我们相信,教育中所有重要的部分都是看不见的。
▲一土美术课合作伙伴童联社创始人颂今。睿宁爷爷/摄
▲颂今和一诺
一直以来,我们的教育包括艺术教育都是以结果为导向的,强调知识技能的传授,这样的理念建立在工业社会时期,源于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和职业化需要。而我们的孩子要面对的是看不见的,不需要密集的劳动力还能较快发展的未来。所以我们要培养的不是一个孩子找工作的优势,而是一个孩子去掉各种标签后,作为普通人的自信和充盈,能够知道自己是谁,找到和自己相处、和周围对话的模式。
▲“看见与看不见”。Sue/摄
我们的教师应该清楚,单方面传授知识和技能并不一定能发生真正的学习;当孩子们向教师提需求和反馈,表现出自我驱动力和主观能动性的时候,真正的学习才开始发生。
一诺:成人应该用“一米的高度”去看孩子,了解孩子们在艺术学习和创作过程中的想法。
▲一诺在艺术展开幕式上。睿宁爷爷/摄
教师工作中的大量时间是看见孩子、理解孩子、和孩子沟通、协助孩子们自主解决问题,这对成人的要求非常高。教师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动作等都会对孩子产生影响,可以说,不论作为教育者,还是家长,教育的天花板就是成人的认知水平。
颂今:我们的任务不是培养孩子成为艺术家,而是成就孩子。我们不仅传授给孩子知识和技能,更要重视冰山之下那些看不见的通用能力和核心素养。一直以来,很多学校和机构都用可量化、可评估的手段培养孩子,而冰山之下的这部分能力和素养却很难评估。
▲一土“探寻教育水下冰山”的办学理念
我们让教学复杂化、创作过程复杂化、课堂更具参与性等方式来激发孩子,让孩子们自发找到兴趣点并深入发掘。我们根据冰山下面的培养目标去设计教学路径,让孩子在项目课程和美术语言运用这两条路径中学习。相较于在一节课就能创造出一幅栖息地作品的传统美术课,我们在一学期18周时间里深入、精进、试错、调整,与此同时,教师的教育目标也在不断生成迭代,最终实现教学目标和孩子目标的统一。
在这个过程中,老师从课程设计者变成内容贡献者。孩子们可以从一个团队换到另一个团队,从独立工作到加入团队,从团队合作到独立,每一次调整,孩子们都要陈述理由、优势和贡献,教师们都会记录下来。有些孩子有畏难情绪,有些孩子想不断尝试新的做法,我们的教师能够帮助孩子们认识到坚毅和灵活变通之间的关系,最终让孩子们了解到自己能力和目标的关系,获得自我效能感。
▲一位“小土豆”前来参观有自己作品的展览。睿宁爷爷/摄
在艺术教育中把声音和选择还给孩子
一诺:孩子们是一个“no choice, no voice”的群体,教育者需要做的是蹲下来,往后退一步,还要小心那些好像马上就会奏效的教育方法。
王飞跃:这是我们从意向到档期确定用时最短的一次展览活动,因为我们的理念和一土的诉求是一致的。艺术教育培养的是未来的下一代,而不是小画家。艺术教育的未来不仅仅是画画,更是孩子的人生。
▲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睿宁爷爷/摄
很多美术培训都在按照各个美院的“套路”教,反而扼杀了孩子们最可贵的东西。我一直在思考儿童艺术培养的方向,并做了这个少儿美术馆,让6-17岁的孩子当家做主做馆长,把自己的想法呈现给大家。目前的美术教育不是学的问题,而是要“怎么教”。我们的家长也一直以自己的眼光来判断作品的好坏,用“像不像”作为作品的评判标准。
李帆:中央美院是中国八大美院最高学府,我在大学里看到了中国艺术教育的问题:高考的选拔方式,让孩子们成为了应试化的产物,我国的美术教育丧失了对个体的尊重,对个体生命的理解和爱。2000年起,我在中央美院开设了一个课程,我想让大家知道,除了素描、色彩、绘画等基本功之外,我们应该激活头脑,让我们的想法随着生命体验激活,并通过艺术的专业手段表达出来。
▲中央美院李帆教授。睿宁爷爷/摄
目前,我在中央美院的本科二年级到研究生阶段,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教学系统,我觉得培养出来的学生很干净,没有江湖感,单纯而天真。我们的美院不需要那么多的艺术家,艺术教育可以让孩子们在理工科等其他领域更加活跃,让孩子有更多的可能性。
让艺术教育
为孩子创造更多人生可能性
王飞跃:我们的少儿美术馆以孩子为参与主体,目的是让孩子将自己的艺术诉求和想法呈现给成年人,借此启发成年人对儿童艺术教育的思索,知道艺术和我们生活、学习、未来的关系。
▲驻足观看的参观者。瑞宁/摄
从现在到未来,艺术已经不光是在美术层面上谈艺术了,而是心理学等其他层面;艺术已经不仅仅是让人身心愉悦了,它还有疗愈作用,其价值在与创新与创造的引领。家长要尊重孩子的天性,允许孩子们用各种方式真实表达自己。我们说艺术将伴随一个人一生,不是指一个人一辈子都在进行艺术创作,而是艺术的思维方式、艺术的行为、艺术的解决问题方式伴随一生,这才是艺术最大的价值所在。
李帆:为了研究儿童美术教育,我把自己的美术课堂放进了幼儿园,放进了基础教育阶段。在26岁前,我解决了画画的问题;26岁后,我逐渐解决了我是谁的问题。我一直在研究艺术教育如何伴随孩子成长,关心儿童艺术教育,这不是为了培养艺术家,不是为了提高审美,而是为了让人成为人,让人有态度、有感知、有自己的世界观。
▲“小土豆”们的作品。瑞宁/摄
从孩子涂鸦开始,家长就应该“闭嘴”,无需给孩子过多不必要的信息和评价。美术学科教育不应该是从中小学到大学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而应该是帮助孩子建构独立判断力。
▲两位小伙伴席地而坐,看得入神。Sue/摄
一些艺术教育成功的国家,如法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地的博物馆等公共艺术教育;如德国,每10年才举办一次的明斯特雕塑展,大大提高了当地小镇的公民素质和艺术修养,这是艺术为人民的概念。
颂今:艺术教育是用特有手段来成全和培养孩子,没有一个学科像艺术一样珍视个人性情,允许我们袒露内心,鼓励我们以个人方式来表达自我。艺术教育可以培养孩子们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受力、强劲的思考力,让孩子成为感性理性兼备的人。
▲瑞宁/摄
教师要思考让冰冷的教案变成令孩子们着迷的活动,让孩子们愿意加入,让学习有效发生。目前我国的美术教学很多都是在复制,但是在儿童层面,孩子的思考和呈现是无法复制的,教师们需要俯身蹲下,回到原点。
写在后面
我们一直在讨论,未来要带给孩子们什么?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在艺术教育方面恰当的做法是什么以及不应该做什么……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我们不能用自己的眼界去圈定未来,我们要让孩子们自主思考,思考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能和未来产生什么样的联结。如果要给未来一个形状的话,我想我们的孩子未来应该像阿米巴虫一样,没有坚硬的棱角,成为自己想要的任何形状,向任何感兴趣的领域伸出触角。
▲展览外景。童联社/供图
最后,这场展览带给参观者怎样的思考?我们收集了几位现场参观者的亲身感悟~
来自“全村”社区会员@米诺开Amy分享 (向下滚动查看)
#家庭美育#回看了村里的“未来的形状”实践展的发布会,有几点感受。
第一,感觉很真实、很真诚。童联社的颂今老师紧张地卡壳,不时地看下提示卡,谦逊地跟在场的各位说抱歉,能看出她是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的;悦·美术馆的秘书长拄着拐棍,依旧优雅地主持了一场圆桌会;一诺迎接孩子来她怀里,并没有拒绝他们,还要求他们就近入座,男孩钻进了凳子下面,她还不时低头关照一下;中央美院的李帆教授说到中国艺术教育的痛点慷慨激昂,讲完低头良久,情绪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一群有相同气场的大人,也是一群不端不装的大人,他们相遇了,孩子们就幸运了。
第二,发布会提出了家庭美育的一个很好的出发点,和之前谢刚老师提出的“难事原则”异曲同工,就是你愿意花多少时间完成一件作品,只有用较长的时间才能让你深入、精进、试错、调整、迭代。这是一次浓缩的成长过程。这次艺术PBL项目主题取自联合国可持续发展17个项目之栖息地,在传统美术课上,不管是机构、学校或是家里,可能花一节课的时间就把它完成了,尽管时间短,但是家长们还特希望孩子能拿出不错的作品。而项目制课程却要花上一个学期,成果的展示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看不见的教学过程的复杂化,但就是小部分的成果展示却涵盖了全部的丰盈的力量。听到颂今老师介绍项目过程里,有独立团的设置,我留意到这场实践展宣传封面的火烈鸟就出自独立团之手。通过老师们的教学观察笔记分享,我认识到老师自始至终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不自量力、单打独斗、不合群的选择,虽然他是一个人,但他身处于整个团队之中,能量的流动是一直都在发生的。
第三,我对成立少儿美术馆心生敬意也很好奇。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提到他们在招募少儿美术馆小馆长时,有充分咨询过律师有关儿童权益保护方面的问题,这点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作为专业的机构做到这点理所应当,意料之外的是馆长把这一点单独提出来,是不是可能有相当一部分的机构在实施类似的活动时是欠缺法律支持的考虑的。另外,他提到新任小馆长会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我的问题是面对馆长的这些需求和提议的时候,相互之间是如何协调的?是遵照执行?还是评估执行?这个当中馆长的主动权又会体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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