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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松樵先生回忆《我与周信芳》附周信芳《封神榜》

赵松樵 京剧三鼎甲 2022-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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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拨子导板】

闻一言不由人雷轰头顶

【高拨子散板】

冷水浇头怀抱冰

实指望征北海江山奠定

【高拨子垛板】

又谁知我主爷宣淫无道乱人伦

外有那费仲尤浑 善利好谀掌朝政

内有那妖妃惑主造下了摘星楼台

酒池肉林 炮烙与虿盆 到如今

商容比干 梅伯和杨任 萁子微子

一概的忠臣 或斩或留 或拘或放

一个一个俱斩尽 只剩下老闻仲孤掌难鸣

不能够扭乾坤 不由得老泪双淋

【高拨子散板】

娇儿一言来提醒 悲伤忘了大事情

叫三军带过墨麒麟 赶回朝歌莫稍停



周信芳 《宏碧缘》剧照


信芳自小胸怀大志,艺术上刻苦追求,勤奋自勉,是个很有志气的好强人。记得那是大约1907年,我七岁,信芳才十多岁,我父亲 、姐姐与信芳都在烟台丹桂茶园搭班。当时信芳正倒仓,没嗓。有一天的戏码是信芳的开场戏《打渔杀家》,我姐姐明月英演的是《 落马湖》饰黄天霸,我父亲的朱光祖。信芳的戏下来,陪他母亲在包厢里看《落马湖》。那天台下观客极为捧场,彩声不断。 信芳见此便起身叫他母亲一起走,不愿继续看下去,但是他并不说一句其他的话。戏班里人见此情景,都说信芳这人心怀大志,将来定能成为人才。


信芳壮志凌云,在艺术上从不服输任何人, 在上海他甚至与余叔岩也要一比高下。但是,他又绝对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辈。虽然难从他口中说出一个好字,可也绝不说别人一 个坏字。很少有人与信芳处不来,合不拢, 他的威信甚高。他这种艺术上争强好胜,交往中又善于团结人的做人之道,至今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初次相识烟台相会以及后来我与信芳都在喜连成搭班学艺,都因年幼而未成深交。


我印象很深的第一次正式相识,大约是1930年 在哈尔滨。那年冬季,长春约他演出一个月 ,由我替他在哈尔滨支撑戏园业务。一月后 他回哈尔滨,我参加了为他举办的“下马饭” 同桌共餐,年岁也都大些了,从此我俩算是正式结交了。以后,我与信芳都常演于上海 ,便常有过从,尤其他特邀我与他同班合作过四个月,有义务戏时又常合演,交情日厚 ,直到1947年我离开上海,我们才分手。




周信芳周少麟《战长沙》剧照


二三十年代,上海京剧界有几个出名的“童”。 小幼童(刘奎童)、七龄童(周信芳)、九龄童(赵松樵)。记得我与信芳第一次合演是1935年左右在卡尔登影剧院的会演,剧目是《斩车胄》 他的关羽,我的车胄。第二次合演的《雪弟恨》在大舞台,他的刘备,赵如泉的黄忠, 我的潘璋,张翼鹏(盖叫天之子)的赵云。我那时36岁,演潘璋穿大靠,大扮,从一张桌 上“抢背"下来,接一个“兜锞",然后是“ 凤点头”甩发,又接僵尸。因演得十分火爆,故此深得观众错爱,称为“活潘璋”。


后来在天蟾舞台(现为劳动剧场)我又与信芳合演《战长沙》他的黄忠,我的魏延,高百岁的关羽。以后,这个合作戏便成了我们三人每次参加义务戏的保留剧目。第四次与信芳合演的就是《大名府》。这是在大舞台由 13个戏班合作的,此剧云集了当时上海京剧各班主演;盛况空前,曾有人特意远道赶来观摩这次机会难得的演出。


在剧中信芳演卢俊义,我演林冲,还有盖叫 天的史文恭,赵如泉(当时已年近七旬)的时迁,高雪樵的张顺,林树森的梁士杰,梁一呜的吴用,郑玉华的宋江,张翼鹏的武松,芙蓉草的贾氏,韩金奎的李固,王小芳的燕青,王少楼的徐宁,王凤春的秦明,张德禄 的石秀。


此后,临日本投降前,信芳把我从扬州接来上海,特聘我与他合作,还特地在戏院门前戳块大牌,这样我们在黄金大戏院(现为大众戏院)合作了四个来月。主要剧目有全本 《乌龙院》(《刘唐下书》中我的刘唐,信 芳的宋江),四进士他的宋士杰,我的顾读 。《封神榜》他的姜子牙,我的苏全忠。《 战长沙》等等。这期间,我们得以经常坐在 一起切磋技艺,取长补短,合作得非常愉快 。





黄金大戏院与赵松樵《红莲寺》剧照


信芳不仅艺术上为人之师,而且做人上更是人之表率。他仗义疏财、助人为乐的事屡有所闻,我个人就有两次深刻体会,终生难忘 。那是四几年,我在共舞台为老板演完了三十几本的《红莲寺》合同期满,老板请来了赵如泉。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闲逛来到黄金大戏院,在后台见到了信芳,他问:“兄弟 。你还在共舞台啦?”我说:“快期满了。" 他听后说.“你先到外地走一趟,然后我接你回来。”后来果然他把我接回上海演出。


还有一次,我因家庭变故,妻子生病,拖欠 了老板的债务。老板乘人之危,企图让我终 生为他卖力,以利滚利的残酷毒辣的手段敲诈盘剥我,使我不能自拔。正当我处于危难之际,信芳兄慷慨解囊相助,替我还清债务 ,使我从老板手心得以脱身。


那次十三班合演义务戏也是信芳倡导举办的。 上海有个“梨园坊”,是个艺人困难自救的场所。当初建立时借的实业银行的贷教,银行催债太紧,梨园坊管事人想卖掉它,信芳闻听极力反对,他说:“为别人的事我们常演义务戏,这次我们自己有困难,为什么就不能演义务戏?”于是他串联了十三班人马, 连演两天。演完自灭的大义务戏,晚上我和他又赶到更新舞台(现为中国剧场)接演晚 场小义务戏《战长沙》。由于他过于劳累。 体力不支,发起高烧,他在后台对我说:“ 兄弟,我实在不行了,看来要得场大病啊。 ”我说:“不要紧,你量力而行,我给你顶着。”他坚持演完,回家便卧床不起百天。


信芳不但为人慷慨正直,而且有一颗热忱的爱国之心。日本兵进驻上海后,有些资本家 、官僚依然让一个姓万的狗腿子为他们操办堂会戏,万某找到信芳,被信芳严辞拒绝, 表现出一个中国艺人的凛然正气,梨园界无不翘指称赞。


“文革”中,天津有人跑到上海找信芳,调查我的情况,后来据说信芳给他们提供的证词只有一句,他说:“我只知道赵松樵那个人很好。”在他不能自保其身的恐怖情况下 ,还能仗义执言,可见其铮铮铁骨,耿耿诚心。信芳兄辞世整整十年了,我谨以此文略抒怀念之情,凭吊他九泉下的亡灵。《根据赵松樵《我与周信芳》一文整理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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