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北野武的母亲去世时,他回故乡去奔丧。他一直不喜欢母亲,因为她一直不断向这一个儿子要钱,只要他一个月没有寄钱回家,母亲就打电话给他破口大骂,真是所谓的死要钱,而且北野武越出名,她索取的钱越多。
回到家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大哭一场,想到他一直在外,没有好好供养妈妈,虽然是死要钱的妈妈,他还是觉得亏待母亲。
等办完丧事,北野武正要离开家的时候,他的大哥把一个小包袱给了他...让北野武哭倒在地上的一封信他的大哥说:'这是妈妈叫我一定要交给你的。'
北野武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包袱,看到一本存折与一封信,
存款是用他的名义开户,存款金额高达数千万日币,
信中母亲写道:
“武儿,在这几个儿女当中,我最担忧的就是你,你从小就不喜欢念书,又乱花钱,对朋友太慷慨,当你说要去东京打拼时,我就很担心你会变成一个落魄的穷光蛋,因此我每月从不间断地要你寄钱回家,一方面可以刺激你去赚更多的钱,另一方面也为了替你储蓄;
你给我的钱,我一毛都没有花,你大哥一家把我养得好好 的,你的钱就是你的钱,现在就拿去好好利用吧!”
看完了信,北野武哭倒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 .
很多时候,我们常常会抱怨父母亲很唠叨、很烦、老爱管东管西,所以会觉得很讨厌。
下文摘自《菊次郎与佐纪》中的《北野佐纪女士过世》:我输了。在守灵夜那天的记者会上,终于放声痛哭。综艺节目一再播出那个画面,真是失态。“每次都以为这次真的没救了,结果都又活过来的大野狼婆婆,终于死了。”实际上,我是抚摸母亲的脸说:“好像来自大英博物馆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来家里的朋友们都被逗乐了。如果在母亲过世当天就举行守灵仪式,我应该说得出笑话来。可是,在和葬仪社协商葬礼的准备事宜的过程中,神经渐渐疲乏了。感觉疲劳压在身上,沉重得无法负荷。而且,守灵仪式结束后,只剩亲人聚集时,二哥放声大哭,引得我心戚戚。紧接着开记者会,原本想说两句笑话,让人夸赞我不愧是搞笑艺人,心情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知道娱乐记者就想让我哭,那个女记者还故意装出哽咽的腔调……才想着“这家伙干什么?”的瞬间,鼻头一酸,来不及了,眼泪一涌而出,再也止不住。完全被娱乐记者设计了,真丢脸。心情好像被一击倒地的拳击手,本想让大家见识我把母亲的死搞成一个节目的本事,结果完全失败了。很想在葬礼后再开一次记者会,但感觉还是会被KO击败,算了。虽然那是我身为艺人的KO败北,但后来听很多人说,那个哭泣镜头很感人。“平常嘴巴超毒的家伙哭成那样,其实应该是个好人吧?”播音员德光在箱根看到电视后也跟着哭,说“我也要参加葬礼”,立刻飞回东京。新闻主播小仓边哭边在节目中呼吁:“大家赶快打电话给妈妈吧!”就结果而言,虽然哭了也好,但还是觉得输给了演艺传播的“催泪路线”。为了筹备下一部电影,我正在减肥,竟被说成“北野武身心俱疲,骤然消瘦”。不经意地把遗照抱在胸前,被他们拍下那一瞬间:“北野武一直紧抱着母亲”。正因为没有比葬礼更严肃的场面,所以一旦发生奇怪的事,反差自然很大。那种反差正是搞笑的原点,如果伊丹十三没有拍过《葬礼》,我是很想拍一部描述葬礼的电影。大哥怒斥他:“又不是平将门,这个季节打雷很正常。”因为他是拥有博士学位的学者,这个反应还真令人惊讶。“你就说阿武想过来打招呼,但怕引起骚动,给您添麻烦,所以换我来,不就好了?”虽然他也带了花圈回来,只是他去演讲时,来了个怪人。“不会是把‘大’看成‘太’了吧?”(编者注:北野武二哥名为北野大,非北野太)“竟有这种从小学到高中,都没发现自己看错字的家伙!”因为有这种怪人到场,所以小渊惠三首相送花篮来时,哥哥们还以为是恶作剧。
搞清楚真的是首相后,大家喜出望外。不过,听说小渊首相那边担心送花反而让我们困扰,还考虑了好几个钟头。果然是很会替人着想的人。在火葬场做最后告别时,又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棺材盖卸下一半——不知是入殓时放错了,还是打开棺盖时弄错了,实在好笑。“帮我烤个三分熟!”捡骨灰时,母亲的腰部掉出金属片。我心想:“这种东西放在身体里面,老妈也够受的。”不禁感动。葬礼在葛饰区的莲昌寺举行,其实老爸的坟墓也在那里。大家顶多只想到“对了,老爸的坟墓也在这里”,却没有人想去扫墓。老爸大概会生气:“难得都来到寺里了,怎么不来看看我?”北野武的电影《菊次郎的夏天》剧照,据说这部电影与他的童年记忆有关。北野武的父亲叫北野菊次郎。怯懦的老爸只会喝酒发飙,虽然可怜,但家人确实视他为麻烦。回想起来,老爸总是掀桌翻椅,打老妈,弄得她哭个不停。但,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讨厌老爸,还是跟他生了四个小孩,老爸死的时候,还哭着来找我。老爸说他真的是贵族后裔,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他被丢掉。还有,我小学的班主任老师藤崎也来参加母亲的葬礼,上完香,一直站在祭坛后面。几十年不见,我不禁想起许多往事。我和母亲真的很像,从说话语气到眼神。不过,实在太像也麻烦。我以为九十五岁的母亲之死,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但一遇到事情,仍感觉母亲一直庇护着我。我做了坏事,只要母亲出来说几句话,整个社会就不由得原谅我。发生《FRIDAY》周刊事件时,母亲骂我:“你去死!”摩托车事故时她也说:“你有保时捷吧,干啥骑那种自行车似的小玩意!”她如果用奇怪的袒护方式说儿子没错,肯定会遭世人围殴。她这样说,大家也不会生气 ,只会感觉:“那家伙确实让人束手无策哩。”我自认有恋母情结。一有事情发生,都还有想依赖她处理的习惯。现在为了拍片要减肥,每天在家边看世界田径锦标赛一边跑步。计划跑一个钟头,但跑了三十分钟就想休息。这时,看到相框中的母亲遗像。有种奇怪感觉好像随时会挨骂。因为母亲“盯”着,我也不能把女人带回屋里。
📎北野武 | 在生而不平等的社会,学会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