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 x 朱文：以“南方”作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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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方作为方法

2021.5.29 13:30-18:30

（入场提前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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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  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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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云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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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影像中心(CEF)

 第十三届上海双年展

总 监 > 陈友桐

主 持 > 余雅琴

地 点 >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3楼小剧场

上海市花园港路200号/苗江路678号

1996年，章明导演，朱文编剧的处女作《巫山云雨》问世，故事的背景放在了三峡工程开工时期，电影准确捕捉到外部环境巨大变化背后人的情感的孤独和无依。这部电影后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也开启了一股导演拍摄三峡和三峡移民的热潮流。

五年后，朱文的导演处女作《海鲜》横空出世，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部在“Dogma95”美学影响下产生的作品，也是中国第一部DV转胶的剧情长片。

不同于当时的主流电影，这两部作品呈现出一种极具异质性的特质，不仅丰富了中国电影的主题，还做出了美学意义上的探索。

相信但凡看过两位导演作品的人都很难忘记电影里烟煴着的水汽和颓废的气质，你可以说这是一种独特的时代气质，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南方”气质。章明出生于重庆巫山，朱文是福建泉州人，在中国人的一般划分里，他们都来自南方。

近年来，“南方电影”的概念被提出，这里的“南方”不仅仅作为一个地理坐标，而是作为一个概念，被植入于电影的创作之中。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究竟什么是“南方电影”，但是毫无疑问，电影里的“南方”是迷人的，浪漫的，也是危险的……

本期“特写”我们不妨以“南方电影”这样视角介入两位作者的创作。作为本次项目的最后一期，我们特别邀请到章明和朱文两位作者对话，还特别邀请到《云的南方》（2004）和《新娘》（2009）的连映。值得注意的是，在两位作者分别撰写的导演自述里，“梦”这个词不约而同的出现，它连接着此岸和彼岸，也试图召唤出电影的本质，更是一种对“特写——当代影像的思考与实践”这一主题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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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新娘》

Zhang Ming, The Bride

/年  份/  2009    /时  长/  99 分钟

《新娘》故事梗概

老齐、汪强、占全、小曾四人，都在本县长大，是几十年的好朋友。老齐的老婆去年死了，如今独自经营着一个茶馆，生意清淡。

四人到处寻找年轻的农村小妹去城里老齐的茶楼打工。他们在乡下遇见一个叫王春苔的姑娘。四人没有机会说服她去城里打工。

他们继续在山上寻找人选，但乡下的年轻女孩几乎全部都外出打工了。四人决定还是回城里慢慢物色人选。其实他们找人，并不只是找人来老齐茶馆打工，而是想找个人当新娘。

占全是一名保险公司的职员，他在上班途中撞见了汪强的老婆大白天进了宾馆，急忙打电话通报汪强。汪强正在单位上班，他接到电话匆匆跑去宾馆探看究竟，却中了调虎离山计，扑了个空。

小曾和老齐去游泳，认识了一个叫易燕的姑娘。

老齐、汪镪、小曾和占全这天约在老齐茶馆商量找人结婚的事情。他们有一个异想天开的发财梦：想找个女人结婚，再给新娘买保险，接着制造“意外”，以获得保险赔偿。他们准备共同来“投资”交投保费，在事后分享一大笔的赔偿金。单身的老齐被大家一致推选为新郎的人选。并且商议让老齐与他们刚认识的姑娘易燕进一步接触。易燕偷走了老齐的钱，跑掉。

在这个过程中，老齐已经花费了大家的钱财。朋友们开始对老齐施加压力，要让计划尽快实现。

老齐找到乡下来城里打工的王木匠修床架，王木匠介绍自己闲在家的女儿来打工。老齐正求之不得。

王木匠把女儿从山里带来。这个姑娘正是王春苔，老齐觉得很意外，又有点担心和不安。

于是，王春苔来到了老齐的茶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开始了密切的接触，生活在了一起。

王春苔怀孕了，婚姻的事情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老齐的那帮朋友无奈又得继续追加“投资”。生米煮成了熟饭，王木匠无奈答应了女儿与老齐的结合，但王木匠催促老齐要尽快去把结婚手续办来。

投资有限，婚事从简。办下结婚证后，大家为老齐和王春苔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然后四人凑在一起让老齐签了那份保险单。大家希望老齐尽快制造“意外”，早日了结这笔“生意”。

可是，接连几次对新婚妻子王春苔制造的“意外”，都因各种原因没有得逞。

这些有意无意的失手，使本来一再对此事犹豫的老齐惶惶不安，更加恐惧起来。

汪强终于在宾馆捉到了老婆的奸夫罗大兵。汪强把罗大兵揍了一顿。这一冲动之举导致罗大兵报复，汪强被迫逃到山上躲藏。小曾因为“投资”这个发财计划，积蓄已空，吃饭都成了问题。大家都因此陷入困境。更甚的是老齐答应王春苔把孩子怀下去，老齐已经开始把春苔真正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并对春苔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做父亲的期盼。汪强乔装下山，与老齐、占全、小曾紧急碰面，几个人徘徊在道德与贪欲之间。大家一时失去了主张。

罗大兵意外车祸暴死，汪强又回到城里。

就在几个人撤消计划，放弃钱财，准备回到原来状况的时候。王春苔却意外死亡，原来她本有先天性心脏病，在洗澡时被一只老鼠惊吓跌地，惊厥而亡。

山里王春苔的葬礼上，齐、汪、占、曾四人默默无语。王春苔的爷爷唱着丧歌，这次是为自己的孙女而唱。世代相传的夜歌《黑暗传》在山上苍凉传来，古老而悠远……

导演阐释：想象意味着光明

电影《新娘》的想法源自我老家巫山的四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老婆被人在家杀死的老齐。这个电影就由我这四个朋友自己来出演，故事当然重新进行了虚构。这个故事的核心是这几个朋友给丧妻的老齐找个女人结婚，他们的目的却是想制造意外让“新娘”自己死去，以获取高额的保险金。然而，事情的发展逐渐让他们陷入困境，就像身处漫漫黑夜。后来他们的想法不得不改变……但新娘仍然死去。

在家乡，至今仍会在山民葬礼上看见唱名为《黑暗传》的丧歌。人们不尽然了解生命为何消亡，又为何诞生，如此绵延不绝；古人便以幻想演绎，把这种在黑暗中的摸索和想象唱了出来，流传至今。

摸索和想象的历史自然就成了黑暗的传记，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精神纪录。电影的使命之一即是延续这种纪录。我们亦时常因各种原因陷入困境，找不到解决的答案，就像身处黑暗混沌的古人。今天，我们没有兴趣谈论“经济奇迹”之外的任何问题，这常常把我们引入困境。同样，《新娘》里面的人物，他们为了所有人都需要的那种发财的梦想，将自己引入黑暗之中。中国人在近几十年来的物质和精神的进化结果，正是《新娘》这部近似白描的电影要表现的一个缩影。

任何梦想都是让人兴奋的，任何梦想都是让人好好活下去的美妙理由，但是任何梦想一旦成为现实，都将是乏味的、毫无意义的、甚至是残酷和绝望的。因此，梦想只是梦想，我们只可以让它成为生活的灯盏，而不是实现梦想——那意味着熄灭光亮。

朱文｜《云的南方》

Zhu Wen, South of the Clouds

/年  份/  2003    /时  长/  94 分钟

《云的南⽅》简介

朱⽂ 《云的南⽅》的故事有两个基本的出发点，⼀个是情感的，另⼀个是地理的。

也许是年龄的暗示，近些年我开始认识到⾃⼰在更年轻的时候并不真正理解⽗⺟那辈⼈，不理解他们的⽣活，不理解他们的价值观。他们⼈⽣的⻩⾦岁⽉正处在中国⼀个⾮正常的时期，那是⼀个集体的时代，没有个⼈的时代。他们默默地承受了他们⾮正常的命运，为家庭为社会默默奉献，从来没有怨⾔，在平凡的⽣活中表现出了不平凡的隐忍⼒。这是多么可贵的⼈类品质。现在的环境不同了，尊重个⼈价值、追求个⼈价值⽇益成为普遍的共识，但是他们已经⽼了，已经进⼊了⼈⽣的晚年。从某种⻆度来说，他们的⽣活是⼀个悲剧。我和我的⽗⺟交谈过这个问题，他们并不这么看。他们以为每⼀代⼈有每⼀代⼈的⽣活，都是特殊的，都是不可替代的。或者我们应该说，每⼀代⼈有每⼀代⼈的悲剧。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真实地讲出过他们的故事。这是⼀种刻意的回避，也是⼀种集体的⽆意识，他们的故事也从来没有被真实地、不矫饰地讲述过，尤其是在中国的银幕上。所以他们是默默⽆语的⼀代⼈。我有⼀种冲动，那就是为他们讲出他们的故事。 

如果说我对《云的南⽅》有什么期待的话，那就是我希望⽗⺟那代⼈能够看到这部电影， 因为这是为他们拍的。

我把拍摄这部电影当作⼀种沟通的努⼒，希望⾃⼰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欣赏⽗⺟那代⼈。如果我们和我们的⽗⺟之间都不能很好地沟通，我们还空谈什么呢？拍摄这部电影对我⽽⾔⾸先是⼀种情感的需要。在《云的南⽅》摄制组中，⼤多份⼯作⼈员与我年龄相仿，和我抱有同样的愿望。我相信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共识，⼤家才能够不计个⼈得失，尽职尽⼒， 在很低的预算下，在艰苦的⼯作条件下，⾼质量地完成影⽚的拍摄⼯作。 

《云的南⽅》的另⼀个出发点，是地理的，可以追溯到⼗多年前我第⼀次去云南的经历。云南独特、丰富的⼈⽂地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过去的⼗年⾥，我去了若⼲次，每次都有新鲜的感受。在⾃⼰喜欢的地⽅拍⼀部电影，既⼯作也⽣活，这是⼀个很容易作出的选择。由于交通不便，云南在历史上就是⼀个“⼭⾼皇帝远”的地⽅，就是个有点神秘⾊彩的地⽅，和我影⽚的要求正好吻合。我让北⽅⽼⼈“徐⼤勤”坐⽕⻋，横穿⼀个中国，到云南，到最南端去寻梦，这本身就有了某种象征的意味。《云的南⽅》摄制组，也和“徐⼤勤”⼀样，从北⽅⼀路拍到南⽅。影⽚中⼀个重要的场景——泸沽湖，如今已是旅游热点。我第⼀次去泸沽湖时，那⾥相对还⽐较隔绝，公路还没有通，很少开发的痕迹。当时的泸沽湖给我留下了梦⼀般的记忆。现在当然变得很厉害，和北京⼀样都已经有酒吧⼀条街了。在拍摄泸沽湖这⼀部分戏时，我们想尽办法，⼒图呈现我记忆中的那个泸沽湖。那已经是⼀个⾮常困难的⼯作。但是我以为这是⼀个有意义的⼯作，我想⽤电影记录下泸沽湖曾经的美。《云的南⽅》在国外放映时，有很多外国的朋友向我打听泸沽湖，打听怎么去那个地⽅。我想他们去了那⾥，也许会有点失望，因为已经⻅不到影⽚中的那个纯净的泸沽湖了。 

从另⼀个层⾯来说，《云的南⽅》讲述的⼜不仅仅是⼀个中国⽗亲的故事。

在创作中我⼀直很强调当代性，强调作品的现实意义。⼀个艺术家应该⾯对现实发⾔，他的作品应该具备对现实的批判能⼒。在当前的制作环境⾥，尊重中国的现实，规范地通过电影审查制度，同时⼜要坚持⾃⼰的艺术追求，不粉饰太平，保持批判性。这是我对⾃⼰的要求。当然电影有很多种，好的电影也有很多种。但是我认为，中国最缺少的是这样的电影。和中国其他艺术领域相⽐，电影在对现实发⾔上是最⽆⼒、最⽆能的。《云的南⽅》就是这样⼀个努⼒，艰难的，却是积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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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ZHANG MING

电影导演，编剧，监制；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教授；中国电影家协会导演协会会员；蛮草电影工作室创始人。

自幼爱好绘画，少年添习文学，中学时期尝试电影剧本创作。十七岁考入重庆西南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期间写作诗歌、电影文论和电影剧本。毕业后在巫山中等师范学校教学美术课程五年有余，并持续电影探究，亦写作影评，后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1991年导演研究生毕业。之前经年被自称为“纸上电影”时期，九十年代初期接触影视创作实操，1995年导演拍摄第一部电影作品。二十多年来，陆续创作拍摄十余部风格各异的剧情和非虚构电影作品。

2020 年编剧导演电影《热汤》， 获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最佳创意”⼤奖，2020年华沙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2020年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万象中国单元，2021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国际展映单元；编剧导演电影《冥王星时刻》，⼊选 2018 年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编剧导演电影《九号⼥神》，获 2014 年“五个⼀⼯程奖”；编剧导演电影《她们的名字叫红》，获 2013 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奖评委特别奖”；编剧导演电影《郎在对⻔唱⼭歌》，获 2011 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爵奖”最佳编剧、最佳⼥演员、最佳⾳乐等五项⼤奖；编剧导演电影《新娘》，2009年韩国“中国独立电影展”开幕影片，2010年法国“影子电影节”开幕影片，2011年法国图尔亚洲电影节展映，2011年东京中国独立电影节开幕影片；《结果》（2006 年）和《秘语拾柒⼩时》（2001 年），均⼊围包括东京、釜⼭、柏林、洛杉矶、⿅特丹、⾸尔、巴黎、⾹港等国际影展。1996 年电影导演处⼥作作《巫⼭云⾬》⼊选柏林电影节、纽约电影节、旧⾦⼭电影节等并获得釜⼭、都灵、温哥华等国际影展⼋项⾸奖。

亦曾担任若⼲国际国内影展评委，如中国导演协会年度表彰⼤会荣誉终审评委、韩国釜⼭国际电影节、阿根廷布宜若斯艾利斯电影节、⽇本冲绳电影节、中国丝绸之路电影节、中国⼤学⽣电影节、First青年电影节、IM两岸青年电影展等评审。

论著有《找到⼀种电影⽅法》等。

朱文｜ZHU WEN

著名作家，编剧、导演。著有小说：《我爱美元》《达马的语气》《弟弟的演奏》《什么是垃圾，什么是爱》等，作品入选大学文学教材，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日语等多种语言在全球出版发行。

导演电影作品有：《海鲜》《云的南方》《小东西》，曾获国内外众多电影奖项。如：5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第二十三届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导演”、第5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NETPAC奖”、第28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火鸟金奖”和“费比西奖”、上海国际电影节首届“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等。担任编剧的电影有：《巫山云雨》《过年回家》《跟我前妻谈恋爱》等。

地点

VENUE

近三十年来，影像艺术开始成为视觉艺术的主流形式之一，影像对生活的介入时刻改变着我们对世界观看与理解方式。作为动态的影像艺术是一种对话的产物，是思维碰撞的结果，是个人和时代的关系。影像不仅仅是娱乐，更是思想；影像是语法，是修辞，是话语实践的领域。在这里，我们共同生活。

“特写” 由实验影像中心（CEF）、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联合主办，作为第十三屇上海双年展的特别呈现单元，该项目邀请国内顶级的艺术片导演、影像艺术家和相关领域重要学者进行对话与访谈，通过文字、影像、论坛、纪录片等多样形式展开，以跨学科的思维碰撞激发当下的影像艺术研究与发展，重申对话的价值和思想的魅力。

特写

当代影像的思考与实践

2021.3.13-5.30

（具体场次与时间请关注后续推送）

策 划 >

实验影像中心(CEF)

 第十三届上海双年展

对谈嘉宾 >

刁亦男 双雪涛 王兵 王小鲁 王小帅 项飙

徐冰  余世存 岳敏君 翟永明 章明 朱文

(按姓名拼音排序)

地 点 >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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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影像中心（Centre for Experimental Film,简称CEF），是一个致力于影像展映与研究的平台，也是一个专注影像实验的资料馆。通过在线电影院，实验影像中心定期上映艺术影片，邀约策展人策划和梳理展映专题，并为影像作品建立数字化的档案。与此同时，实验影像中心积极联动线下电影院，连接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影像活动及各大电影节，促进影像展映的多重渠道交流，构建影像研究的多元文化生态。

除此之外，实验影像中心还将长期支持影像的创作、出品、制作等，包括继续对“艺术家的电影”的支持。

The Centre for Experimental Film (CEF) is a platform dedicated to art film screening and study, with an archive focusing on digital image research and documentation. Through the section Online Cinema, CEF programs art film and video screenings periodically, inviting professionals to curate screening series and documenting works in the digital archive. CEF collaborates with offline cinemas and has an active presence in regional and global film festivals, promoting a multichannel exchange on film and constructing a multicultural hub in experimental film st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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