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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山佳: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下)

佳易博览 2018-12-14




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 ——记林徽因与费慰梅(下)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
人生中或许总得有这样一个朋友,他们互为风景,交相辉映,小心记取。

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

重聚首

1945年8月,慰梅来了,来到李庄,看到的徽因形销骨立,面容苍白,好在,徽因给人的是一种完整的美感:是她的神,而不是她的貌,是她那双慈祥的眼睛里深深蕴藏着的美。

当时的林徽因已病得不能独立行走,但她坚持亲身体味胜利的感受。于是,同事们做成一个滑杆抬着徽因,慰梅伴在一侧,来到镇上与乡亲们共同庆祝胜利。

后来,林徽因又与抗战期间在昆明工作、生活的“北平朋友们”相见,在致慰梅的信中所言——

我们是在远离故土,在一个因形势所迫而不得不住下来的地方相聚的。渴望回到我们曾度过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的地方,就如同唐朝人思念长安、宋朝人思念汴京一样。

在这个多事之秋的突然相聚,又使大家满怀感激和兴奋。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当那些缺少旅行工具的唐宋时代诗人们在遭贬谪的路上,突然在什么小客栈或小船中或某处由和尚款待的庙里和朋友不期而遇时的那种欢乐,他们又会怎样地在长谈中推心置腹!我们的时代或许和他们不同,可这次相聚却很相似。我们都老了,都有过贫病交加的经历,忍受漫长的战争和音信的隔绝,现在又面对伟大的民族奋起和艰难的未来。我们的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但我们的信念如故。


两茫茫

思成回忆——
抗日战争胜利后,我到美国讲学,常在周末及假期到他们家住上几天,那时正清已是美国赫赫有名的中国问题专家,在哈佛大学讲授中国历史,担任美国总统的中国问题顾问。慰梅也写了不少介绍中国古代艺术的论文,她对中国的古建筑十分感兴趣。直到抗美援朝,我才与他们断了联系。

相遇,带着喜悦;分开后,心中饱含牵挂。

林徽因由衷地思念着身处美国的慰梅,心灵的相知相契让她沉醉。她们是一生的好友——哪怕烽火连天,他们也还保持通信,相互支持和鼓励,寻求精神上的慰藉。

遥想当年,徽因向慰梅讲述——北京四周雄壮的城墙,城门上巍峨高大的城楼,美丽的街市牌楼,如数家珍似的侃侃而谈,眼中放着光芒,带着深厚的感情,似乎是在向异国好友展示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如今,城墙的拆除,是林徽因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痛。如果慰梅在,她又会怎样安抚自己的好友呢?

天各一方,杳无音信。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1955年徽因走了。

林徽因的一生用建筑、文学、诗歌抒写了她多姿多彩的一生,决非虚言。

有人说:造物主赋予林徽因惊艳的美貌,就不必再赐给她绝世才情;而赐予她绝世才情,就无须再给她光辉灿烂的凄艳之美。既然两者兼而有之,则必假上帝之手设法令其不寿。天耶?命耶?抑或天命欤!

在注定的因缘际遇里,我们真的是别无他法。





续前缘

无论时光怎么变换,慰梅一直忘不了徽因。那种心灵上的沟通与默契,都是其他人给不了的生命体验。

1971年美国乒乓球队访华后,思成接到慰梅的问候信,并谈到他们希望回到北京,来看看这个他们青年时代度过美好时光的城市。

但时不我待,1972年思成走了,就在费氏夫妇到来前的不久,这使正清与慰梅极为懊丧。

回到北京,费氏夫妇对看到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处处是自己年轻的足迹,只是思成、徽因已不在。

夫复而言。

在中美建交后,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遵照思成的嘱咐,写信向费氏夫妇祝贺。这封简短的信使正清、慰梅悲欣交集,至此重新延续了费梁两家中断了三十余年的友谊。

思成的英文遗稿《图像中国建筑史》于1984年在美国出版。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也因此获得1984年全美最优秀出版物的荣誉。

这一著作是思成于1944年在李庄完稿的,他用英文写这本书,就是为了向世界介绍中国建筑的宝藏及其结构原理。在外国人看来,他在自己专业中的成就几乎是无与伦比的。

这里有一个插曲。

1946年思成把稿子带到美国,因为印刷成本高,找不到出版人,就把它留在了慰梅处。1948年,留英学生刘某为写毕业论文,向思成求助。虽然素不相识,但思成毅然请慰梅将稿子寄给刘,并嘱刘用过后将稿子交给中国驻伦敦代办处带回。之后,刘某杳无音信。

1979年,慰梅得知这一情况后,如同晴天霹雳,心意难平:这份稿子是思成在李庄艰苦的环境下,呕心沥血写成,而今稿子竟不知下落。好在慰梅还保存着刘当年的地址及收到资料后的回信,通过一个伦敦的朋友找到刘某的下落,交涉多次,原稿失而复得。慰梅功不可没。

思成在前言里写道——
我要感谢我的妻子、同事和旧日的同窗林徽因,没有她的合作与启迪,无论本书的撰写,还是我对中国建筑的任何一项研究工作,都是不可能的。

在此,慰梅又看到了徽因,一个投契相知的东方女性。



忆往昔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

林洙对慰梅(Wilma Cannon Fairbank)说:“你和正清(John King Fairbank)的中文名字真好,既有中国式的典雅,又与你们的英文名字谐音,原来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美籍华人呢。”

“喔!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的中文名字是思成给起的。”慰梅答道。

温馨絮语,岁月留声, 正清如是说——
思成和徽因在我和我的妻子的一生中所产生的影响是独特的。在我们历来结识的人士中,他们是最具有深厚的双重文化修养的。因为他们不仅受过正统的中国古典文化的教育,而且在欧洲和美国进行过深入的学习和广泛的旅行。这使得他们得以在学贯中西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审美兴趣和标准。

1993年正清告别了这个世界。

慰梅独自在家,读着林徽因的诗歌——
我们都知道,姹紫嫣红的春光固然赏心悦目,却也抵不过四季流转。
该开幕时总会开幕,该散场时终要散场,
但我们的心灵可以栽种一棵菩提,四季常青。

如此悲伤——如此喜悦——如此独特。

慰梅好像看见徽因站在她的面前,四目相对,了会于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2002年慰梅告别尘世,享年92岁。徽因比她早走了将近半个世纪,而慰梅却用后半生的追忆来纪念这位“论中西文学及品貌,当世女子舍其女莫属”的东方闺蜜。

人生中或许总得有这样一个朋友,他们互为风景,交相辉映,小心记取。

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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