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读诗和写诗是生命的本能

席慕容的致辞

佳易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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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世界读书日，CCTV-1套“2014中国好书颁奖盛典”。叶嘉莹的《人间词话七讲》最终荣获年度中国好书。

这是继去年《南画十六观》荣获年度中国好书奖项之后，北大出版社再获此殊荣。

席慕容在致辞中，特别回忆了叶嘉莹先生讲授辛弃疾词的情形。

我今天很荣幸能够在各位面前，作为“粉丝”来向大家介绍叶嘉莹教授。叶先生说，经过千百年淘汰流传下来的我们中国的古典诗词，都是诗人的生命心魂。

叶先生讲课的时候，那个感发的力量，我也许需要说一下。当她介绍李白的时候，李白就很骄傲地出来了；当她介绍杜甫老年的诗歌的时候，杜甫就真的老了。

有一年在台湾的大学，叶先生讲辛弃疾的两首《水龙吟》。我记得那天叶先生穿着非常素淡的衣服，别了一朵蝴蝶兰，秀雅、端庄，就是老师平常的样子。

可是很奇怪，老师一开始讲辛弃疾，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一种雄浑的气势逼人而来。好像就是辛弃疾的本尊来了，跟我们说他的蹉跎的一生。

这两首《水龙吟》创作的时间相隔二十多年，读第一首《水龙吟》的时候，我们就跟着三十多岁的辛弃疾去登建康赏心亭，跟着辛弃疾去把吴钩看了、把栏杆拍遍，感受到他的焦急、他的无奈。

在读第二首《水龙吟》时，在南剑双溪的一座危楼之前，“潭空水冷，月明星淡”，什么都来不及了。辛弃疾已经被朝廷放废了二十年的时间，蹉跎过去了，什么都来不及了。辛弃疾对着我们所有的人说：“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

当我们听到这十二个字的时候，我觉得辛弃疾好像就站在我的旁边，我都能够听到他的心跳。

十二个字里面，他放进了人的一生、一个时代的一生、一个宇宙的一生。只有十二个字，这就是文学。最后只有四个字：“系斜阳缆。”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席慕容的油画

我呆的时候突然间一抬头，我们叶老师下课了，然后我就看到叶老师的背影，还是一样素淡的衣裙，还是一样秀雅端庄的我们的女教授。

我都急了，我很想站起来说，老师等一会儿，刚才那个辛弃疾呢。我很想问说，叶先生您把辛弃疾收哪儿了。

这就是叶先生的诗教，因为她的生命的能量的强，所以她把辛弃疾的生命心魂在这一堂课里面完全给了我们。

假如现在有人跟你说，你读诗干吗，你写诗干吗。各位，我们不需要想任何词句来替自己解释，不必。我们有靠山，我们有叶嘉莹先生。她说：“读诗和写诗是生命的本能。”

欢迎我们的靠山，叶嘉莹先生。

席慕容的油画

你内心的情意有所感动，但是你没有写下来，那不是诗，那只是你内心的一点儿诗意就是了。要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你把它用言语写出来，那就是诗了。——叶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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