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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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草根逆袭,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造反,二是参加科举。前者风险大,而且还要碰时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而后者是跨越自己阶层,通往“士农工商”的顶层“士”的唯一路径。
因此十年寒窗苦读,通过科举考试当公务员,是绝大多人家的不二选择。
直到现在,初中语文还保留了《范进中举》这篇课文。这篇文章节选自《儒林外史》,是清代小说家吴敬梓所作。作者用夸张的手法刻画了范进为科举考试喜极而疯的形象,对当时社会进行了辛辣的讽刺。
当然,今天我们不聊范进中举,因为有一个问题更有意思:
皇权时代,公务员来源主要是通过科举考试么?
或者换个说法,通过科举考试的公务员占整个公务员队伍的比例有多大?
科举制度始于隋炀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被清廷废除,在中国存在了1300年。
课文中的范进,没有明确写明年代,但是通过文中“做到两年多些,各处荐了,适值江西宁王反乱”。宁王造反是在正德十四年六月,前推十一、二年,可知范进中举是在明正德二年或三年。
明代的科举,学者郭培贵在《二十世纪以来的明代学校与科举研究》一书中写道:
明朝选官来源除科举外,还有荐举、学校和吏员等途径,而以数量论,洪武时期荐举一度成为选官来源的主体。
洪武至景泰间,‘七卿’中的57.6%来源于以荐举为主的非科举出身者。而永、宣以后,国子监生入仕在数量上也远远超过科举;科举只是在选任重要和高级官员中占据绝对甚至垄断优势而已。
《范进中举》的作者吴敬梓是清朝人,生于康熙四十年,卒于乾隆十九年。他出生于官宦世家,他所处的时代,就是被后世帝王粉们所歌颂的“康乾盛世”。
那么清朝情况又如何呢?
历史学者王先明在《近代绅士:一个封建阶层的历史命运》中写道:
另一项针对湖北省和山西太谷、安泽、虞乡三县的统计显示,只有3%~4%的“士”(生员),能通过科举取士完成从体制外向体制内的流动。
到了晚清的1870年,学者何炳棣说:
捐纳出身的地方官,已经超过了科举出身的地方官。(捐纳就是用钱买官)
因此,吴敬梓早在所谓盛世年代,就已经很清楚的看清了社会的本质。
满清的统治基础依旧是官僚集团,科举取士并不是官僚集团的主要来源。
短暂的隋朝被唐替代后,科举制度日益完善,而唐朝也在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进入了皇权时代的一个顶峰。
唐朝情况又如何呢?
历史学者齐陈骏在《唐代的科举与官僚入仕》一书中写道:
唐代每30年一代官僚总数是19000人,而每30年科举出身的是3100人。我们将这3100人全部都算作入仕为官的,那么,科举出身的官僚也仅占整个官僚集团16%强,另外80%多都是非科举出身的人。如果我们将胥吏包括在内,则科举出身的连占1%也不到了。
而另一个皇权时代的巅峰,被称为与士大夫共天下宋朝呢?
学者方健在《北宋士人交游录》中写道:
依据嘉定六年(1213)的统计,科举出身的官员,只占到了全部官员的26.1%,远比不上占比56.9%的“恩荫出仕”——这一统计只包括了“官”,没有将“吏”计算在内。
到了元代,其实科举并没有完全废止。只不过蒙古人的王道之学极为浅薄,压根就不懂科举对于读书人的意义,对于社会稳定的意义。
学者冯尔康在《中国社会结构的演变》一书中写道:
元代立国半个世纪,科举出身的官员,占同期文官总数的比例,不超过3.88%。
因而,自有科举以来,官僚集团的主要来源从来就不是“科举取士”!
在皇权时代,对于统治阶层来说,如何维护自己圈子的既得利益;如何更多的榨取底层、使底层不反抗,这才是头等大事。
让大量的底层草民进入自己圈子,分享自己榨取来的民脂民膏,这显然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
但丝毫不给底层一点希望和幻想,底层可能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通过暴力手段来打破阶层的通道。尽管统治阶层手上有镇压底层暴动的足够实力,但显然这只是最后的底线手段。
无疑,给广大读书人一种希望,给他们制造了一种幻像,通过科举就有机会进入统治集团,这才是最好的一种手段。
而且,更高明的是,这种考试没有年龄限制,三年来一盘,也没有失败次数的限制。有就是说,只要还活着,希望总是有的!
而数以百万计的读书人,在“金榜题名时”的梦幻中,安安静静的读书,这是让统治集团多么愉悦的一件事!
其实,任何一个时代,如果读书人热衷于通过考试成为统治集团的一员,而不是热衷于缔造公平、自由的现代文明制度,那么这个时代就是堕落的。
作者简介:难得君,一个三观比五官正的温情大叔,985硕士,曾任企业高管,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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