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访问记:王吟秋
今日推送之《伶人访问记:王吟秋》录自《立言画刊》第213期,为该刊记者孔张对王吟秋的采访录。《立言画刊》创刊于1938年10月1日,16开本,30多页,每星期出1期。画刊只维持了7年,共出356期,到1945年抗战胜利时终刊,「伶人访问记」为《立言画刊》所开辟栏目,刊登一些老角儿、当红名伶和青年后进的访问记,极具史料价值。
由江苏到上海始末
吟秋是生长在山明水秀的江苏无锡,说起来很苦的,十岁上双亲竟全告弃养了!在家乡上学两年以后,十二岁随着亲友到上海,从此他在这座十里洋场过起他乡生活了。仍然是在念书,据他说那时候的心理是念几年书在上海找份事做做,他绝对没想到他后来竟会学上戏了,虽然他从小就是爱听戏的。
来上海不久,认识现在身为吟秋义父,供给吟秋一切的荣先生(按:即荣瑞昌),荣君是上海棉纱工厂老板,同情吟秋的遭遇,在上海收义子、义女、拜干老那是最流行的事,吟秋便在多人怂恿之下拜在荣老板的名下作为螟蛉义子的。
王吟秋便装照
黄金后台晤谭张开始学戏
一直到十五岁那年,一个冬日里,谭富英、张君秋相偕在上海出演黄金戏院,他跟荣君到后台去看谭、张扮戏,富英、君秋在上海荣都很帮忙,于是他给吟秋跟富英他们介绍,后台许多人都说这是那儿的这么一个漂亮小孩儿,这要是唱旦角才合适呢!吟秋听上了,自那日起,他便闹着不念书了,非唱戏不可。荣看他志愿如此,便也希望他学戏,谭、张没唱完的时候,吟秋由富英操琴人赵继羹介绍,险些没拜李凌枫,因为李表示要收的话,便得写十一年字,荣君只答应写六年,故此双方没谈好而决裂了,可是那时吟秋便已由李凌枫开蒙学了一出《贺后骂殿》。张君秋也爱吟秋这块材料,他很希望师傅再收这么个高足,可是终于因为条件未妥而作罢了。
拜王幼卿开始长期演唱
拜李凌枫不成,谭、张离沪北归之后,荣君见他已然具有学戏的决心,故此便又给他请师傅学戏,从头正式来学戏了,一年多的光景,在一家堂会戏里唱过一出《贺后骂殿》,这是他第一次出台,听过的人都说大有来头,你一言,我一语越让他们父子兴奋了,从此荣君抱着一颗让他北来投名师学戏的心。
谭富英又光顾上海了,唱完之后,荣君把他托咐给杜菊初,请他给吟秋带到北京,来拜王幼卿。
王吟秋之《锁麟囊》
在北京二年多,学了三十多出青衣花旦戏,经过乃师主张,认为他能够露演了,于是在自领一班,配角有管绍华、杨盛春、李多奎、林秋雯等人,在开明唱了一出《红鬃烈马》,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出台,王瑶卿也高高兴兴的给他看场子,很圆满的唱下来了以后,又唱《玉堂春》、《二进宫》,最近荣君北来,又主持唱《探母》、《红鬃烈马》、《朱痕记》等戏,以纪玉良、贯大元为配,越把这个后起小名旦衬托起来了。
行头已经做齐,那是在上海新置,托李世芳带回来的,现在每日去古瑁轩中学戏,由周昌泰操琴吊嗓,艺术是与日俱进的。
王吟秋与王瑶卿
现从师祖王瑶卿学戏
在王家学戏最值得一记的是乃师祖王瑶卿,起头给他说过一出王门本派看家戏《孔雀东南飞》的刘兰芝,学完之后,现在又继续给他说《扈家庄》的扈三娘,预料也就可以学就了。
最后我问到他未来的打算了,他是这样回答的我: “今后决定每半个月唱一次。明年春天黄金戏院预备约杨宝森去沪演唱,假如没有相当旦角,那么绝对尽最大的努力使他与宝森合作,这是未来打算之一,再有自己两年以后,能够大成,单独去沪出演也未尝不是不能够实现的事!”说着他两眼望着屋顶,屋里静悄悄足有数十秒钟,他又说:“我是要努力,至于未来的成就如何,那只好听天由命了。”
(《立言画刊》1942年2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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