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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丟了乌纱帽:伶隐汪笑侬佚事

高拜石 梨園雜志 2022-07-30
高拜石

高拜石(1901-1969),字懒云,又字般若,笔名芝翁、南湖、介园、懒云。浙江镇海人,先世宦游八闽,遂寄籍福州。斋堂为古春风楼,自号古春风楼主人。北平平民大学文科毕业。历任新生晚报、华报、寰宇新闻、民国日报及中央日报编辑及主笔,台湾省政府新闻处主任秘书等职。高氏善属文,工诗词,长于近代史事,熟谙人物掌故,故文名籍甚。曾在《新生》副刊连载《古春风楼琐记》,因广获好评,后结集出书。



 袁寒云(克文)挽汪笑侬联句:

 

 本来是七品县官,革职原为唱捉放;

 此去有三堂会审,看君可敢骂阎罗。

 

 坊间出版联话,把上联第一句记为「你本是七品令官」,下联「看」作「问」;另一部联话则改为:

 

 国破家亡,几见人来哭祖庙;

 时移世变,请看我去骂阎罗。

 

 前者当为记忆之误,后者似经编者改作,对仗虽齐整,但不像哀挽之作了。

 

 汪笑侬为票友下海之京戏须生,大概也为了是票房出身,没有坐过科,练过把,所以一般谈述戏剧艺术者没有提到他,仅齐如山着的《国剧漫谈》所谈《百余年来平剧的盛衰及其人才》中,有:

 

 汪笑侬,旗人,举人,国子监南学学生,佚其名,唱老生,学汪桂芬,而音太窄,试唱与桂芬听,桂芬笑之,遂名曰汪笑侬。

 

 总共不及五十字而已。按,汪笑侬的本名为德克津,蒙古旗籍,以八旗官学生身份,在光绪十四年戊子(公元1888年)参加顺天乡试,中了举人,应大挑,选知县,分发山东。


《分金记》汪笑侬(右)饰管仲 袁寒云饰鲍叔牙


 清代,自乾、嘉以迄咸、同诸朝,由于宫廷之爱好京戏,民间亦相习成风,尤其旗门中子弟莫不爱好此道,多多少少无有不会哼两句的。凭着各人的向往,揣摩名伶的腔调,清早起来调调嗓,或是到票房里跟跟胡琴,自乐其乐。

 

 当时北京西直门外盘儿胡同翠峰庵有一家「赏心乐事」票房,原为名票友宗室戴砚彬于同治十年(公元1870年)间创办的。戴本人自任把头,名票友如德瑁如(小生)、戴阔庭、恒乐亭(老生)、刘鸿昇(原唱花脸)、陈子方(青衣)等,都是常在这票房里玩出来的。

 

 德克津自幼便好戏剧,视功名如草,取科第如摘髭,芸窗占毕,余暇便到票房里研习皮黄昆弋,笃好成欢,所畅意注心者,转在此而不在彼了。

 

 同、光年间,京师老生以谭鑫培、汪桂芬、孙菊仙为最受顾曲者欢迎。汪桂芬外号大头,别号艳秋,法号德生,原是大老板程长庚的琴师,故对程腔知之最悉,又常看程演唱,其身段、做工亦知之独详。

 

 汪(桂芬)本人的嗓子宏亮坚实,人称「黄钟大吕」,在天赋上实有过于谭鑫培,只是脾气不甚好,对并辈伶工少所许可,所以人缘不太好,德克津极崇拜大头的戏路,私底下尽意揣摩。

 

 只是票友在票房里多是娱乐性质,教师对这班旗门大少们也不好怎么严格,凭各人的天赋歌喉,能够对付就得;此外票友们都是兴之所至而学,没有科班的幼工,身段较差,靠把更甭提了。德克津没有汪大头天赋之厚,但唱起来苍凉豪宕则有过之无不及,扮相则更透着潇洒,便是靠了本来所带的书卷气。

 

 票房的彩排,原是娱乐性质,清唱更甭说了,德克津在未中举前,不论票房是清唱是彩排,他都有一份。粉墨登场,新声初试。戴砚彬把头以黄带子弟主持票房,常邀那些名伶来听,于观摩之中寓有就教之意。

 

 有一次,德克津串演《取成都》,饰刘璋一角,把被迫让位一股无可奈何的情感熔铸在歌词中进出,唱得颇为得意,暗觑池子里的伶工对自己的评价,瞥见汪桂芬汪供奉对着戏台只是笑笑而已。

 

 旧京顾曲家讲究的是「听戏」,对唱工好的,听得入神便是晃头摆脑、抡指按拍,唱、做稍微过火了便称为「洒狗血」,如其是艺事尚未成熟之票友,则迳诮为「羊毛」了。

 

 德大爷所唱的《取成都》,适为汪供奉的拿手杰作,其对着戏台笑笑,自不外笑其不守绳墨之意;虽不是恶意的讥诮,其不为宗匠所重视则在意中了。这一笑给德大爷心里拴上一个疙瘩。


汪笑侬之《取荥阳》

 

 在封建时代,统治阶级对以优伶为职业的是瞧不起的,优伶称为「戏子」。为了限制这般人溷入仕途,因此不准其参加考试,违者处罚甚严。宋、明已然,清代尤烈。

 

 德克津于戊子年中了举人,自然是个喜事,那票房中的朋友为庆贺他秋闱得意,又彩排了一回。

 

 他不觉戏瘾复发,  和刘鸿昇串了一出《捉放》。

 

 在剧中,如《草堂》的洒脱,《杀家》时的惊惶,《行路》时的孤疑忧惧,  《宿店》时的反复悔恨,在唱腔中将神情一一表现出来,以及道白之美妙变化。当曹操逼他上马时三个「走」字,将万分懊悔、无奈同行之神情完全逼出,演得极为认真,传遍了内外行,大家当做佳话,却也传到御史耳中。

 

 也是合该有事,他次年应礼部之试不第,应大挑却选上了知县,分省山东。他在志得意满之余,娶了一妾,准备走马南行,与新姨太太同赴任所,却不道惹上祸事,两罪并发,而落个削职,永不叙用。

 

 来德克津所娶之女也是宗室,他一时没有弄清来头,一见这女的生得细皮白肉、楚楚动人,便听了媒人之言,草草收房。他的对头把这事告知御史参他一本,说他本属优伶,又私买宗室孤女为侍,人证之外,再加上回票串《捉放》的精彩演出的事实,查究属实,削去功名,罪应大辟。

 

 德大爷急得团团转,其家有个忠仆,不忍见主人得祸,自愿顶认一时糊涂,这姨太太是由他买来献与主人的。德大爷见这忠仆确属诚意,只好如此,一面由他相好朋友代他向刑部及军机处打点,对他主仆请求开脱。

 

 德克津擅买宗室之女为妾,有他的忠仆自愿出来顶替一切。定谳以后,那充军极边的活罪,难为了这忠仆抛妻弃子,披枷带锁的出关去了。他本人只落个失察,幸免重刑。唱戏虽辩称是「票房雅集」,究竟是在中举以后,有玷衣冠。两件加起来,不配临民,因而被褫了功名,革职永不叙用。

 

 经过这场官司,打点官府去了一大笔钱,赆(以财物赠行者)送家奴又去了一大笔,他的家产也差不多了。做官的机会既失,做买卖又缺本钱而且更不在行,只好下海唱戏,取艺名时,记起汪大头对他笑过,因用「汪笑侬」三字。到上海唱戏成名,大家只知道汪笑侬,他自己也改名「汪爵」,字「笑侬」,那德克津本名反而无人知道了。

 

 汪笑侬对老本的戏极少演出,尤其是一些义仆的戏,如《一捧雪》、《九更天》等等更触起他的旧憾,绝对不演。凭他肚子里一些墨汁自编自演,拿手戏如刘谌的《哭祖庙》、朱买臣的《马前泼水》、胡迪《骂阎罗》、谢琼仙《打毁党人碑》,从传统杂剧中取材改造,出之以苍凉慷慨之音,自然叫座。


汪笑侬之《碰碑》

 

 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北京城发生了众所习知的「义和团事件」。这件事固怪慈禧和那些顽固愚蠢的近臣们的蛮干胡为,平心而论,那时所谓的「列强」也实在太「嚣张」了。

 

 在这之前的二十年间,它们一直在想「瓜分中国」,中国国运之艰,史无前例,这一只奄奄一息的「睡狮」,在国际的屠夫们心目中,无时不想操刀而割、分尸食肉。

 

 戊戌(光绪二十四年)维新失败,也何尝不是缘于外国干预势力的冲突?只是慈禧一干人知识有限,茫然于中国的传统治术与当时世界大势,无法反抗,而激成反动,鼓励愚民用符咒刀棒来「扶清灭洋」。

 

 单就起衅而言,所指为「暴民乱兵」的焚劫,固属野蛮。驻津的法国领事杜士兰,早受了日本、意大利与奥匈帝国的海军司令怂恿,对中国的大沽守军递了「哀的米敦书( ultimatum)」,限令退出大沽炮台,归彼看管,次日即被攻占,而派兵保护使馆,更是以多报少,保护到使馆以外,更激怒了慈禧诸人。严格说来,是「衅自彼开」的,清廷宣战诏中并无过言。

 

 以后续到洋兵,更和中国军队开火了,继之而炸攻皇城,来个占领,施行所谓「惩罚任务」。南至保定,北至宣化,杀官戮民,所屠杀的中国人,百倍于拳众及清廷无知官吏所杀的洋人。联军所劫掠焚毁的财产房屋,也与拳众及不肖兵士所为不成比例。

 

 狡狠的俄军更越界侵人东三省,用刺刀斧头赶逼海兰泡六千多华民,活活淹死在黑龙江中,「江东六十四屯」的良民也被集中一起活活烧死。

 

 愚妄的慈禧和倒霉的光绪帝逃往西安后,首善之区的北京一带以及他们的陵寝所在给洋兵搅得七荤八素,稍有良心的人能不气愤?

 

 伶界中,独汪笑侬以为大耻,自编新戏,以唤起国人。

 

 汪笑侬愤于洋兵在华无恶不作,那时他正在上海春仙茶园演唱,愤慨填膺,自编了《博浪椎秦》一出,自饰张良一角,上场引子云:

 

 堂堂好男子,最好沙场死;死止一回莫浪死,不杀国仇誓不止!

 

 一般较有头脑、对国事略有关心的观众自能会意他的命意所在,回味起来不禁泫然。当时沈爱苍、诸贞长诸人,盛赞他不只是很难得的有学识之艺人,同时也是有爱国思想的志士。

 

 美国对华政策和各国比较起来还算友好。1900年事件(庚子事件),各国会商对华条款极其繁苛,美惟增「教案被议人员不准复用」之条,余未与附和。

 

 「辛丑和议」  成,中国赔款四万万五千万两,美所分得数目为三千二百九十三万余,合美金两千四百四十余万元,除给美商损失及海陆军费外,溢出一千二百七十余万元,美总统罗斯福提议将溢出之数仍还中国,助中国教育。癸卯(光绪二十九年)议各国商约,美方不愿加税至十五,免厘与否,听中国自便。有此数端,清廷认为美国对中国确是比较友好的国家。

 

 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因美国新订《华工条例》极为苛刻,并禁止华工赴美,苛刻留美商民。粤闽为侨胞故乡,民间私议抵制美国货风潮,清廷官吏下令禁止反美行动,可是经这一禁,民间反而更为起劲儿,连上海也响应起来,通电清廷,请向美国交涉,取消苛例。

 

 汪笑侬时在苏州演唱,他读了《申报》里的种种记载,又激起他的爱国心,便即摭拾时事,编了一出《苦旅行》。演波兰亡国时,一个爱国志士奔走呼号、到处作复国运动,不幸所得的反应,则是冷嘲热讽以及冷酷的对待,甚至旅馆的老板也不敢做他的生意,叫他赶紧把行李拿走,免得影响到他也受人们的攻击。


汪笑侬便装照片

 

 他编这出戏的主旨是描写一个国家被别国侵略之惨,以及国亡之后无处栖身之苦,除提醒国人之外,并包含了华工到处被居留国家苛刻待遇的近事。

 

 这出戏上演之时,台上演员都是经过汪笑侬执导过的,演出时表现得十分动人,很多人都为之一掬同情之泪,一连演了十几天,座无虚席。于是伶隐之声誉大起,谈起汪笑侬,谁都翘起大拇指,赞一声「爱国伶人」。

 

 他对演戏不愿死守绳墨,老是把前人演过的翻来覆去的一再演唱。早在五六十年前他即表示过:

 

 戏剧是一种崇高的技艺,负有教化群众的责任,淫词浪曲的靡靡之音足以亡国,应该多编演一些有思想、有情感的本子,以改进社会的人心。那单纯供人笑乐的戏,只是万花筒一般而已。

 

 其见解颇有独到之处。

 

 笑侬《骂阎罗》一出,取材于清·钱彩着的《精忠说岳》,又参考清·褚人获《坚匏集》所引《夷坚志》、《江湖杂记》,并《七修类稿》中所引元·平阳孔文仲《东窗事犯》乐府,金人杰《东窗事犯》小说、庐陵张光弼《蓑衣仙乐府》等,合《夷坚志》所云「归自荆湖,死而复苏,谈阴间断秦桧之考官」,与《岳传》中之胡迪为一身,杂以《疯僧扫秦》本事合编而成。虽于史无稽,尚颇有依据,对于表忠诛奸,发挥尽致。《党人碑》一出则依丘园所撰,略加装点,亦具见匠心。他自饰主角,演来入木三分,脍炙人口,被称为「伶界之有心人」,洵非过誉。

 

 辛亥革命时汪笑侬在上海,他是旗人,自不便像潘月樵、刘艺舟、王钟声以及夏月恒、夏月润、夏月珊昆仲们之投身「倒满复汉」工作;反之,因为是旗籍的关系,在心理上不免有些故国之感。

 

 他根据《三国志演义》,把刘禅「面缚舆榇」的屈辱投降后,阿斗的儿子「北地王」刘谌杀了自己一房家口,到「刘先主庙」里痛哭一番,然后自杀一段演得沉痛之极。「庙堂」一场的[反二黄],他的嗓子虽限于天赋而略带一些沙哑,却恰合剧中人当时哀恸心事,对感情的发挥来讲,很能动人。一时喜欢哼两句的戏迷朋友莫不学他腔调,故有「家家骂阎罗,户户哭祖庙」的话。

 

 清社既屋,一般遗老多寓居上海租界里,雅称为「避地海上」。樊樊山、易实甫、沈子培、陈筱石、瞿止庵、俞廙仙、余寿平、秦子质、曹东瀛、王采臣诸人,闲来无事,不是吃吃小馆子便是上戏园听戏消遣;有时找些会作诗的朋友打打「诗钟」。

 

 某日,由樊山作东道,邀请一班善做十四字的名士,在樊寓雅集。

 

 樊山在宁、沪日久,夙知汪笑侬是个能文的举人底子,不得已以伶自隐,因此也请他参加。在酒酣筵散之后以「打诗钟」做余兴节目。

 

 樊山问他会不会这个玩意儿,他说:「自亲粉墨,笔砚久荒,不过以前也曾经作此游戏,且看拈出题目为何,斗胆一试。」

 

 「诗钟」之戏,每取绝不相类之两辞,作诗两句,或分咏一事一物,或为嵌字;必凑合天然,两两相称,始为合格。这一天,拈出来的是「分咏格」,一为「八股文」,一为「东三省」。座中如易实甫、林贻书、沈涛园、傅苔生诸人均为好手,樊山、实甫更是捷才,无不字斟句酌,着意推敲。

 

 汪笑侬也据座沉思,过了一会儿便交了卷。

 

 及开唱时,从「斗」、「录」上溯,轮流取唱,唱到「元」句,有一首是「能使英雄皆入彀,可怜帝子已无家」的句子,不约而同地统统取元,却是笑侬所作,合座无不击节杯贸,有几个旗籍遗老如宝子申、杨子勤、唐元素念起来几乎要号啕大哭。

 

 民国六年丁巳,北方政府发生黎元洪、段祺瑞之争,遂授「复辟派」张勋诸人以隙,蠢蠢思动。

 

 号称「宗社党」首领升允(吉甫),也到了上海。

 

 这升允,系蒙古人,清末做过「陕甘总督」,据陈冷汰所写《丁巳复辟记》说:

 

 辛亥「国变」以后,遗老旧臣,志图「业售」者,有升公允、刘公廷琛(幼云)、沈公会植(子培)、王公乃徵(病山)、胡君思敬(漱唐)、陈公毅(诒重)、温公肃(毅夫),及伯兄曾寿(仁先),六年以来,奔走筹划,未尝一日懈其志,而诸将中可谋者惟张勋一人。

 

 此外,还有一位康圣人,他在民国五六年间,凄凄惶惶,以游览名胜为名,到各省遍谒当道,大搞其「复子明辟」运动,还有就是胡嗣瑗、万绳拭(字雨公,张勋幕客)、刘廷琛语人,也干得极起劲儿。

 

 早于民国二年,张勋、于式枚、陈毅、温肃们等人就曾在青岛和前清的「小恭王」溥伟密谋,拟袭断胶济路掩攻济南,因事前被守军侦知,张勋急忙掩饰,幸而无事;但他仍不死心,改就上海、南京、北京方面去进行,而以徐州为中心。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与「国务总理」段祺瑞不协,段嗾「督军团」反黎;徐州方面,遂决定由张勋以调停名义北上,以进行:1、解散国会;2、迫黎退位;3、复辟的阴谋。

 

 这升允更和日本人宗方小太郎有勾结,他的目的为奉天的张作霖、南京的冯国璋,平日常用「猷」字假名,函电胡嗣瑗,向冯华甫(国璋)勾引。

 

 丁巳四五月间,已是密锣紧鼓的时候,张勋已决心入京,升允遂急忙到上海探取冯的意见,并催遗老们北上,于五月二十一日(农历四月初一日)由南京到沪,遗老们以接风为名,暗里鈎头接耳,不在话下。

 

 单说五月二十七日  (四月初七)这一天,郑孝胥请升允去看汪笑侬演《哭祖庙》,却吃了一惊。《海藏楼日记》中有:

 

 四月初七与吉甫同至抛球场买杂物,遂至「别有天」共饭。赋秋(姚文藻)、梅泉(周达,号今觉)、大七(孝胥长子郑垂)、小七、小乙皆来,吉甫与小七引满数巨觥,呼为小友。食毕,往「丹桂第一台」听戏,汪笑侬演《哭祖庙》,为北地王殉国之状,观者皆感动。俄有巨响震于楼左,浓烟弥漫,乃炸弹也。戏止,众皆奔散。此革命党仇视忠义之说,故作此恶剧耳。余与诸儿翼吉甫出,至大马路,货小车归,已十二点矣。

 

 按「丹桂第一台」在上海四马路宝善街,园主原为许少卿,后又在「五云日升楼」的「楼外楼」的「新新舞台(以后改永安公司)」翻建为「天蟾舞台」,将丹桂出顶。

 

 那些年头常有一些初出道的黑社会中人为了争地盘或抢包戏园里的水果摊而起打杀,扔炸弹、放手枪,尤屡见不鲜。再说汪笑侬之《哭祖庙》,也是屡演不止,郑孝胥偏把它栽到革命党账上,是胡说的。

 

 汪笑侬是老病死于上海的,时为民国七年戊午的九月二十二日。

 

 名流挽者甚多,以寒云之联最脍炙人口,此外还有一幛,上面四字为「江上峰青」,则寓「曲终人不见」也,亦为一般人所称道。


(《古春风楼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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