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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南京梅兰芳”汪剑耘先生

袁肖萱 梨園雜志 2022-05-01

今日推送之《小记“南京梅兰芳”汪剑耘先生》录自《江苏地方志》2009年6月,作者袁肖萱。 汪剑耘(1917-1975),原名汪彭年,出生于南京的一个读书人家。少年时代即在南京票界显露锋芒,1951年,拜梅兰芳先生为师,成为梅派入室弟子。1954年在南京组织“汪剑耘京剧团”。


 提起南京城南的甘家大院,老南京人莫不知晓。甘氏乃金陵望族,先祖甘熙为清代著名学者、方志家。从甘贡三(1889-1969)先生起,世代承袭擅专京、昆、民乐的传统。甘贡三痴迷京昆,不仅不遗余力地宣传戏曲之美,还将子侄一辈悉数带入爱好京昆的队伍。在众多子女中,长婿汪剑耘因曾入梅兰芳先生门下,得到梅先生的亲授,在戏曲界获得了“南京梅兰芳”的美誉。


汪剑耘与梅兰芳师徒合影

 

 汪剑耘(1917-1975),原名汪彭年,出生于南京的一个读书人家。其父是私塾先生,在家中设有学馆。因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家中对他继承父业寄予了厚望。由于汪家老宅距当时热闹繁华的夫子庙一带的娱乐中心很近,在浓厚的戏曲氛围中他耳濡目染,渐渐对京剧产生了兴趣。起初只是随意地跟学哼唱,进入中学时,经幼年好友黄梅庵的动员,曾瞒着家里参加过一个京剧培训班,并因外形俊秀、气质清纯、嗓音甜润,遂接受老师的建议,学唱青衣、花旦。


汪剑耘、马富禄之《女起解》

 

 上世纪30年代初,汪剑耘便已在南京票界显露锋芒,每当粉墨登场,必技惊四座。后与甘贡三长子甘南轩结识,经常进入甘府唱戏,在甘老先生的宣传鼓励下,又加入甘氏兄妹唱曲的行列中。在甘府,汪剑耘常与甘家长女甘长华合演京昆剧。甘长华擅长吹笛,常擫笛为汪剑耘吊嗓。汪剑耘也曾将自己喜爱临摹的王羲之字帖赠与甘长华。二人意趣相投,日久生情,后结为伴侣。

 

 抗战初期,汪剑耘供职于临时设立在川西五通桥的盐务总局。由于总局领导十分重视职工的业余生活,局内组织了庞大的业余京剧爱好者队伍,汪剑耘的业余演出也频繁起来。其间,他得到了该局聘请的专职老师——王蕙芳的悉心教导,不仅戏路渐宽,演出水平也得到进一步提升。并与同局的杨畹农、王振祖、王丽雯并称盐务局“四大名旦”。抗战后期,盐务总局迁回重庆,汪剑耘不慎染上了严重的肺结核,不得不终止了挚爱的戏曲表演。病休期间,他开始钻研梅派艺术,记录、整理了大量的梅派唱腔曲谱,对梅派艺术在理论的认识上又大大提高了一步。病愈后重返工作岗位不久,抗战即告胜利。汪剑耘随盐务总局返回南京,又恢复了业余表演,并热心向年轻的京剧爱好者们传授表演技巧、心得。这些年轻人中,不乏后起之秀,如罗惠兰、任岫云、丁学勤、严凤英等。


汪剑耘之《凤还巢》

 

 1951年8月,经江苏省银行总经理许伯明和上海实业家卢明悦两位先生介绍,汪剑耘在上海马思南路的梅公馆正式拜梅兰芳先生为师,从此入梅门。得梅先生亲授,加之不断的刻苦钻研,汪剑耘的表演艺术更加成熟了。1953年,汪剑耘在天津与名老生王则昭合作,正式下海演出。后又与名老生周啸天合作去郑州、洛阳、开封、西安等地巡回演出。


汪剑耘在上海马思南路梅宅

 

 1954年,汪剑耘回到南京,经市文化局批准,成立“汪剑耘京剧团”。这实际上是个表演小组。除主演汪剑耘之外,妻舅甘南轩和甘律之一直傍其左右,担任老生和小生的角色。此外剧团还邀请了一些后生小辈加入。这种至亲好友的合作使剧团一直团结如一家人,表演默契,保证了演出的质量和水准。回忆这段往事,当年曾参加过“汪剧团”的顾松龄先生这样描述:汪先生具备高超的演技和深厚的艺术修养,能把剧中人的思想感情通过表演传达给观众,使观众的情绪被剧情的悲欢离合和剧中人物的命运所感动。如他饰演《生死恨》韩玉娘在“团圆”中的一场戏,把一位深怀爱国热情、受尽千辛万苦,满怀与亲人团聚的渴望,而病入膏育即将告别人世的女性表演得极其入神。汪先生演至此处,泪水会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而此时全场观众也都黯然无声,不少人还用手帕拭泪。在剧团成立后的几年间,汪剑耘率团在江苏、安徽、山东各大中城市巡回演出,所到之处均受到观众的热情欢迎及好评。


汪剑耘之《洛神》

 

 1958年“汪剧团”并入南通京剧院后,汪剑耘任二团团长。其间,他一直饱受气喘病的困扰,教唱或走动时便会呼哧直喘,只能依靠药水喷喉才得以缓解。即便如此,他仍一边负责剧团的领导工作,一边传艺育人。无论是工作还是教学,他总是兢兢业业,从不懈怠,在演出的同时又培养了一批青年演员。京剧名家张玉兰女士少时曾在南通少年京剧团向汪剑耘学习梅派艺术,每当回忆起亦师亦父的恩师,她总是饱含深情:先生为人温文有礼、谦和对人,他一直将梅大师作为表率,认为自己还未学到大师的修养。他的表演深得梅派神韵,加上深厚的昆曲底子,其表演之美、之细腻,一般同门望尘莫及。就是在他哮喘病发之际,他仍能运用技巧,使台下的观众难以察觉。先生平时授课相当认真细致,除亲自示范之外,还不厌其烦、深入浅出地向年幼的学生们分析剧中人物个性特点、讲解动作要领。除了教授几个大孩子外,还把所有的小姐妹全叫来听课。这种博大的胸襟和无私奉献精神在那个还兴“留一手”的年代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先生对孩子们思想上、生活上同样关心备至。经常利用片刻清闲带他们漫步在田间小路或小河边,谈人生、谈往事,当然谈的最多的仍是梅派艺术。他曾说过:“梅派戏无论行腔或动作,都别见棱见角的。”也就是说梅派戏虽经千锤百炼却不见雕琢痕迹,要浑然天成,美仑美奂。由此可见先生对梅派艺术揣摩至深。


汪剑耘之《春秋配》

 

 当年曾经与汪剑耘有过亲密合作的“谭师梅友”王琴生老先生也一直对1962年那次合演记忆犹新:为纪念梅兰芳先生逝世一周年,我们在南京人民大会堂合演《汾河湾》。当时与剑耘先生配合得非常默契,这是一出青衣唱念皆重的戏,尤其念白多、难度大。剑耘先生当时身体欠佳,却能字字清楚有力,如珠落玉盘,语气自然、清新,人物的内心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表演自然洒脱,一丝不苟。他的艺术已经得到了梅派的神韵和精髓。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愧为“德艺双馨,梅门一帜”。

 

 遗憾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汪剑耘被迫退休,离开了他挚爱的戏曲舞台。此时,他旧疾复发,加上抑郁的心情,终于1975年7月病逝于南京,时年58岁。

 

 如今,每每提及汪剑耘先生,不论是与之共事、合作过的同辈人,还是受其栽培、提携的后学者,人们对汪先生的为人修养与艺术造诣无不交口称赞。他留在人们回忆中的永远是他那平易谦和的待人态度、精湛深厚的表演技艺以及诲人不倦的奉献精神。


(《江苏地方志》200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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