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笔记 | 网购模式对传统毒贩生意的冲击

这是《黑金世界：破解贩毒集团的运营术》（[英]汤姆·温莱特 ）这本书的第二篇阅读笔记。关于这本书，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但我只打算写两篇。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自己去买来看看。

一年一度的最大的网购狂欢——双十一刚过，但是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世界上第一笔网购生意发生在什么时候。

那是1971年或1972年——在万维网发展起来之前，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学生利用阿帕网（Arpanet）和麻省理工的学生做了一笔交易：没错，是一包大麻。

隐蔽市场远比开放市场更愿意尝试新鲜事物。毕竟，他们始终要寻找一个监管无法触达的地方。早期的互联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到了现在，网购模式已经占到毒品交易市场里越来越多的份额了。作者在书里展示的一份全球毒品调查数据显示，全世界有超过10%的毒品购买者称他们曾使用过网络购买毒品，这个比例在美国是14%，在英国达到了22%。书中提到美国FBI对已上线两年半的某毒品交易网站的交易额进行了估算：12亿美元。

这些毒品交易网站并不是我们打开浏览器就能找到的。他们都藏在“暗网（Dark Web）”中——他们不能被普通的搜索引擎检索到，需要加载一种伪装技术，以便让用户的数据传输在不同的服务器之间跳转，使得数据难以被追踪。如果你看过纸牌屋第二季，你大概会有所了解（提醒不要因为好奇去找暗网）。而他们网购交易的电子支付方式，不是PayPal或支付宝这些大众熟悉的方式——但你也不陌生，他们使用比特币来交易支付。比特币的“去中心化”和“无法篡改数据”等特性，使得其特别适合进行此类隐蔽市场的交易。

OK，有了阵地，有了交易方式，网购模式便基本上可以运作起来了。对传统的街头毒贩生意而言，其影响几乎可以用颠覆来形容，主要是三个方面：冲击了“关系网模式”、提升了交易时的安全系数、给买家提供了更好的服务。

01 对传统“关系网模式”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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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传统的街头毒品交易，由于交易产品的特殊性，毒品消费者只能依赖与自己的卖家建立一种信用关系。卖家并不会卖给所有找上门来的人，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进行信用背书，这笔交易不管金额多大都宁可不做。毕竟，毒贩无法判断这个新买家是不是卧底。基于这样的情况，传统的街头毒品交易，毒品卖家就需要在自己所在的区域建立一个稳定的关系网——有忠诚的消费者，也有来自政府的保护伞，更有解决争端的黑帮。这也是为什么毒品跟黑帮密不可分的原因之一。

然而，网购模式消解了这种需要建立在信用基础上的关系网模式——买家和卖家不需要见面，只有买家需要向卖家提供地址。还有另一个好处：买家无需等待。在街头毒品交易中，卖家可能找不到——也许被别的帮派干掉了，也许被抓了，也许不做毒品生意了，也有可能没货，他的上家还没发货过来。这种情况决定了这是一个卖方市场。而网购模式把它变成了买方市场：卖方永远在线，而货源充足——就算这家没有货了，别家也有。因此，卖家比以前更友善了。这简直是令人意外但又细想合理的事实。

02 提升了交易时的安全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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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警察和竞争对手的存在，毒品交易一直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尤其是黑帮的地盘争斗。在我们看到的黑帮电影里，很多都跟毒品交易分不开——打打杀杀只是手段，赚钱才是黑帮们最大的目的。因此，实际上毒贩们一直在寻找更安全的交易方式。上世纪90年代，CALL机和移动电话出现之后，他们迅速地使用这些新鲜而昂贵的方式——钱不是问题，安全才是。那个时候，交易就已经从街头转向了室内。安全系数的提升很大程度上来自于黑帮之间拼杀的大幅度降低——不需要再为地盘之间的斗争考虑了，那里已经不是交易的场所。

03 给买家提供了更好的服务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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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作者在书里的这段描述：

在我家舒适的客厅里，旁边放着一杯茶和一包巧克力曲奇，我正在浏览十多家各有特点的海洛因产品下的评论……

这个场景，跟我们平时网购正常产品时是不是几乎一样？很便捷、很舒服。而毒品消费者之前的交易场景和过程是怎么样的呢？

充满了紧张和匆忙。地点必须隐蔽，要么在某个夜店酒吧的黑暗角落里，要么在某个偏僻的公园深处，要么在某栋废弃的建筑里，卖家吐着口水数着钱，然后丢过来一个肮脏的塑料袋，里面是一包包白色粉末——此刻买家根本无法验货。随后两人立刻逃离现场。

网购带来的交易体验简直是一种飞跃式的提升。

第二个得到提升的服务体验是网购提供了评价系统。过去，基于“关系网模式”，就算卖家提供了不好的货，你也毫无办法，你找不到别的人买。而网购模式里的评价系统，提供了可靠的信用背书机制。在购买毒品前，你可以在店铺下看看别的用户对卖家的评价，这就无形中大大提升了购买到好产品的概率。在伦敦，政府允许开设大麻烟具店——但不能卖大麻（当然别的毒品也不行）。如果你问这些伦敦大麻烟具店的销售在哪可以买到“合法兴奋剂”，他不会跟你透露什么具体的产品和卖家信息，而是建议你去某个网站上面看看。

那么，是不是网购对毒品生意都是正面的影响呢？也不是。网购带来的其中一个负面结果是——毒品销售的价格有可能要降低。由于不再需要在街头打打杀杀，在室内仅需很少的人就能完成整个生意，这个行业的准入门槛降低了很多，带来了大量的竞争——如前述所说，从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激烈的竞争必然带来价格的下降。

看到这里，如果你是传统线下的零售商，是不是觉得有点相似？借着这篇笔记，我想谈的就是传统线下零售商们对互联网的态度。

首先，我觉得大家不要神化互联网，也不要妖魔化它，同时不要盲从。我见过不少人，大谈特谈“互联网模式”，号称“互联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实际上为了自己的目的想煽动别人开公众号、做电商；而另一类人，则对互联网充满了鄙夷，认为这是花里胡哨的“歪门邪道”，只要自己的产品做得好，根本不需要互联网；而更多的老板，在自己的生意出了问题之后，发现对手在做公众号，在开天猫店铺，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在互联网上没有动作，于是就要跟对手一样，急急忙忙地启动“互联网战略”。

这都太极端了。如果站在线下零售商的角度而言，互联网就是一个手段。手段是要为目的所服务，在我们还没找到问题的时候，盲目跟风一种看起来火热的手段，是不明智的。不管哪一种手段都不可能是万能药，没有最好的手段，只有最合适的手段。互联网可以为你实现很多原来实现不了的目的，而这个手段未必能立刻解救于你在水火之中——很多时候出问题的可能是营销、产品等其他方面的地方。

其次，《黑金世界》的作者提到了网购模式对毒贩们传统的“关系网模式 ”造成了具体的冲击，那么，“关系网模式”是不是一无是处了？并不是。“关系网模式”依然有强大的生命力，想想如火如荼的微商、社交电商，就是互联网上的“关系网模式”，只不过这个关系网从物理空间延伸到了网络空间。关系网没被模式打倒，被打倒的是沉淀关系网的载体——过去是街头、是电话号码本、是交情，现在是微信公众号、朋友圈、微信群、小程序。

第三，互联网让用户忠诚度更不可靠，但让更好的服务成为可能。在《拼多多抢走了我妈，从淘宝手里》那篇文章里，我曾讲过“用户忠诚度是很虚无的”，这一点在互联网时代尤甚。在毒贩生意里，传统关系网模式里的买家对卖家有忠诚度，根本原因在于垄断——买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买。而互联网打破了垄断，用户瞬间就会离开那些沾沾自喜的传统卖家。要怪用户没有“忠诚度”吗？我认为用户本来就是很难拥有忠诚度的，他们之所以一直回购某个品牌，是因为产品/服务能一直满足自己需求。一旦有替代者，用户很快就会走的。所以，不要盲目去为了追求“用户忠诚度”而追求，而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产品竞争力、提升更好的用户体验。新时代的毒贩们也是这么做的。而借助互联网的手段，我们可以获取详细数据，可以收获用户反馈，可以进行离场营销，可以进行即时互动……这些都是传统时代做不到的，而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可以把服务做得更好。

关于《黑金世界：破解贩毒集团的运营术》（[英]汤姆·温莱特 ）这本书的阅读笔记，我就写到这里了。

下周，我打算写《学会提问》——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像机场书店里卖的那种成功励志畅销书？不要被这个名字骗了（我承认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这本书实际上是教你如何建构和在日常生活中如何运用批判性思维的。我认为对所有人都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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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个人小笔记。想到哪写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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