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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奥斯卡,这部韩国电影有戏吗?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电影杂志 MOVIE Author 县豪

2021-04-25
第93届奥斯卡提名名单中,大卫·芬奇导演的黑白传记片《曼克》,以10项提名领跑。
 
《曼克》剧照
 
但作为一部勾勒往日好莱坞的“做旧片”,它很可能与上一届奥斯卡同获10项提名的《爱尔兰人》一样,颗粒无收。
 
《爱尔兰人》剧照
 
毕竟,两部作品的导演地位、影像风格,都极其相似。
 
《曼克》这种可能的命运,只是今年这份提名名单的启示之一。
 
细品这份被影迷判断为“奥斯卡小年”的名单,实在有太多微妙味道。
 
尽管《曼克》在本届奥斯卡的前途并不光明,但它的强势入围,依旧证明美国电影学院在世界范围内,对好莱坞地位的保护。
 
英国女导演埃默拉尔德·芬内尔执导、凯瑞·穆里根主演的犯罪惊悚片《前程似锦的女孩》,提名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等重要奖项,则继续释放出两种讯息。
 
《前程似锦的女孩》剧照
 
一是同前两年《逃出绝命镇》《黑豹》被提名最佳影片一样,奥斯卡已愈发凭借对单一类型片的依靠,使自己在题材广度上,与欧洲三大艺术电影节尤其是戛纳形成区分。
 
《逃出绝命镇》剧照
 
尽管1991年《沉默的羔羊》、2007年《老无所依》等最终问鼎之作同样是类型片,但近年奥斯卡遴选的类型片,已明显失去复杂、幽微的解读空间,从而沦为好莱坞照顾电影创作多样性的“样品”。
 
《老无所依》剧照
 
二是就《前程似锦的女孩》本身的艺术品质而言,不得不令人怀疑,奥斯卡看中的,是影片从内到外无比清晰的女性气质。
 
这部电影获得6项提名,奥斯卡可能是在潜意识暗示自己:
 
我已经在性别权利这一点,达成了今年的平衡。
 
此外,众所周知,奥斯卡虽身为世界级电影大奖,但它代表的,始终是美国主流意识形态。
 
所以,每一年最佳影片的提名,都是美国思想、艺术成就、公关运作彼此作用的结果。
 
2021年第93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芝加哥七君子审判》剧照
  
然而更重要的,奥斯卡已逐渐开始显现艺术评判标准上的混乱。
 
这种混乱,已由奥斯卡这一奖项,浸淫至整个北美电影界。
 
金球奖影后格伦·克洛斯以在《乡下人的悲歌》中的表现,几乎同期被提名金酸梅最差女配角和奥斯卡最佳女配角,便是这种混乱的证明。
 
《乡下人的悲歌》中的格伦·克洛斯
  
艺术标准的混乱,使奥斯卡的最终颁奖愈发悬疑——
 
如果2011、2016、2017这些年份,还可以依据前哨站、媒体报道、评论分析等,准确并笃定地预测出《国王的演讲》《聚焦》《月光男孩》等影片的问鼎,那么从2020年的《寄生虫》开始,奥斯卡已变得难以预测。
 
《寄生虫》剧照
 
《寄生虫》体现的“美、韩电影”意识形态交融,也被延续到这一届奥斯卡。
 
就是在提名中强势占据六个席位的“韩国电影”——
 
《米纳里》
 
 
美国影视对韩国影视的影响,基于两国之间复杂的联系。
 
对影迷而言,最初的明显表现,依旧是韩国导演试图进入好莱坞。
 
2013年朴赞郁导演的《斯托克》、奉俊昊导演的《雪国列车》,是这一趋向的典型例子。
 
《斯托克》由《越狱》男主演米帅编剧
 
但不同于阿方索·卡隆(《地心引力》)、吉尔莫·德尔·托罗(《水形物语》)等墨西哥籍导演同好莱坞的水乳交融,隶属亚洲文化的韩国导演,始终与美国影视隔着一层水油般的界限。
 
最近两年,网飞投资、韩国制作的《王国》《甜蜜家园》等类型剧,则似乎正以一种全球化的创作态度,逐渐消弭这种界限。
 
《甜蜜家园》剧照
 
《寄生虫》夺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后,陡然给人一种错觉:
 
韩国电影已具有充分实力,占领美国影视的精神高地。
 
曾经的界限,曾经的暧昧,都在这种韩影文化的反向输出中,消失殆尽。
 
当然,这一切都未将《寄生虫》的奥斯卡公关考量在内。
 
而《米纳里》的入围,以其复杂的制作班底和影片内容,将《寄生虫》获奖带来的“韩影已在美国正式登顶”的清晰感再度抹去。
 
 
因为相比“以韩片身份踏上美国土地”的《寄生虫》,《米纳里》的身份重归暧昧,影片内外,都已是一种“韩、美混搭”的状态。
 
20世纪80年代,一个韩裔四口之家,从美国西海岸迁至阿肯色州的偏僻野外。
 
从此,日常生活、夫妻感情、亲子关系、人生抱负,都仿佛自“海岸搬至野郊”,面临严峻而坚韧的考验。
 
 
美籍韩裔导演李·以萨克·郑,让同样是美籍韩裔的男演员史蒂文·元、小演员艾伦·S·金、诺尔·曹,以及韩国女演员韩艺璃,共同组成一个温情而富有张力的韩裔家庭。
 
导演李·以萨克·郑和主演史蒂文·元
 
同时,美国演员威尔·帕顿、斯科特·黑兹、德国演员达里尔·考克斯等,则在片中形成这个家庭所要面对的人际之网。
 
直到韩国青龙奖影后尹汝贞以“岳母、母亲、外婆”的身份,将韩国酱缸气息带到美国郊外,“米纳里”(Minari,芹菜)对韩国移民生活的隐喻,才开始在影片中生长。
 
 
这是一种什么隐喻呢?
 
外婆带来了芹菜种子,在这个家庭对于农场的主体梦想之外,外婆在附近的一片隐秘水域,将种子种下。
 
后来,农场梦碎,平平无奇的米纳里,却欣欣向荣地成为全家的食物寄托。
 
在美国土地上求存、追梦的韩国移民,需要找到自己精神中的“米纳里”。
 
并且,这种“米纳里”最好来自韩国记忆。
 
有根,精神才有命脉。
 
  
《寄生虫》的故事,发生在韩国本土,但基宇之所以能进入朴社长家,从此引发三个家庭关于阶级的血腥寓言,起因在于基宇的朋友敏赫要出国做交换生。
 
敏赫所去的国家,很可能就是美国。
 
所以,奉俊昊导演在电影开始,便为这一完全的韩国故事,不动声色地牵出了一根连到美国的细密引线。
 
《米纳里》则将具有韩国血统的家庭,直接“种植”在美国的土地中。
 
 
美国阿肯色州的郊野,男主人雅各布选择迁徙至此,是因为这里的泥土符合他对农场的渴望。
 
无论妻子如何反对,他认可这片异邦土壤。
 
他们的房屋,则是极具美国中下层民居特征的类房车。
 
那一排矗立在郊野、仿佛随时会被飓风卷走的“房屋的箱子”,一面孤独地陈列这个韩裔家庭在美国的社会地位,一面坚定地展现“这个家庭已被彻底‘美化’”的不争事实。
 
 
当电影画面深入到房屋内部,那些井然有序的家具、温暖参差的灯光、夫妻间的争吵与和解、孩子们的游戏,则给观众制造一种深刻的错觉——
 
这一个韩国移民家庭,在他们“熟悉”的美国土地上,生活得稳定、自然,似乎已将血脉链接到了美国最根源的精神中。
 
然而,当画面重新回到室外,移民人生的无根性,又危险地颤栗在这片似乎随时会出状况的土地上。
 
 
这个家庭和其身边美国白人之间的交流,尽管从头至尾未产生任何民族隔阂,但影片始终营造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人情氛围——
 
儿子大卫是否能真正同自己的白人朋友建立跨越肤色的友谊?
 
帮助雅各布打理农场的美国助理能否不带任何恶意与私心?
 
房屋停水、外婆重病,一家人又将如何在这本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化解此般常见的生活危机?
 
 
农场丰收后,雅各布不遗余力为新鲜蔬果联系的卖家,似乎也只能是韩餐厅。
 
这些韩餐厅在美国经营,所接待的,亦多为韩裔。
 
因此,韩裔农场主、韩餐厅、韩裔顾客,他们如同其他任何在美国生活的亚裔移民,看似融入了美国社会,其实不过是在不同身份、职业、地域之间,形成一种“本乡互助圈”,从而在异邦获得生存能力。
 
 
由史蒂文·元出演男主人雅各布一角,对亚洲观众而言,同样是一种反刍。
 
2010年首播的驰名美剧《行尸走肉》,内核虽是美国影视由来已久的传统之一“末世美学”,但它有一项相当突出的成就,即“将美籍韩裔男演员史蒂文·元的迷人面孔普及到了亚洲观众眼前”。
 
《行尸走肉》中的史蒂文·元
 
史蒂文·元的迷人,源自剧中韩裔角色格伦·里(漫画原著中为亚裔)在相对精干的身形中,拥有一种杰出的战斗力和理智、冷静的局势掌控能力。
 
这两种力量在末日世界所形成的安全感,甚至超越剧中绝大多数重要的美国本土角色,而这种超越在一部正宗的美剧中,无疑是令亚洲观众倍感骄傲、自豪的存在。
 
由此,演员史蒂文·元在亚洲观众心中,拥有了充分的感召力。
 
《米纳里》选择史蒂文·元,最终达到的效果,就是让观众更好地消化了导演的表达意图——
 
亚裔在美国社会融入得再好,你骨子里的“乡愁”,都会使你的生活和情感充满变数。
 
 
而浑身充满故事魅力的女演员尹汝贞那韩味儿十足却又朦胧暧昧的表演,则形成了《米纳里》真正坚定的部分——
 
尽管这个家庭是从美国西海岸迁至美国南部,观众并不知道西海岸之前,他们的“起源”何在(比如儿子大卫可能诞生在美国,也可能诞生在韩国),但尹汝贞饰演的老妇人却真正来自韩国。
 
 
她腌制泡菜,种下米纳里。
 
她明确地带来了韩国的气息,尽管这种气息恰好是儿子大卫所无法忍受的。
 
正是这种明确,让《米纳里》这部夺得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可能是因为韩语对白、韩裔演员)、却因被美国主流意识承认,提名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暧昧作品,拥有了根。
 
而米纳里能否真的在美国文化土壤中欣欣向荣,4月25日即可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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