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州传说】大话帝丘

刚刚丢下春种，转身又忙秋收。

偶把农经就老酒，越品越有品头。

 自古种瓜得瓜，从来种豆得豆。

农家一曲听从头，记取睢州帝丘。

（调寄《西江月》）

    睢县东北二十五里有个集镇叫帝丘，又名帝喾陵。说起这帝丘来，还有一段神话般来历哩。相传先商先祖之一的高辛氏帝乙死后就葬在此地。

一、睢水回眸

    大家大概还记得那个上太神仙共工和祝融打仗的故事吧，当初就是因为共工一不留神，一头将西北方顶着天的不周山给撞倒了，刹时天塌西北，大水滔滔自天而降；地陷东南，恶浪滚滚八方横流。于是，咱们今儿个的故事，也就打那时候开始了。

    话说当时流经中原豫东的一段洪水两岸，劫后余生的百姓们眼望着骄横跋躔、不可一世的大水，一个个捉足捶胸、抑天号啕：“祟（sui）祸之水，祟祸之水呀！”于是，人们都恨恨地叫这段洪水为“祟水”。

    可是，不知打啥时起，这“祟水”叫着叫着就成了“睢水”啦。为啥？那说法可就多了去了，有的说，这“祟”字大不吉利，老那么张牙舞爪、阴魂不散地祸害人，咱老百姓还怎么活法？也有的说，“睢”与“祟”音相近，叫着怪顺嘴的，那意思好象比“祟”字更恰当不是了。还有的说……总而言之，人们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叫它“睢水”，就象天之所以叫天，地之所以叫地那样自然，那“睢水”这名字铁定就属于它了。要不然，岂能够跨千朝越万代流传下来，直到今天？

    有道是“兴废风灯明灭里，易君换国若传邮。”古老中华大地上树叶绿了黄，黄了又绿，自然也就在睢水那明静的眸于里，留下了一抹抹灿若云霞般的剪影，供后人参详品评。

二、中原逐鹿

    那年头发大水，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一个叫巫的大坏蛋，他家里富得流油，却硬是没个够，老是琢磨着把天下占为己有。眼望着中原遍地饿殍，他乐得俩眼眯成一条缝儿：“得中原者得天下。啧啧，老子的机会来啦！”

——没饭吃吗？老子卖给你——粒米斗金！

——咋，没钱买的老子贷给你——驴打滚儿的利！

——还不起了没关系！你可以全家将身抵债——给老子做牛做马当奴隶！

    一时间，睢水两岸，哀鸿遍野，哭声震天，已经雪上加霜的灾民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当然，还是愁的人居多。其中有个高辛氏叫喾的人，有胆识，有远见，又极富同情心，面对啼饥号寒的灾民，他慷慨解襄，打开粮仓，把粮食分给大伙，让大伙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在拾荒的田地里播上种子，还组织大伙，自己动手盖房子，建家园。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这回救了多少家，多少人的性命啊？所以，人们都很感激他，都把他当成上苍派来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致拥戴他做了大伙眼中最高贵、最尊荣、最可信赖的带头人——帝。

    喾称帝的消息传到了巫的耳朵里，巫鼻子都气歪了：“什么，什么？老子栽树他乘凉儿？世上咋出了喾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老子跟他没完！”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悄悄摆下祭坛，踏罡步斗，使妖法、施巫术，把瘟疫的种子撒遍中原，还四下里散布流言：“喾称帝得罪了上苍，上苍降下灾难——中原老百姓遭这场罪可是吃的帝喾的亏呀！”心里头那个得意：“哼哼，跟我玩儿？帝喾老儿，哭去吧你！”

三、仁者无敌

    对于巫的背后作祟，喾并没有理睬。他召集了全家人说：“水灾之后的大疫，历来有之，无需大惊小怪。夜来我偶得一梦，梦中天神给我说下四句偈语：“欲救百姓，以命易命，睢东古刹，景中有景。为助我中原百姓渡过难关，你们之中可愿和我中原一行？”

    “孩儿愿往！”话音未落，一人抢声出列，火伙看时，却是帝喾的孙子高辛乙。这小伙子不但人长的漂亮，一张方圆大脸上英气勃发，两只黑晶闪亮的大眼里壑智过人。而且豪侠仗义，大有乃祖之风，被帝喾视为掌心肉。当下帝喾语重心长地对爱孙说：“乙儿啊，此一去不会一帆风顺，你心里头要有个准备呀。”高辛乙慷慨激昂道：“义之所在，孩儿哪怕它火海刀山！”“那好”，附耳过来！帝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了一遍，然后又问，此次你打算带多少人马？一车粮，俩随从，足够了。那就外加黄金一万两！准备好这就上路吧，我召齐人马，随后就到！

    高辛乙一行照着帝喾事先备好的地图，寻找睢水东二十余里处一座大寺院前，只见那寺院高建于一座大土岗上。门前几个和尚正满头大汗地向灾民施粥，高辛乙从小门进入方丈室送上帝喾给老方丈的信，并一百两黄金，嘴里连连念叨着景中有景的偈语。老方丈微微一笑，亲自带着主仆三人去庙内井中取了几桶水来。细心的高辛乙这才发现，那水井之中另有一眼井，井口用铁链石盖牢牢锁定。高辛乙命随从用那水把带来的粮食做成干粮摆上供案，焚上香烛，三拜九叩，祈祷过后，对患瘟疫的灾民们说，这是高辛家族按照天神托梦给帝喾所嘱秘方制成的圣药，按一人一份领取。并互相告知，时限三周，过时不候。说来也真叫神，干粮下肚，肠若擂鼓，风雨过后，灾消病除。这么一来，人们奔走相告，睢水两岸，中原大地，到处充满了洋洋喜气。高辛乙趁这个机会，把痊愈了的青壮男丁组织起来，一边教他们武艺，一边让他们悄悄把寺院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那帝喾真的有天神托梦一说么？非也。原来那帝喾做事一向认真有远见，就在前段他带领全家人下到民间助民度荒的日子里，和老方丈越谈越投机，两人遂成为良师益友，这才从老方仗处得知寺井中有井，井水能治百病的天下至秘。帝喾当下向庙里许下百两黄金香烛钱，老方丈慨然允诺。帝喾之所以假借天神托梦，只不过是迎合世人笃信神灵的心理，使事情更神秘、更顺利罢了。

    这边高辛乙在古刹救治病民的消息很快又给巫探听了去，巫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才顿足捶胸道：“坏了菜了！这么一来，老子独霸天下岂不成了美梦一场？”当他听说高辛乙仅有三个人时，登时眼前一亮：“对！活捉高辛乙，将圣药拿在手里，嘿嘿，老子有了圣药，中原就还是老子的，对，就这么办”！当下带了一班人马，悄悄地出发了。谁知好事难全，好梦难圆，高辛乙早有准备，巫偷袭不成，便开兵见仗，一连两仗，都互有死伤。第三阵队伍刚刚摆开，巫就突使妖法，用黑雾迷了对方眼睛，又刮妖风，将千百枝毒箭射向对方，高辛乙猝不及防，中箭不治身亡。

    这一下可是戳了马蜂窝了，护寺的众百姓一见恩人被害，个个痛不欲生，人人舍命向前，是要将巫碎尸万段为恩人报仇。常言道，一人不要命，万将难敌。你想巫那帮坏蛋如何能是百姓的对手？当他们溃败到睢水岸边，又做了迎头赶来的帝喾大军的刀下鬼！

四、帝丘不朽

    睢水两岸的瘟疫解除了，帝喾就要带着爱孙的尸首离开了。

听到消息的中原百姓，潮水般地涌来，拦在帝喾马前呼拉拉地跪了一地，齐声哀告：“帝乙为俺百姓而死，俺世代都是帝乙守墓人！陛下，请您答应，让帝乙留下来吧!”

    看到这动人的场面，帝喾两眼湿润了：“何处黄土不埋人！乙儿他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好，我答应你们了。”

    于是，更加动人的场面紧接着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无论男女，也无论老幼，搬砖的搬砖，担水的担水，和灰的和灰，挥铲的挥铲，带着百般的哀痛，千般的思念，万般的敬重和虔诚，一座青砖砌墙，白灰喂缝，九尺长五尺宽，前高后低，八方见线，四角垂直的帝乙衣冠冢，巍然出现在古刹大殿中。寺院老方丈用百姓们咬破舌头滴下的血在坟丘正前方恭书四个殷红的大字：帝乙之丘。

    尤其动人，发人深思的场面出现在之后不久的日子里，寺院大门的正对过，几座用芦苇麦草搭成的“民居”前面，端端正正摆放着各色各样，虽然简陋却是灾民们仅有的最丰盛的祭品，祭品前的布障上有四个鲜红的大字：“帝丘之奠”！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转眼，数千年过去了。“帝乙之丘”早已难觅踪迹。“帝丘之奠”的队伍却由当初的几座茅庵蓆蓬，发展为三千多居民的集镇，楼房瓦舍鳞次栉比，而且有了自己的名字：帝丘店。

    得中原者得天下。对于中原地域的重要，这话也许有些道理。

得人心者得天下，却是超越时空的至理名言。你看那经历千载风雨而不朽，如今生机勃勃的帝丘，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

正是：

都说世事如棋局，

成败全凭斗心机。

老农只识瓜豆理，

扒开枝蔓见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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