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自己的选择

文/Cx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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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初中的时候，一位我很尊敬的老师曾说：虽然你们现在同坐在一个教室里，但你们未来会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往左或者往右，选A或者选B，然后你们会走向不同的道路，若干年后抵达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风景。

伴随着一个个选择，你们会走向不同的地方，你们会成为不一样的人。

在他说完这个话后，全班同学都有些懵，他只能再补一句：好吧，我知道你们不懂，但你们以后就会懂的。

那时，我的眼睛应是泛着光的——虽然我也没听懂，但我很受感动。我知道他是真诚的。

哪怕我现在回顾这段记忆，也会觉得这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他在很认真地跟小孩们讨论人生。

这一棵树正在努力摇动另一群小树。

时隔多年后，我在读一本书时看到，贝索斯曾在演讲中对年轻人说：“我要大胆预言。当你来到八十岁，一个人静静回想，独自诉说只有自己知道的人生故事，其中最充实、最有意义的一段，将会是你做过的种种选择。”

“到头来，我们都是自己的选择。为自己创造美好的故事吧。”

In the end, we are our choices. Build yourself a great story.

那一刻我有些震惊，因为这段话是如此地似曾相识。

在那个遥远的夏日午后，一个胖老师对着一群孩子无奈地说：“好吧……你们以后就会懂的。”

风拂过窗台，树枝摇曳，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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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我们都是自己的选择。人生最后的区分，就是每一个情境下的选择差异。

我对这个观点没什么疑问，但我经常有点宿命论地怀疑：人生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选择。

至少，我们的出生就没有选择，我们的DNA没有经过刻意抉择，我们的出生地、原生家庭无法讨价还价，而这些基本上就决定了人生的很多事情。

人就像一辆辆小火车，只能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稍微有点差池，都叫事故。

对一些人来说，读高中、读大学、读硕博，都是很自然的事情，那才叫人生的“正轨”——不读才叫奇怪。

对一些人来说，努力吃饱肚子，照顾好弟弟妹妹，那才叫人生的“正轨”——读书？读书是什么？可以吃吗？

因而，哪怕我们坐在同一个教室里，每个人眼前延伸开去的“正轨”都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不上大学？是不喜欢吗？”

这样的轨道差异公平吗？

我不知道啊。

此外，我们的天赋也是无法选择的。

在英语里，gift的一个意思是礼物，另一个意思是天赋。

这就说得很直白了，你所有的天赋不过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不给你又怎么样吧。

因而，人无须对自己的低天资感到羞愧，也不用对自己的高天赋感到骄傲

——那不是我们的选择，那不过是上天的“初始参数”罢了。

这样的天赋差异公平吗？

我不知道啊。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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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篇文章只是宣扬一种“宿命论”立场，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深度怀疑，那些令人自鸣得意的东西，那些令人自相形惭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是源自选择，又有多少不过是天上的“天赋”。

所谓的“强者”，可能没有那么的“强大”；

所谓的“弱者”，也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没得选罢了——包括我们自己。

好吧，如果人生是没什么选择的，但“人”的意义在哪里？毕竟，人不是冰冷的、不会思考的“车”啊。

我会说：人的意义就是，当命运打了个盹，意外交出选择权的时候，你必须做对选择。

我相信人生没有什么选择，但我也相信，命运偶尔会慷慨地让渡选择权——嘿，这局你来选一把试试？

这种突然可以决定自己道路的机会很少，但很多人要么视若无睹，要么瞎选一通。

为了 “那一天” 的到来，人必须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努力、积累，以确保自己届时拥有清澈的眼睛、坚毅的性情、前行的勇气，以及解决问题的智慧。

人生最大遗憾的是没有选择吗？

不，人生最大的遗憾是有选择权时，你却选错了。

以及更可怕的：

你不敢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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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一种“悲观世界观里的乐观主义”——承认这个世界的残酷，但依然为为数不多的机会而奋斗，甚至乐此不疲。

这让我想起“算命”这件事。广东人似乎都相信算命，因而多少都相信“命由天定”——你没得选。

我对此有所保留。

我听过关于“命”的三个积极性解读。

一个来自《了凡四训》。

这本书讲袁了凡的传奇人生：幼年被高人算定命数，包括仕途、姻缘、子嗣在内，一一精准到年龄，后验之竟无一错漏，令他大感人生无趣，既然 “荣辱生死，皆有定数”，那还努力个啥，不如躺平去也。

但戏剧性的是，他又遇到一个禅师点破，一夜长谈后大彻大悟，相信“命自我立，福自己求”，就此决心逆天改命，终于跳出了“命运”的摆弄。

一个明代躺平族奋起、逆天改命，听着就觉得好热血。

第二个来自我爸。

我爹经常讲“乞丐状元命”的故事，大意是两兄弟出生后，一个被断定为状元命，一个被断定为乞丐命。

于是，状元儿子从小游手好闲，既然注定是状元，读不读书都无所谓；

乞丐儿子从小发愤图强，恐惧未来要当乞讨，赶紧学习本事谋生。

故事最后，二人结局竟反了过来：乞丐儿子发奋考上了状元，状元儿子扑街后当了乞丐。

我不在乎这个故事的真伪，但我很欣赏这种对待“命”的态度。

第三个来自严定暹老师。

严定暹说，命是什么？不过就是牌局上发给你的第一手牌。

在牌桌上，每个人拿到的牌都不同。如果你拿到一手好牌，自然会好打一些；如果你拿到一手坏牌，当然是会艰难一些。

但拿着好牌就意味一定会赢吗？不。

打牌的关键不是牌好不好，而是你打牌的水平高不高。

如果你水平太差，一手好牌也可以打烂；

如果你的水平好，一手烂牌也有机会打好。

多么励志的理解。

老天要发给你什么牌，你是无法选择的。

但你始终可以选择，你要以什么心态、什么方式来打牌。

怎么样当个好牌手？

停止自怜，钻研牌理，专心打出每一张牌，不到终局不下牌桌。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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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起芒格在《穷查理宝典》中的两句话：

1、趋势未必能够正确地预测终点；

2、未必能够依据群体的平均属性来准确推断个体的特性。

虽然芒格是在说人类的“思维错误”，但我觉得这两句话用来描述人生也是很合适的。

在这个世界上，趋势、群体有很强大的力量，它们会制约我们的选择，很多人也会用趋势、群体特征来评价我们。

但芒格的话告诉我们：

不论你身在什么趋势，都未必能预测你的未来。

不论你归属哪个群体，群体特征都无法决定你的个人价值。

决定我们的，不是顺风、不是逆风，不是学历、不是家庭。

到最后，我们都是自己的选择。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