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科普人”系列之@中科大胡不归的科普路 | 科普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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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1997年7月1日,袁岚峰第一次登陆中科大BBS,用了中科大胡不归的名称,没成想的是,这个名称一用就是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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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份,在今日头条上有70余万粉丝的袁岚峰在西瓜视频上开了一个名为《科技袁理》的新栏目。到目前为止,系列视频已经获得几千万点击。这不由让我回想起2019年11月,袁岚峰在中国科普作家协会2019年会上做的主题分享,他谈到了自己做科普的方法论。
应该说,袁岚峰是近年来科学传播领域中的一个重要参与者,他作报告,拍视频,运营微信公共账号,做现场直播,等等。甚至夸张一点说,哪些平台热门,哪些途径最受人们青睐,他就会去占领哪些平台。
同时,大量的内容输出和长期的坚持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回报,比如2018年,在中国互联网发展基金会组织的第三届“五个一百”网络正能量精品评选活动中,被评为“百名网络正能量榜样”。2019年,在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人民日报社组织的“典赞·2018科普中国”活动中,被评为“十大科学传播人物”。同时他还兼职安徽省科学技术协会常务委员、中国无神论学会理事、青年科学家社会责任联盟理事、中国青少年新媒体协会理事等。他在微博上有近240万粉丝,他的视频在各平台上的总播放量达到数亿次。
从一篇文章开始的科普路
1997年7月1日,袁岚峰第一次登陆中科大BBS,用了中科大胡不归的名称,没成想的是,这个名称一用就是二十多年。而且这个名字的由来似乎还有点古典文学的味道,因为陶渊明在他那首脱离仕途回归田园的宣言《归去来兮辞》中写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虽然袁岚峰用这个名字并没有打算表达陶渊明那样的宣言,但是也无形中印证了他从科研领域踏足科普领域的后续行为。
2013年,他用同样的名字(@中科大胡不归 )注册了微博,截止到2014年,他的粉丝才刚刚有1000人左右。
不过也许令他想不到的是,很快他的微博粉丝就会出现指数级的增加。
2015年2月26日,《自然》杂志发表封面文章,介绍了中国科技大学潘建伟项目组的“多自由度量子体系的隐形传态”研究。这一研究成果引发了大量的媒体关注,也进行了系列科普解读,但是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包含着大量科学术语的科普文章仍然没能说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袁岚峰结合自己的了解并在采访相关研究人员的基础上,第一次主动撰写了一篇科普文章,并以《科普量子瞬间传输技术,包你懂!》为标题,发表在自己的微博上。
突然间,在这篇文章的加持下,@中科大胡不归 的微博吸引了大量的粉丝关注,同时上述文章也带来了大量的转发和评论。
这也调动了袁岚峰开展科普的热情。因为他认为,“在面向专家的技术性文章和面向群众的过于粗浅而往往不准确的文章之间,我们的科普工作存在一个巨大的空档,即面向那些值得科普的读者,准确而生动地介绍科学原理和科学的思维方式。”
近年来,他不断地涉足各相关科学领域,力求把高大上的科学传播给广大公众。这些领域涉及数学,物理,化学,天文,生物,工程等等。当然这些领域绝大多数都并非他的专业,因而一方面他不断地自我学习,充实自己的知识储备,另一方面也经常请教其他专家。
科普短视频节目《科技袁人》(好看视频)
从事科普是一种幸运
“对我自己影响最主要的是我感觉很有意义,这东西很有社会价值,也能实现我个人的价值,结合起来很愉快。我觉得这是件很好的事情,为社会做贡献可以有很多种方式,然后如果有一种方式你去做它效率很高,你也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大家都很开心。”袁岚峰这样看待科普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当然科普不仅对从事科普的人有益处,而且对于科学共同体来说也同样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很多致力于把本领域的科学传播出去的科学家,应该说都奉行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价值观。正如卡尔·萨根所言,“在科学的所有用处中,培养出少量的、专业知识水平很高、高酬金的牧师式的专家是不够的,事实上也是危险的。相反,某些最重要的科学发现和科学方法必须在最大的范围内使公众得到了解。”
科学发展的脚步在不断加快,但是公众往往跟不上这种步伐,“如今国内的实验室几乎都在出大量的成果,媒体不会把所有这些科学成就都作为宣传的议题,公众可能也不太关注,导致中国科学界实际的发展水平和公众的认知之间有脱节。”袁岚峰认为做科普能够给科学共同体带来的一种益处就是弥合这种“脱节”。同时也能够维持公众对科学共同体的信任,拉近公众与科学之间的距离。
对于公众来说,袁岚峰坦言,科普“最主要是一个好处就在于对思维方式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比方说,养成看事情要客观的习惯。要不吹不黑,正反两边都要去看。同时还要用自己已知的那些科学去分析。” 所以做科普的意义就在于“让公众形成有事找科学的思维模式,”“把一件看似神秘的事情解释清楚,用哲学一点的术语说,就是祛魅。”
科普有方法论吗?
首先科学是可靠的,究其原因是,在假设和推理之后,在直觉和洞察之后,在方程和计算之后,我们可以去检验做的好不好,理论会对我们尚未观测到的东西做出预测,我们可以验证这些预测正确与否。
而科普的源头是科学,所以科普必须有“科”才能“普”。
有“科”没“普”就会限制其传播的广度,因为如果不是公众能够理解的语言,那么也难以实现普及的效果。同样有“普”没“科”实际上可能会成为伪科学或者说非科学的东西,这有时候也会给科普带来一些伤害。所以,“科普要有一定的方法论”,袁岚峰如是说。
在袁岚峰看来,我们最需要传播的是科学的思维方式,而不是具体的科学结论。也就是说每涉及一个知识点,都要尽量去说清楚它背后的道理,并进而阐述出科学家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不是那么想。实际上,这其中就蕴涵着科学的思维方式和科学方法的普及。所以“科学的思维方式,跟具体的科学知识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当然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方法论,或者说做科普的可操作性的方法。
袁岚峰借用1981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Roald Hoffmann的话来论述自己从事科普的方法论,一个“好的理论,就是尽可能简单,你把它一减再减,直到再减你就什么都剩不下为止,也就是说再减你对研究对象的描述就要出现定性的错误了。到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相信,剩下的每一条都是本质性的,这就是对研究对象的本质描述。”这个观点与爱因斯坦“尽可能简单,但不要过分简单。(As simple as possible, but not simpler.)”的看法是一致的。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袁岚峰在众多报告中都表示过,“只要是你真正理解的科学道理,你都能够讲得让别人理解。这就是我从事科普工作的基本信念。”
新时代,新期待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普开始成为更多人关心的话题,这也给从事科普的人带来了机遇和挑战。袁岚峰希望看到有更多的人出来从事科普,“我对整个社会当然是非常期待。就是说我们国家一线的科研人员,或者说有科研经验的人出来做科普,比例实在太低了!而且无论是人数比例还是深入程度都不高。” 虽然科普已经不再是明星科学家们的“保留战场”,但是我们依然需要明星科学家。“比方说像美国有好多真正的超级牛人出来,像卡尔·萨根,像伽莫夫、像基普·索恩或者像英国的霍金,像这些人他们自己都是很牛的科学家,科普做得也非常好,像这样的人我们还太稀缺了。”
同时,对于从事科普的人员来说,我们需要提供更多的体制和机制保障,加大投入力度,让科研与科普比翼齐飞。“让大家凭着热情,自带干粮去做,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注:原文参见蝌蚪五线谱网站。http://news.kedo.gov.cn/c/2020-05-15/1033103.shtml)
背景简介:近年来,网络上活跃着一批优秀的网络科普达人,他们通过将自己的专业知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从而利激励公众的新思维、在某种程度上驱动着科学争议、强化着公众的理解、并进而塑造着科学传播有关的政策。这些人的实践不仅有利于推动科学传播的发展,而且通过总结梳理他们的经验和教训也有助于更多的人从中学到如何做好科学传播。基于网络科普达人科学传播经验研究课题,特在“蝌蚪五线谱”开设“他们都是科普人”专栏,致力于将网络科普达人的访谈内容进行加工整理,并与更多的同行分享。
作者简介:本文作者为王大鹏,中国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员,第九届吴大猷科学普及著作奖佳作奖得主,主要研究方向为科学家与媒体关系,科学传播,国外科学传播理论与实践,新媒体科学传播等;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科普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技新闻学会会员;承担各类科研项目数十项;在《中国科学报》、《光明日报》、《科技日报》等主流媒体发表评论文章百余篇;在各类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数十篇;已翻译出版科普研究理论专著多部。本文于2020年5月29日发表于微信公众号 科普乱谈(“他们都是科普人”系列之@中科大胡不归的科普路),风云之声获授权转载。
责任编辑:陈昕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