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波 | 陈灿宦滇述论
内容提要:陈灿是晚清云南的一位重要官员。对陈灿的评价,史书颇多赞誉,也有近人称其为“反民主逆流”,让人甚感困惑。学界对陈灿的研究甚为简单。本文试从经济、教育、军事、边界边务、著述、思想等方面,对陈灿在滇活动作一全面考察,并对陈灿进行客观评价。
关键词:陈灿;宦滇事迹;述论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清王朝加快了走向衰落的步伐。在此内忧外患之际,地处中国西南边噩的云南,于内阶级矛盾尖锐,不可调和;于外列强觊觎,妄图使云南成为其从西南侵略中国的“后门”。置此国家存亡之际,陈灿作为清廷派任云南的重要官员之一,宦滇二十八载,在滇官至云南布政使,职涉云南政治、经济、教育、军事、边务等领域。对其在任作为,史书有“居官清慎勤能,故所至皆有循声。而宦滇二十八年,政绩尤为懋著”[1],“惠政甚多,士民颂之”[2],“尤注意兴学育才”,“清末滇中文化得先生之力为多”[3]等赞誉。但是目前学术界对陈灿的研究却甚为简单,或有失当之处。《昆明市志长编》仅仅节选《新纂云南通志•陈灿传》及《存稿》中的三段史料,便总结评价陈灿为“反民主逆流”,未免失之于片面;万揆一先生在《晚淸宦滇三黔人》一文中论及陈灿,但没能展开;《云南辞典》有陈灿条,内容比较简单;王兆明、傅朗云主编《中国古文献大辞典•地理卷》“宦滇存稿”条误以陈灿为广西贵阳人。[4]另外就是一些论文对陈灿有所提及。这显然不能全面体现陈灿在云南历史上应有的位置,不能不说是件让人遗憾的事。
鉴于此,本文试对陈灿在滇事迹作一全面考察,对其进行客观评价。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1
陈灿生平
陈灿,字崐山[5],贵州贵阳人,其先世居江西临川县瑶湖乡,至其父始迁至贵州贵阳[6]。陈灿生于道光三十年(1850年)[7],卒年不详。据民国《贵州通志•刘春霖传》:“(春霖)辛亥回贵阳,癸丑卒,年七十有四,”知刘春霖死于癸丑年,即公元1913年。传后有陈灿为其所作传《江西布政使刘公家传-序》曰:“呜呼!吾友刘公雨山方伯之殁!越四年,其姪瑞征因支祠落成,持具节略,乞余为之传。”[8]可见刘春霖死后四年,陈灿未卒,时当为1913年后四年,即1917年。据此又可将陈灿卒年后推三年,即1917年以后。
陈灿从小受良好的传统教育,颇有才华。同治八年(1869年),陈灿与其弟陈田均考中举人。光绪三年(1877年),陈灿考中进士,名列第二,授吏部文选司主事,光绪六年(1880年)分发云南。云南僻处边疆,烟瘴蛮荒之地,道途险远,历朝官员分派,如有可能,多不愿往。而晚清的云南于外列强觊觎,于内各种起义、动乱此起彼伏,事务繁杂,云南官缺,实为要差,陈灿分派云南,应是作为干员使用的。陈灿于光绪七年(1881年)署澄江知府,八年(1882年)署楚雄知府,十年(1884年)补顺宁知府,十五年(1889年)调云南知府,十六年(1890年)兼任护盐法道,旋授迤南道,十八年(1892年)署临开广道,寻赴迤南道任,二十八年(1902年)迁粮储道,三十年(1904年)擢按察使,三十一年(1905年)署布政使。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陈灿调任甘肃按察使。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二月,甘肃省通志局成立,任命升允、长庚为监修,陈灿、陈曾佑等为总办。宣统二年(1910年)陈灿补甘肃布政使。陈灿在甘肃“清讼雪冤,奖廉黜贪,一如在滇时。赈兰州及各属旱灾,……全活饥民无算”。后寻开缺另补回籍,“道经宁夏,匪变城陷,首要请点兵,誓死不从,伪为佯狂,卒全大节”。宣统三年(1911年)政体改革,解组归里。此后无官一身轻,“不问世事,宦橐萧然,粗砺自甘澹如也”。
2
陈灿治理云南的活动
陈灿一生为官三十四年,在滇二十八年,其在滇活动之经历是清晰可见的。
在农业方面,陈灿深以“善后莫急于开垦,而水利实系乎农田”[10],鼓励开垦荒地,注意兴修水利,提倡栽桑养蚕;又“诚以救荒之法,不可不亊豫防也”(卷一),便兴建仓储。光绪七年(1881年)陈灿任澄江知府,到任后了解到澄江东西两大河经常发生水患,便召集乡绅进行整治。在当时生产力落后的情况下,牛力在农业生产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但澄江宰牛之风盛行,不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陈灿就下令禁止宰牛。光绪八年(1882年)陈灿守楚雄府,鉴于当时山西、河南、直隶、江西、浙江等地之灾荒,又“威楚一郡在滇之西北,山险地脊,无通津大川足藉资于泛运,无富商巨室可劝捐于临时;重以地处冲要,为省垣屏蔽,迤西各郡咽喉,土著客民良莠相杂,脱遇饥谨,尤为隐患”(卷一),便重建楚雄和丰义仓,储粮以备荒年。楚雄府人民不会栽桑养蚕,衣服多用麻制,而四川移民有采桑养蚕的,颇有成效,陈灿就同乡绅商议,到四川买来蚕种、桑秧,分发城乡,责成郡民认真经营。又“楚属民情多惰,力田差足自给,即不肯多辟污莱”(卷一),就让乡绅告之乡里,开垦荒地不再有限额,鼓励开荒。同时,下令整治姚州“十三溯”,楚雄县骠川一带田亩,得到大片良田。光绪十年(1884年),陈灿任顺宁知府,“建筹备仓而旱涝无虞”。[11]光绪十五年(1889年),陈灿调任云南知府,十六年(1890年)兼护盐法道。首先以积谷为备荒要政,广为筹措,积谷之多,“为二百余年来未有之善政”(卷一)。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陈灿任粮储道,“积谷备荒,并设蚕桑虫蜡等局为民生利”[12]
在矿业、商业和交通方面,陈灿亦有作为。在任澄江知府时,云南铜政已呈衰落之势,但陈灿认真査办路南铜务,令凤凰坡、鸭子塘、洪万等铜厂认真督采。在任楚雄知府时,楚雄矿务因“地方被兵最酷,民穷财尽,既办厂之无资,复劝谕之无人”,已久经废弛,在陈灿到任以前,“中间二十余年,并未闻出一铜厂,解一铜金”。(卷一)陈灿到任后,深以“厂务为国计民生所系,惟有随时随地竭力筹办,断不敢稍涉怠驰”(卷一),他对铜银各厂极力扶持,如豹子山铜厂,马龙厂永盛银厂等,或给之以优惠政策,或扶之以银两技术,在陈灿的努力下,楚雄厂务稍有起色。又修大姚县新坝桥,方便了交通。在其任迤南道时,新建了新平县大开门河铁桥和甘棠河铁桥。新平县大开门河是由昆明至迤南的重要路段,然“河源高浚,……每夏秋大雨时行,山水暴溢乱流,挟木石俱下,激流惊湍,震骇心中,行人率望洋兴叹,……羁涉河于者,辄中瘴毙”(卷二),陈灿前任已经置过渡船,修过石桥,但都不能长久。陈灿经过实地考察,并同乡绅商议,于此修筑铁桥,并于距大开门河五里的甘棠河上也修了一座小铁桥。陈灿发展商业,有防御外国经济入侵之意,其署云南布政使时,“请就滇垣,自辟商埠,以杜外人觊覦”[13]。
在兴学育材方面,“陈灿宦滇尤注意兴学育材,……当时号为有书院癖者,清末滇中文化得先生之力为多”。[14]他在澄江任知府仅一年,但特别重视凤山书院,每月课试凤山书院生童,亲自批改试卷,教以读书行文之法,“以敦品力行谆谆劝勉”[15],对课艺优秀者捐廉优奖。陈灿署楚雄知府时,整顿久经废弛的义学,设义馆教穷民。又为旧无山长的雁峰书院聘请山长,课试雁峰书院生童,亲自详加批改试卷,对学生面为指导,优者给予奖励,并“告以读书作文之法,教以立身致用之方”(卷一)。光绪十年(1884年),陈灿离任补顺宁知府,“捐书籍增奔火而文化聿兴”[16]。《云南省顺宁府志》卷二十五“书院义学”有载此事:“附凤山书院藏书系新署知府陈灿捐置者。”[17]五年之后,陈灿调云南知府,兼护盐法道,筹建经正书院,设高材生并外属经古课额。经正书院不同于前有之育材、五华两书院,“育材、五华两书院仅课诗文”,而经正书院“增设经古月课、专课、经解、史论、策论、词賦”(卷一)。而且在当时云南诸书院中,所藏四部旧籍,以经正书院最多。陈灿还亲自为经正书院拟定条规章程,创建经正书院的经验为后来他创建蒙自道成、普洱书院所借鉴。光绪十八年(1892年),陈灿署临开广道,建道成书院,并从个旧锡厂原抽给西岳庙的银两中划拨部分为书院经费,其章程依经正书院例。后陈灿赴迤南道任,创宏远书院。书院“一切大概式样,均仿照会垣经正书院规模起造”(卷二)。课程操作等均照经正书院条规。《普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志》卷二十三记其事日:“迤南道陈灿……兴建宏远书院于城北莲花塘南部高地(今普洱中学以东一带)。……为府级书院,招收一县三厅高才生人院肄业。……课程设制艺(八股文)、经古、举业(应试诗文)等,购买《申报》供学生阅读,聘请品学兼优之名儒担任主讲。”[18]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云南高等学堂在省垣五华书院旧址设立,陈灿任总办。光绪三十年(1904年)陈灿擢按察使,“设仵作学堂以精检验,兴贫民教育以化愚顽”[19]。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云南省设立云南省学务处总理全省学政,是云南省成立的第一个独立设置的近代教育行政机构,陈灿任总理。
陈灿对云南教育文化事业的贡献很大,故《新纂云南通志•陈灿传》尤其注重了这 43 35460 43 15289 0 0 3814 0 0:00:09 0:00:04 0:00:05 3815一点:“陈灿宦滇,兴学为重,故历守澄、楚、顺三郡,整顿凤山三书院(楚雄、澄江[20]、顺宁三府书院皆名风山),而蒙自之道成,普洱之宏远,更能巍然崛起,文教维新。至省垣经正学舍,纲罗三迤俊彦,课以古学时务,开南中未有之风,与粤之学海,浙之诂经,蜀之尊经齐驱并驾,尤为人所称道不置者,滇云文化关系甚大。”[21]总括了陈灿对云南教育之贡献,评价尤高而不过誉。
在军亊方面,陈灿编保甲、练乡团、整饬防营、修理边隘、以武力弹压边乱以固本安边。是时,英、法皆以云南为侵华战略的重点之一,妄图侵占云南,打开从西南侵略中国的后门,而且杜文秀起义后,虽然云南起义斗争髙潮已过,但各种起义、动乱仍此起彼伏,边疆治理尤为困难。在任楚雄知府时,陈灿査明楚郡疆域,熟悉地方情形,以为楚郡“五方杂处,群夷错居,黑、白、琅三井游民颇多,南安石羊银厂砂丁亦杂,……川中无赖匪徒尤易溷迹”(卷一),饬令各属编察保甲,联络乡团,并订立缉盗容隐之赏罚章程。又令姚州、大姚、定远三州县乡团缉捕杨长六、李小苟等多名惯犯。及任顺宁知府时,陈灿査顺宁“地居边要,毗连各夷,地方辽阔,山箐阻深,盗贼出没,抢夺财物,偷盗牛马,民间受害不可胜言”(卷一),但因地形复杂和盗贼狡猾,往往被盗者人城报官至官兵到达案发地点,需要数日之久,盗贼早已销賍逃逸,陈灿深感“官处察贼捕贼,诚不如认真举办保甲团练,使民间自行察贼,自行捕贼之为得也”,而且保甲团练“不惟可弭内贼,将来并可辅佐官兵以御外辱”(卷一),于是就着手整顿顺宁府保甲团练,制定《整顿顺宁府保甲团练弭盗除蔽章程》十条。其于迤南道任时,清政府由于国库空虚,军费有限,只有在乡里广办民团以资防守。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军机处上“广练兵团以资防守”一摺获准,云贵总督便转饬各属,严加办理。陈灿接札后,“窃以现在筹办边防,除整饬防营外,舍团练别无他法”(卷二)。于是筹拟团练章程八条,并就近由普洱各属捐廉先行倡办;设宁洱、思茅、他朗、元江四属及猛烈地方团营,并预修各要隘;于普洱制枪造药,颇有成效;巧为剿抚西盟、勐梭札法、罕炳召聚众反叛事件。
在勘定边界方面,陈灿“根据图线,不肯以寸土让人”[22]陈灿勘界,以“此次分界立碑,界务从兹完结,铁案由此铸定,其间土地、人民、山川、要隘,今日所分隶疆索者,他年即资为扼塞,关系诚为匪轻,固不敢于线外苟求,致滋彼之口实,尤不容于线内侵占,以固我之藩篱”[23]。清光绪二十年正月二十四日(1894年3月1曰),中英签订《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款》,初步划定了尖高山以南(即北纬25度35分以南)的中缅界线,但具体分界标志不明。光绪二十三年正月初三日(1897年2月4日)中英又签订了《中缅条约附款暨专条》,进一步明确了尖高山以南界线,但自南定河与南帕河汇合处至怒江与南卡江合流处止一段界线(包括今临沧地区耿马、沧源及思茅地区的澜沧、孟连、西盟五县)并不详尽。[24]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一月陈灿与英员觉罗智会勘南马河至湄公河一段边界(即孟连、车里边界),于光绪二十五年三月(1899年)勘毕。尤中先生在《西南边疆变迁史》中言及此段边界中的今景洪县南部一段中缅边界时说:“可以说,旧界与新界是基本一致的。”对猛笼望西至扫龙、扫乃隘一带,说:“它与勘界前双方的实际控制线相一致。”又由工隆渡至同马河一段(即阿瓦山区)边界陈灿会同刘万胜与英员司格德勘办。勘界自二十五(1899年)年十一月至二十六年(1900年)三月未决[26]。原因在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镇边厅(今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发生西盟人札法、勐梭人罕炳召聚众反叛事件,札、罕二人投奔英方,英国人借此宣称西盟、勐梭头人投奔英国,西盟、勐梭非清所有。而英方官员司格德亦将条约所定之公明山划在南卡江以东,认为是孔明山而非公明山,企图侵占镇边厅和孟连辖地。勘界未果,但陈灿与刘万胜据约力争,不肯以寸土让人,其精神尤为人所称道。1938年4月民国政府派宇臬、张祖荫二人重勘中缅边界,二人感于陈、刘两公精神,为之立碑曰:(陈、刘两公)“以国家疆土未能尺寸轻让,”“不屈不挠之精神及保疆土之决心,”“足以辉昭百世也已。”[27]
在著述方面,陈灿除《存稿》五卷外,还有《知足知不足斋文存》二卷,[28]《江西布政使刘公家传》一卷,《云南新旧团练章程》。光绪八年(1882年)岑毓英新任云贵总督,奏设通志局修《云南通志》,陈灿参与编纂。又参纂《续云南通志稿》。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陈灿任迤南道,同宏远书院山长陈度,普洱知府陈宗海等续修《普洱府志稿》。
在思想上,陈灿一方面反对“墨守老生常谈,轻轻然自画自封”,主张鼻士生今日,固宜讲求时务、西学,扩充见闻,博通经济,为切实有用才”(卷二);另一方面对平等、自由、人权等新思想却甚为捧斥,认为是邪说,“皆当峻其防闲,绝其渐染。”(卷二)这种思想上的矛盾,可以说是西学东渐后,东西文化冲突交融大时代背景下,当时部分官员、知识分子中体西用思想的典型代表。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陈灿的思想是保守落后了一些,但把他划为“反民主逆流”却未免失之偏颇。在1901年清廷主张变法,实行新政的前提下,陈灿提出了一些变法主张。他认为政治的败坏是由于人们自私自利心所致,所以中孱“欲求变法自强,‘先自正人心始’。”(卷二)他针对自己平日见到的腐败现象,提出了十四条变法主张,包括:信赏罚以鼓励人才,变科举教育为体用兼备的人才培养,实心理财,储仓谷、练民兵,设局制造枪炮,绘地图、修边隘等。他的变法主张从他在云南为政的实践活动出发,很多是具有合理性和可操作性的。而且凭着一颗爱国救国心;陈灿已看到了清廷的许多腐败现象,但由于时代及作者阶级局限,他并未抓住清廷腐败之根本,其主张也是治标不治本之策。
在晚清积弱积贫,内忧外患的形式下,陈灿忧国忧民,抵御外辱,维护祖国领土主权,反映出陈灿强烈的爱国情怀。他对中国和中华文明有着极强的民族自信心,他认为“中国为古今文明之国,人才宜在欧洲各国之上”。(卷二)在当时西方以坚船利炮打开中国大门之后,外国列强甚以西方文明优予中华文明,图人亦多以之为然的时代背景下,这种民族自信心就显得尤其可贵。
对于神灵信仰,陈灿似乎不甚迷信。在楚雄府任时,陈灿报着“礼至隆而所关亦至巨”(卷一)的心态,求雨“竭诚步祷”,“甘霖立沛,农田博治”(卷一)。他积极倡修龙神祠,但目的还在于修成后“都人士来游于此,挹碧霞之清波,沐先辈之遗泽,无负乎灵秀之钟,而思为山川生色”(卷二)。对署院飞来异鸟一事,陈灿则不迷信,“白乌、丹风,样也,见之而生骄奢之心,则满必招损,是无祥非异也”(卷五)。比较之下,陈灿更笃信自己的处世之道,“际此时局艰危,宦途险巇,随事随物,怵目警心,无时不在忧情戒惧中,庶乾以惕无咎,震以恐致福,则于斯禽也,谓之为祥也,可谓之为异,而无异非祥也,亦无不可”(卷五)。
总体看来,陈灿为人处事小心谨慎,热衷于出仕,在乎声名。陈灿自谓:“性本赣直,遇事脚踏实地,从不敢饰非,自蹈愆尤。”(卷五)在《云南府署寒香书屋记》中,陈灿表明了自己的心声:“窃谓在官必能耐寒苦而后发明成业,可保晚节之馨香;为子弟亦必能耐寒苦而后显亲扬名,可致声称之芳烈。”(卷二)正是为了声称之芳烈陈灿刻苦学习,终中进士而入仕,实现了他的理想,正是为了发明成业、保晚节之馨香,陈灿“居官清慎勤能,故所至皆有循声”[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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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总览陈灿治理云南的事迹,无一不是围绕其在《宦滇存稿》卷一《重建楚雄府思政楼碑记》中所言的方方面面开展的。即“见夫烟户之萧疏,则思有以生息之:原显之荒芜,则思有以开垦之;学校之残阙,则思有以培育之;囹圄之壅滞,则思有以清厘之;沟渠荒矣,则思修浚以兴利也;仓廒毁矣,则思储蓄以备荒也;负贩之劳役可悯,则思何以薄赋而缓征也;闯阎之褴褛堪伤,则思何以种桑而劝织也;览形胜而地关要冲,则保甲团练,思所以弭乱源也;观山泽而气识金银,则开厂招商,思所以裕生计也。”
陈灿作为一位受传统教育的颇有学识的外地官员,晚清任职云南,居官清愤勤能,长达二十八年,职涉云南政治、经济、教育、军事、边务等方面,对云南社会历史地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在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指导下,凭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在云南近代史的乐曲上谱写下了属于自己的音符。正是在传统的为声称之芳烈、保晚节之馨香的观念指导下,客观上他为滇中、滇南人民办了不少实事。他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分种桑秧,促进了云南农业生产的发展;他发展教育事业,大力扶持和兴办义学书院,客观上促进了云南文化教育的发展;编保甲、办团练、整顿防营、修理边隘、弹压边乱,维持社会治安,为发展生产提供了相对良好的环境,也保卫了祖国边礓;在迤南道任时勘界据理力争,维护了祖国的统一,其精神亦为人所称道。陈灿首先只是清廷的一位封建官吏,这决定了其拥护清王朝统治的立场和对拉祜族、佤族起义的镇压;他身受传统教育,思想比较保守落后,往往站在清主朝立场上说话;由于国势的衰微和列强的压力,其在同外国勘界和交涉中,不免瞻前顾后,处处忍让;甚至做出帮助外国人报复边民的不可原谅的事。而仅凭其思想的保守而将其划为“反民主逆流”是不客观不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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