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回顾丨2005年某保护区“护鸟人”猎捕贩卖5万只候鸟！

导语：SARS结束后的第二年，野味消费早已反弹。而远在内蒙古乌梁素海的候鸟们，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主犯，估计并不会面临多么严厉的刑罚。

昨天，一网友留言提供了一个案件情况：“内蒙古乌梁素海自然保护区，蔡圣霞案”。乌梁素海——疣鼻天鹅的重要繁殖地。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搜索了下，果然搜到不少媒体报道。所有报道都有足够劲爆的标题，比如“保护区惊曝救护人员捕杀侯鸟大案”、“内蒙古水禽救护员猎杀贩卖5万只候鸟”、“管理体系不顺保护变为猎捕”、“自然保护区惊曝盗猎大案 “护鸟人”捕杀候鸟5万余只”……等等。

媒体报道标题

各媒体报道的内容基本相同，我们也能大概看到这个大案的基本脉络。

2004年夏天，宁夏一养殖场老板蔡圣霞去了一趟位于内蒙古巴彦淖尔的乌梁素海。“海里”惊人的候鸟数量让蔡老板看到了唾手可得的财富。

2005年5月，蔡圣霞以每年60万元和乌梁素海渔场签了3年合同，承包乌梁素海自然保护区的水禽救护驯养繁殖中心。蔡老板摇身一变成为“护鸟人”。

这个中心的名字已经足够矛盾（救护、驯养、繁殖），可以看出所谓的救护本就不纯粹，而且还归渔场管理。这简直就是一个半官方的“野生动物驯养繁殖场”，妥妥的利益驱动。渔场领导们似乎也很乐意将该中心迅速变现。

双方还签了合同，比如约定“养殖”候鸟数量为2万只，种类包括赤嘴潜鸭、赤麻鸭、骨顶鸡、苍鹭等等。渔场负责提供野禽种源和驯养繁殖手续，“养殖场”无偿救护野禽并合法经营，服从渔场的监督管理。

相信，渔场一开始就知道这位蔡老板是来干嘛的。因为他们一定知道，赤嘴潜鸭、赤麻鸭、骨顶鸡、苍鹭等等，根本无人人工繁殖。所谓的“合法经营、服从渔场监督管理”不过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幌子罢了。

有了“合法”手续，有了“养殖场”，有了“救护中心”的幌子，有了渔场的“支持”，万事俱备，随时可以营利。

此后，蔡老板迅速开始了自己大胆的“商业”计划。她从安徽雇佣了十几名“工人”，开始了疯狂的猎捕活动。蔡老板以每只6-20元收购野鸟，分批通过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发往广州等地，再以每只80-100元不等的价格出手。一只野鸭最高可达220元。

图片来源-新华网

一直到当年9月16日，蔡老板被抓。公安部门发现的出库单显示，有5万余只候鸟从“驯养繁殖中心”出库。仅发往广州市场的野鸭、骨顶鸡就有9144只。

按照一只100元，仅这9144只就可以卖出914400元！

在位于广州市增槎路的新源动品批发市场，蔡圣霞的女儿经营着一个档口。广州和内蒙古两地森林公安在该档口发现了绿头鸭、赤麻鸭等野鸭30多只。另外店中还堆满了空笼子。蔡老板的女儿交代，贩运来的候鸟都是活体，以野鸭为主，全部供应到餐馆、饭店。生意好时一天能卖出二三百只，相当畅销。

2005年9月，距离非典有多远？大家可以自己计算下。

其实在猎捕的同时，蔡老板还组织另一伙人在乌梁素海大肆偷取鸟蛋2.3万枚。在“救护驯养繁殖中心”搞起了“孵化”，仅仅孵化出7000只候鸟。9月案发时，“中心”有4000只长大的候鸟，正等待被运往广东。

渔场用区区60万，几乎卖掉了整个乌梁素海的候鸟种群。若非被抓，蔡老板一定会让乌梁素海鸟类绝迹！对她来说，钱都交了，多搞一只算一只。

而作为保护区的乌梁素海，自然有它的管理部门。但时任保护区管理局局长马兆祥是这么说的：蔡圣霞有水禽承包的“水禽救助驯养繁殖中心”，有《野生动物驯养许可证》和《野生动物经营加工许可证》，按照自治区林业厅批复，该中心可以繁殖并经营加工2.3万只非重点保护鸟类。”

我们又得问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厅了：这明明无法人工繁殖的候鸟，是依据什么给批复了繁殖并经营加工2.3万只水鸟的指标？

一个“救护驯养繁殖中心”，居然可以拿到经营加工许可，堂而皇之猎捕、收购、销售数万只水鸟。并且，还经过批准。

根据当时的情况，蔡圣霞并未直接参与非法捕猎，她只是组织并指挥了这大规模的非法猎捕活动。不知当时的执法部门、检察院、法院最终是怎么认定的？

保护区管理局局长马兆祥称：蔡圣霞的行为顶多算非法收购。

2005年，最高法还没有出台《关于审理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还没有这个“知道或应当知道是非法狩猎的野生动物而进行收购，达到50只的，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定罪处罚”。

该案最终的判罚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但在15年前，蔡老板这种行为貌似不太可能受到什么严惩。即便放到现在，非法狩猎罪也是三年以下，大都是缓刑。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其量刑一般只比上游的非法狩猎更低。

15年前，说远也并不远。SARS结束后的第二年，野味消费迅速反弹。而远在内蒙古乌梁素海的候鸟们，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浩劫。

乌梁素海渔场和保护区管理局，还有一些国有农场，管理混乱，职责不清。而最根本的，还是蔡圣霞和某些领导一拍即合。彼此心照不宣、互相利用，一起发财。

2017年8月初，还有志愿者发现乌梁素海污染和水鸟非正常死亡问题。详情：致内蒙古自治区布小林主席，拯救乌梁素海刻不容缓！

以史为鉴、面向未来！愿乌梁素海越来越好！

注：封面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