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例，游戏代练平台被判不正当竞争，赔偿98.5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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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在判决中指出，游戏代练交易行为使得实名制及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落空，不利于未成年人权益保护，损害了社会公共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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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财经E法 张剑
编辑｜鲁伟
针对腾讯公司起诉“代练帮”App运营商不正当竞争一案，近期，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下称“浦东法院”）做出一审判决，判令“代练帮”立即停止不正当竞争行为，并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共98.5万元，目前判决已生效。这是全国首例基于防沉迷系统的商业代练行为作出的案件判决。
“代练帮”App是由佛山北笙网络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北笙公司”）运营的一个商业代练平台。
浦东法院在对北笙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的判决中重点指出，该公司的行为致使涉案游戏的实名制及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落空，妨碍网络游戏运营秩序，增加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风险，不利于网络生态治理和未成年人权益保护，损害社会公共利益。
01
“代练帮”构成不正当竞争
“代练帮”App在应用描述中称，平台主要提供双方在游戏代练交易中可能的安全问题以及提供第三方担保交易服务。随着游戏市场不断扩大。代练中可能涉及到安全低、成本高、效率低、双方容易出现信任危机，纠纷得不到保障等等问题。因此，该平台提供专业安全效率的担保服务。
腾讯诉称，“代练帮”App以“发单返现金”、设立“王者荣耀专区”的形式，引诱、鼓励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用户通过其平台进行商业化、规模化的《王者荣耀》游戏代练交易，且未成年人因此能够绕开“防沉迷”机制进入游戏并赚取费用。腾讯认为，这一行为使得该游戏运营处于风险中，也极大地损害了社会公共利益，应立即停止。
北笙公司辩称，游戏代练与游戏服务并非同一领域。游戏代练等同于游戏陪玩，是服务性质，不构成不正当竞争。游戏代练增强了游戏用户体验，没有给原告造成损失，反而给原告增加了流量和用户黏性。北笙公司还称，自己没有从涉案经营中盈利，请求驳回原告全部诉请。
浦东法院审理认定，北笙公司商业化组织游戏代练交易的行为具有不正当性：第一，实质性破坏了《王者荣耀》的公平竞技匹配机制及游戏平衡，损害游戏消费者的游戏体验和合法利益；第二，“代练帮” 的业务建立在《王者荣耀》的基础之上，其将腾讯享有竞争性权益的网络游戏作为获利工具，并造成损害游戏用户体验和用户黏性的后果，减损了《王者荣耀》的交易机会和经济利益；第三，“代练帮”的业务妨碍了腾讯提供网络游戏服务的正常运营，干扰了腾讯正常游戏管理秩序。
综上，浦东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代练帮”构成不正当竞争，立即停止该行为并赔偿腾讯经济损失80万元及维权合理开支18.5万元。
据财经E法了解，该判决目前已生效。
02
首例架空“防沉迷”系统案
“2022年12月我们做了一个诉前禁令，被申请人当时就及时停止了行为，效果非常好。可以说是我们法院在全国首次向社会亮明了共同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鲜明态度。”浦东法院知识产权庭庭长吴智永表示。
在腾讯诉“代练帮”案件中，浦东法院重点关注后者破坏未成年人网游防沉迷系统的问题。
判决书载明，《王者荣耀》严格落实国家关于未成年人游戏防沉迷的要求，限制未成年人游戏时长时段，建立未成年人游戏防沉迷机制，基于此获得的良好商誉亦应受法律保护。但北笙公司通过运营“代练帮”App设置“王者荣耀”专区、提供商业代练服务并从中获取收益，造成了损害后果。
判决书称，“代练帮”的行为扰乱了市场竞争秩序，损害腾讯作为经营者及游戏用户作为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具体表现为：一是破坏网络游戏运营、竞争秩序，对公共利益造成侵害；二是减损游戏的用户粘性和交易机会，干扰涉案游戏建立的实名机制、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损害腾讯作为经营者的商业利益和竞争优势；三是“代练帮“破坏了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未成年人玩家亦可通过承接订单不受时段、时长限制进入游戏系统，增加未成年人沉迷游戏的风险，严重影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
对于浦东法院这一判决的意义，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薛军对财经E法表示，司法实践中，司法机关通过相关案件的审理亮明了自己的态度。本案审理过程中，法院即向相关代练平台发出诉前禁令，要求其立即停止App运营，以防止继续侵害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这一举动也充分体现了司法机关对最有利于保护未成年人原则的落实。
薛军认为，为了绕开未成年人网游防沉迷机制而设计出来的种种方法，都应该予以系统地清理和整治。网络游戏代练平台，只是其中的一种方法。现在还有一些人或平台以各种方式，变相地向未成年人提供、出租、转让只有成年人才能够使用的网络游戏账户。对于这些行为，都应该予以追责并且建立防范机制。
03
防沉迷需强化平台责任
据财经E法了解，腾讯此前还将一款名为“闪电租号“的App起诉至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人民法院（下称“开福法院“），原因是该App大量对外出租《王者荣耀》账号。
2021年9月，开福法院作出裁定，要求“闪电租号”停止提供《王者荣耀》账号出租服务，该裁定是司法机关对《王者荣耀》游戏租号平台发出的首例禁令。开福法院在裁定时同样重点关注未成年人游戏沉迷问题。
不管是代练还是租号，帮助未成年人绕开游戏防沉迷系统的“猫鼠游戏”一直在进行中。
近日，财经E法先后登录腾讯和网易旗下的多款热门游戏，这些网游严格落实人脸识别机制，即使有网络平台出售或出租游戏账号，但已无法绕开它们的未成年人沉迷系统。
其他一些网游的情况则并不乐观。财经E法在一些电商平台用一些热门网游的名字进行搜索，发现出售、出租游戏账号的店铺仍不在少数。比如，雷霆游戏代理的“奥比岛”是一款热门手游，在电商平台很容易就能找到出租这款游戏账号的店铺，该店铺页面显示的交易量每月超过100次；有的店铺在推介图片中宣称，租号服务根据游戏、等级不同，价格各不相同，出租时间可选10小时、24小时、一周或更长。
在一家电商店铺，只要进入客服页面，就会出现详细的业务推介，该店铺的客服称，本店支持雷霆游戏代理的所有游戏，包括“摩尔庄园”“奥比岛”“一念逍遥”等。
3月17日，财经E法在某电商平台搜到一家出租某热门游戏的账号卖家。付款完毕后，卖家发来游戏账号和密码，虽然其店铺内提示禁止未成年人购买，但卖家并没有严格验证买家身份，卖家发来的账号和密码可以轻松登录并开始游戏。
据“未来网”消息，一系列政策的陆续出台下,中国未成年人网游防沉迷初见成效。不过,网游行业渐趋良性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不法商家利用未成年人对游戏时长需求而催生的租号服务,通过出售绑定成人身份证号的游戏账号,使得未成年人绕开防沉迷模式的监管;部分游戏甚至可直接通过手机绑定的微信、QQ或其他第三方平台账户登录,游戏平台缺乏二次验证,防沉迷系统仍存在监管漏洞。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期间,关于“加强未成年人游戏管控”的声音频出,彰显了代表委员们对为未成年人开创良好网络环境的期待。
薛军建议，游戏运营商要及时跟踪产业发展情况，运用大数据识别和预测研判技术，提升动态的账号管控机制，以有效防范成年人的账号被未成年人使用。对于存在违规情况的游戏账号，要采取必要的惩处措施。唯有诚心正意地落实未成年人保护责任，才会真正堵漏洞、补短板，完善未成年人网络游戏防沉迷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