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William Eggleston首个大中华区个展在香港展出。他是当代彩色摄影界的大师。他所创作的《民主的森林》被誉为是美国最好的摄影画册之一，影响了很多摄影师。“The guide is guide”，Alec Soth曾这样提及William Eggleston对他的影响。每当谈及William Eggleston时，我却总会想到另一位彩色摄影的大师Saul Leiter。2014年，一部关于他的影片《In no great hurry: 13 Lessons in Life with Saul Leiter》带我们走近了这位艺术家的世界。1946年，23岁的Saul Leiter离开犹太神学院搬到纽约开始追寻艺术之旅，他热爱后印象绘画，并以此为志。到了纽约后，他在朋友的建议下拿起了相机，从此找到了另一种表达的语言。但同时，绘画也伴随了他的一生。Saul Leiter虽然在现在被誉为彩色摄影的大师。但最早在纽约，他却是以黑白的街头照片崭露头角，吸引到了像《Life》这样的时尚杂志的关注。不久他就开始为时尚杂志拍摄名人。1958年《时尚先生》刊登了Leiter的第一个彩色时尚摄影作品，从此他开始为《BAZAAR》，《VOGUE》，《ELLE》等各大主流时尚杂志拍摄照片。不断有画廊和策展人想要找他合作办展。当一切看似顺风顺水时，他却选择了隐匿在人群中。一方面，他拒绝了合作的意愿。他不相信自己。另一方面，他似乎对为名人拍照也并没有太大兴趣。他坦言过：“一张窗户上洒满雨滴的照片比一张名人的照片更让我感兴趣。”此后他一直漫步在纽约和巴黎的街头，为自己而拍摄。上个世纪50年代，彩色摄影还处在一个尴尬的时期。娇柔做作、没有灵魂、多余...这些词语扣在了彩色摄影的头上。而Saul Leiter对此的态度却显得积极、开放。对于美，他坚定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
Woman Waiting, circa 1958Mondrian Worker, circa 1954时间来到1976年，William Eggleston在MoMA的个展依然没能扭转彩色摄影的局势，但成为了推动彩色摄影的助力。一批彩色摄影师走向了台前，而在这个时期里，Saul Leiter被忽视了。与其说是忽视，是他自己选择了“消失”。Saul Leiter的彩色摄影早于William Eggleston二十多年。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是没有机会。1953年，他的彩色摄影作品在MoMA的联合展览《总是年轻的陌生人》上展出。他的作品更早得反映了彩色摄影在颜色运用和情绪调动上的生命力。Man in Straw Hat, circa 1955似乎每当他的事业迎来了新的机遇后，他都可以做到从容得绕开聚光灯，重新端着相机，漫步在纽约的街头，然后消失在人流中。他拒绝了传奇的展览会《天下一家》的邀请。提及理由，他是这么说的，“那个展览会与摄影的关系不大，展览所呈现的有关事物是我不信任的。”他的性格、价值观和处世的态度让他在50年代的摄影圈里，像流星一般划过。闪耀，却也短暂。Through Boards, circa 1957Saul Leiter这样近乎于自卑的淡泊和与世无争，让他在看待世界的态度上也与别人不尽相同，他不会着眼于时代的大叙述，也不会到处奔波去寻求话题，更没有野心成为先锋。Saul Leiter就是在拍他的生活，拍他的城市，拍那些漫不经心的一隅。纽约这座嘈杂繁荣的都市在他的镜头下，褪去了一丝锐气，多了一份田园的浪漫。这种为自己而拍摄的执拗在当时或许不被认可。但好东西不会被埋没。时而偏冷的整体，搭配明亮的颜色。泛着红黄的光晕，调动着人们的情绪；时而利用着不足的曝光，配合着独特的视角构图，又有一些抽象的意味。他与对象远远相隔，透着玻璃，透着雨。你能感受到有一种温度，没有被距离所隔离，倒是有一丝松弛感。Saul Leiter的照片里有他同时作为画家的精神。他的作品让人联想到了美国的画家Edward Hopper。阳光照射的空间与窗户所形成的隔离与孤独气质，配合着水滴与光束的交织。都市的景象朦胧得有些不真实。无论是06年马丁·哈里逊为他所办的个展，还是画册《Saul Leiter early colour》的出版，又或是08年巴黎的卡蒂·布勒松基金会为他举办的大型展览。都让Saul Leiter重新获得了关注，可以说是空前的成功。到了晚年，他的作品不断被挖掘，出版。在影片里，他数次面对镜头表现出了不适和对抗。有别于其他的大师面对镜头与采访的从容与潇洒，Saul Leiter显得有些傲娇与顽皮。这不是出于一种傲慢，而是对于名利的一种漠然态度。就像他说的一样，比起名利，我们的生活中还有更值得期待的人或事。Saul Leiter一辈子选择与成功背道而驰。但他真诚得对待了自我，对待了自己的选择，对待了生活。在与他不相衬的时代背景下，他勇敢地践行着自己的信条。有关他的一切终究没有消逝，无论Saul Leiter多么想被人们遗忘。时间会让一切回归到属于它的位置。String (self-portrait), circa 1955
《All About Saul Leiter》
Saul Leiter and Margit Erb
Thames & Hudson
美国已故摄影大师 Saul Leiter，可说是二十世纪摄影史上的一段传奇。内容收录了约 200 幅作品，无论是令人感到神秘的生活日常，或是充满静谧优雅的街头景色，时而让人联想起浮世绘的构图表现。此书全面向深入探索这位摄影大师的毕生创作，自 1940 年代其摄影生涯的起始，包含了街头摄影，商业作品，肖像摄影与油画创作，表现了其独特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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