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回顾 | 3小时讲座,唤醒了在场的每个人:原来,山水是中国人的DNA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副教授
《乌有园》主编
造园建筑主持建筑师
“讨论建筑与山水这件事情很恐怖,每一个脚伸进去就是一个深渊,每个深渊里头还有100个洞,随便挑了1个洞钻进去,又有无数问题……”王欣的开场白,挑明了演讲的难度与高度。
演讲正式开始,手机静音,灯光暗下,他在电子屏幕上列出了一排问题:
· 建筑作为人在天地中的观念坐标
· 山水作为建筑的意义指向
· 山水的建筑化与起居化
· 建筑的模山范水
· 山水是诗画叙事
· 中国园林是一种种植,还是一种建造
· 山水画是一种空间与清境的设计
· 大假山为什么叫“假”山
· 中国园林中文本性
9个命题,厚重如山,高悬如瀑。但王欣四两拨千斤,娓娓道来,侃侃而谈。一瞬间,之禾空间仿佛成了大学课堂,每一位观众又重回校园。
他用拟人化的方式,描绘了山水与建筑的关系:它们是一男一女,一对舞者,踩踏着中国文化中独特的节奏,跳出自然的韵律。但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一支舞跳成什么样子,而是,“假如其中的女孩,突然消失了,那个男孩还跳舞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把大家沉浸在想象舞蹈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有花木,依然成园林”
这是中国传统建筑独有的姿态,假如说西方建筑是歌颂自己的伟大,那么中国建筑一定要奔向一个和他一起跳舞的女孩。
在中国古代文人雅士的眼中,山水是无处不在的,从建筑、室内,假如不能出门,仍然可以在家“卧游”,山水画、山水雕刻,充盈着整个室内的气氛。
山水,隐含生态,气候,景致,已经映射到我们的骨髓里,建筑只是设计师所运用的一种方式,更长久、稳固地去与山水对话。
假如把中国建筑学推到极致,这个极致,就是指向山水。
SECTION 2
经历过疫情封控后,我们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爱自然,露营、徒步、划船、溯溪都成了网红生活方式。
我们真的‘爱’自然吗?
在建筑中,人如何驯化、设计山水?
王欣选择了一个微小的切入点:山洞。洞,又着无穷尽的意向,是时空的转化,亦是深深的未知。这或许是迷恋小空间的王欣,最好的设计对象。
“别以为园林是松散,其实每个小山洞都跟瑞士钟表一样精密、准确。我们榨干了每一寸空间,来实现更多体验。”
在洞口,王欣也有特别的设计:“我希望站在门口的人,产生产生一种陌生感,这和熟悉的城市太不同了,我进去之后会怎么样?还未走入,已经浮想联翩。”在当代的时空,通过建筑,嵌入了另一个时空——山水重叠变幻的意境,才真正走入人的感官体验中。
在17年的教学生涯里,王欣也曾觉得厌倦,而他应对职业倦怠的方式,是寻找有趣的、刺激的新课题,例如,让学生们遐想和设计,假如去外太空,选择一颗小行星来设计,你会怎么造园林。
之所以想到这个课题,首先是因为王欣始终坚信中国园林的“先锋性”,正如中国人的世界观,万事万物都在不断流转变化,园林也一样。
“假如有一天,地球要毁灭了,我们要离开这儿,去外太空重新寻找一个家园,如何延续我们热爱山水的基因?”
在王欣看来,中国人的山水基因无比强大,哪怕在爆炸中,只是蹦出了一片小小的碎渣,被弹射到外太空,甚至蹦出了银河系,它也依然能长成一片园林。
互动环节,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植物与山水、建筑的关系是什么呢?对应王欣的课题,外太空没有植物,是否还能造园?
王欣的回答,呼应了讲座最开头的那句话:没有花木,依然成园林。“我们做建筑的,不会过于依赖植物,如童寯先生所说,95%的责任都让建筑扛了,哪怕没有“松树”,也不能影响意境。”
软几何是植物,硬几何是建筑。在一些过分依赖植物的园林里,当其中一颗特别又名的、定格局的树死去,那么韵味就丢失了大半,栽种新的,反而会面目全非,于是只能留有遗憾。”
王欣也对时下流行的“绿色建筑”,坦率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或许是受西方设计影响过多,现在似乎有一个错误的概念,绿色就是自然、环保吗?在同样面积的土地上,有两种处理方式,第一,是种一块大草坪,第二是造园,园林的绿色面积远远小于草坪,但哪一种会让人觉得待在里面真正舒适,且有滋润身心的诗情画意?”
趣味的故事、悬疑的设计、不断地发问、柔情地告白……王欣这一场3小时的演讲,令人意犹未尽,恰如中国人对山水的挚爱与依恋,犹如曲水流觞。这是一场永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