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我的科大（二）：黄pian
这是我的科大回忆系列文章之一。这个系列已发布的文章还有：
著名的外国科学家阿拉法克・拉奥斯基研究后指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四种人：第一，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黄片的人；第二，知道什么是黄片但是不想看的人；第三，看完之后不回味的人；第四，回味完了不再回去看的人。因为，人类有四种美德：智慧、好奇、思考，和执着。这篇文章讲述的就是上个世纪90年代在中国安徽省的合肥市，一群有智慧、很好奇、爱思考、特执着的年轻人的故事。
那是初夏的一个傍晚，连接裤子大（科技大）东西区的的黄山路上，几名青年男子正在骑着自行车狂蹬。为首的汉子一身短打扮，露着黢黑的腿毛，小腿的肌肉因为长期的运动很是打眼。排在其次的男子斜背的帆布书包已经洗得发白，显见家境不甚宽裕。包里鼓鼓的是几套GRE的全真试题和单词卡片。他们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被一种按耐不住的力量驱使，又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僵尸，在昏暗的路灯下竟有些可怖。原来，他们是科大的男学牲，此行的目的是黄山路上的一家黄录像厅。拜改革开放的福，过去一年来，这样的录像厅在科大周围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数不胜数。
到得近前，男子们都偏身下车涌进门去。那个背帆布包的L姓男子，两年前还是纯情少年，在教室上自习时看情侣亲热还会脸红心跳、把头偏过去。现在，他已沦为黄片的奴隶。每天，他在宿舍内心挣扎，赌咒发誓再不能自暴自弃；从今天起，要每晚到三教上自习，而且坐第一排，面向题海，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然而一骑上车，他又像是中了催眠术，身不由己偏离了去三教的方向，随人流出校门上黄山路，看录像到夜深，内心春暖花开。回到宿舍才又恍然惊醒，捶胸顿足感叹光阴一去似流水，今天单词又没背。可到第二天，他又无力打破黄山路的魔咒，再次坠入命运的轮回。
受阿L这样的老客户影响，时常有新的无知同学加入观影大军。录像厅们解决了科大学生的刚需，很快生意就几何级数增长，大有在科大彻底清除四种人之势。这便引起了学校的注意。大概是总在录像店碰见自己的学生过于尴尬，学校领导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但又不能每天堵住校门不让学生出入。于是分班召集同学们开班会，循循善诱动之以情，帮助大家树立无产阶级革命人生观。我班的班主任杨老师特意指出：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嘛！我们科大的同学都看得多了，已经麻木不仁了。而且这盗版的也不清楚，学好了英语和专业知识，出国去看原版才是正理咧！
青年们除了从爱情动作片中学习理论知识，还通过静态图片体会分解动作，以期提高自己的实战技能。那时没有互联网，图片传播主要依靠高冗余度分布式共享文件系统：各宿舍的5吋高密度软盘，每张可以存图十几幅。因为宿舍没有电脑，文件们平时都处于离线状态，只能在实验室没人的时候关起门来才可以加载变成像素。比如在吃晚饭的时候，Guo色同学发布一条状态：今晚我们实验室老师不在，谁有图？马上就有同学带上软盘前来报道，一帮没图的同学也聚过来蹭福利，一起杀向机房。做为东道主，Guo同学当仁不让坐在中间负责操作，其他一堆脑袋只能见缝插针。那时的电脑性能也真是不给力，一副100KB的图片，也要吭哧加载十几秒，等到雷政富都泄了。有时看完一遍有同学还要求再看一遍，Guo色就会一遍遍地催促：快点让地方，马上88级的要来了！
某天一位姓李名SP，人称Lisp的同学回火灾实验室干活，发现大门紧锁，只闻键盘偶尔嘀嗒之声。小李屏息，肉眼紧贴门缝，瞄见两位女同学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正在......看图！没想到知音就在身边啊。小李内心小鹿乱撞，寻思要不要喊一嗓子“同学，我们一起学习吧！”。然而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鼓不足勇气，带着遗憾轻轻地走了，正如他当初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回到宿舍，小李全身真气横冲直撞，有失控的危险。为了安全软着陆，他果断到周边寝室宣讲了半小时手X有益健康论才作罢。
老师不让学生们做的事情，一般来说他们自己做得更起劲。体系结构实验室管机房的X老师，也会在条件成熟时鉴赏美女。一次看图过于专心，系党委书记老于来了都没有觉察。老于什么没见过，只从背后轻轻拍了拍老X肩头“老X加班呢”。X老师立时石化，有没有后遗症则不得而知。
在史前无网时代，极度匮乏的不但有黄图，还有黄段子。好在我们有热心的同学竭力发掘资源共享。一旦听到新的段子，民间说书艺人就会绘声绘色义务传播，而且不收分文，让宿舍里不时爆发出阵阵青春的欢笑。某日，老万发现实验室的Unix系统下有个fortune -o命令可以讲英文黄笑话，喜出望外，立刻当上了搬运工，看一个记一个然后复述给同学们，再看一个再背一个再给同学们讲一个，......源源不断甚受欢迎。然而一次一个，如钝刀割肉让人不得痛快，大家反映斋僧不饱不如活埋。为超度众僧，我潜心闭关，分析 fortune 程序工作原理及其笑话数据库的加密方式。数日后，终于成功破解了fortune笑话库，满满地打印了一大本。同学们如饥似渴地传阅研习，英文水平大有长进。善哉善哉，胜造十级浮屠。对了，今天市面流通的Linux系统多是洁本，-o开关已从fortune命令去掉了。如你试了不行，那是你自己遇人不淑，老万一定没有骗你。如果不信，到 Wikipedia 查 fortune 的历史便知。
若是俺们长在庄户人家，那时恐怕已是儿女绕膝。不幸生做了读书人，又来到女生九牛一毛的科大，二十大几的人，竟对男女之事没有任何一手的经验，除了看黄片和收听合肥电台一个叫“水厚地医生”的家伙的儿不宜热线，俺们的X知识大多来自口口相传的段子和自学成才，其中不乏指鹿为马和望文生义，急需系统学习肃清谬误。某日我在东区科星书店意外发现一本生理卫生教科书，喜欲狂。正在埋头研读，突然瞥见一同班女生进门来也。怎么办？怎么办？！我积攒多年的光辉形象难道要完？急中生智，我迅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科技英语写作范例》把医学文献夹在其中，不动声色犬马之劳掩盖过去。光有理论没见过实物也是不照的。所以，有一天阿L听某同学说在黄山路上看见有只废弃的避孕套的时候，立刻问明地点，从六楼狂奔直下，上车飞驰而去。在商店里不好意思看的东西，这次定要看端详。
同学Y君，初入学校时不知道大家的深浅，夹起尾巴做人，表现极老实，语言文明，行为得体。某日，忽然意识到周围都是一帮色狼，如一夜春风来，宣布“老子不装了！”说下流话的功能从此打开，每天必喷数盆，并配合以大尺度的动作，夸张表演。群众初诧异，后喜闻乐见。Y同学的名言：“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一大群志同道合的男女青年，关在一间大房，尽情XX，其乐无穷也！”然志同之男青年易觅，道合之女青年庶几矣。久之，Y君自觉空谈误国，决意该出手时就出手哇。具体而言，就是向一位老乡学妹发动爱情进攻，势夺城堡。赖何此间落花有意，那边流水无情。数役之后，功败垂成。Y君叹曰：”攻下城堡还要守城堡，那多累啊。还是非攻为上，让别人去守吧！其实，做那事的快乐，被严重夸大了，根本不足挂齿，我不屑也！”大概是受打击深了，又曰：”我从前误入歧途。与老W为伍，以说下流话为荣，以做文明人为耻。从今往后，我决意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戒掉下流话。”初时大家皆不信，认为这家伙过两天热度退了自然会不忘初心。不想Y同学这次是认真的，为了监督自己，在宿舍墙上贴了一张折线图，横轴是日子，纵轴为每天说下流话的次数，每天统计。只见那折线，上上下下，兜兜转转，显见Y同学内心煎熬。然不出数周，折线竟然回零了。从此，我再没有听见Y同学的骚言，深憾。
毕业七年之后，我又回到科大。故地重游，黄山路已今非昔比，不复当年小土路的囧样。遗憾的是，曾经遍地英雄的录像厅也都灰飞烟灭了。是啊，科技发展了，资讯唾手可得，传统经济怎么能挡得互联网的大潮呢。学弟学妹们的鉴黄设备和条件，比俺们那时候有了多级跃迁。但是俺们因陋就简自强不息汲取X知识的精神，恐怕也是值得他们永远学习的。想到这里，我很欣慰。然而不见熟悉的录像厅和一起观影的兄弟们，怅然。
转发的，都是智慧、好奇、思考、执着的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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