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Vanguard 用户为啥今年交税特别多
（这篇文章讨论的是美国老百姓交税的事。如果你不在美国，马上跳到结尾点赞转发就对了
Vanguard 是美国一家大型投资基金公司，管理的财产超过 7 万亿美元。很多公司都用它来管理员工的 401(k) 退休计划，所以很多朋友都有它家的账号。
Vanguard 提供的基金中有几支以预期退休年份命名。比如 Vanguard Target Retirement（以下简称 VTR）2035 就是为计划在 2035 年左右退休的客户准备的。这些 VTR 基金管理费低，自动化程度高，每年会自动调整基金中不同股票和债券的比例，省心，很得我这样的懒人青睐。
蜘蛛侠的叔叔对他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关于投资也有类似的说法：回报越大风险越大。
如果你要追求高回报，可以把钱投到你看好的股票上面，要是碰上早期亚马逊或苹果这样的潜力股就赚翻了。当然假如你买了 Blockbuster，跌跌不休的画面也很刺激。
如果你对风险的承受能力有限，可以把钱放到债券上面，不会猛涨但也跌不了多少。
总之自由流通的市场决定了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要是一支股票性价比超高又安全，大家肯定一拥而上把它的价格抬起来，性价比就会降到正常水平了。
一个人离退休年份越近，就越需要稳定。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人还活着钱花光了，不是吗？
所以，VTR 基金每年都自动把一部分高风险的股票换成低风险的股票或债券，等到你退休那一年，基金里大部分都是债券了，非常省事。
很多人不光在 401(k) 和个人退休账号（IRA）里面买这些 VTR 基金，在普通投资账号里面也投了这些基金。如果你是这种情况，今年收到 Vanguard 公司的税务表格 1099-DIV 的时候就会发现，来自 VTR 的资本收益（capital gains）跟往年比特别高，从而造成今年要多交好多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首先我们去查一下自己的账目，看这个 VTR 基金都有哪些交易。你会发现，每年接近年底的时候，账面上会平白无故多出来三笔交易，哪怕你不记得你在年底的时候做过任何操作。
不记得就对了，因为这些交易是系统自动生成的，跟你的操作没有任何关系。比如：
12/29/2021 Dividend Received $3,400.9412/29/2021 Long-term capital gain $24,830.5312/29/2021 Short-term capital gain $76.66我们来看看这三笔交易都是什么。第一笔好理解，就是分红（dividends）。我们知道一支基金是由很多个股和债券组成的，其中不免有些公司有撒币的习惯：公司挣到了钱，为了回馈股东，拿出一部分坐地分赃，所有股东都有份。按照持股的比例，直接把钱打给大家。这一部分钱在美国是属于普通收入（ordinary income），税率通常比资本收益的税率要高。
美国收税是一年一收，当年分的红当年就得上税。比如说你持股的公司今年分给你 3,000 美元，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些分红是不能免税的，于是你的普通收入就增加了 3,000 美元。如果你今年的边缘税率是 37%，那么你就要多交 $3,000 * 37% = $1,110 美元的税。
还有两笔交易分别叫做长期资本收益（long-term capital gain）和短期资本收益（short-term capital gain）。所谓长期资本收益，就是说你买了一支股票在手上超过一年才卖了，卖价和当初买价的差价就是你的收益。因为持股的时间长于一年，算做长期收益，税率比短期收益要低。美国国税局通过这种手段打击频繁交易的炒股行为，鼓励大家做长线。
那么问题来了：我明明去年没有卖我的 2035 退休基金，为什么会产生资本收益呢？这就是因为基金和个股的不同。
你如果买了单支股票，那么只有分红和卖股票的时候会产生税费。但要是你买的是基金，里面就会有多种股票。买基金的同时，你就把对其中股票的操作权限授予了基金管理者，让他们看着办。
基金经理会审时度势（或者装作审时度势），对组成基金的股票和债券进行买卖。只要他们卖了任何一支股票债券，就会产生资本收益。
因为某种后面会详述的原因，去年 Vanguard 对 VTR 基金操作的力度特别大，基金内很多股票都被卖掉了。
通常情况下，这不是问题，因为大多数客户是在他们的 401(k) 或者是 IRA 这样的有税收优惠的账户内购买的 VTR 基金。这样它们的资本收益在客户真正退休取钱养老之前是不产生税费的。如果是 Roth 401K 或 Roth IRA 退休账户，即便是最后取钱的时候也是不用交税的。但是有少数客户在普通投资账号里也买了 VTR，不幸就得为基金经理的猛操作买单。
之所以 Vanguard 去年这么一顿操作猛如虎，是因为它在 2020 年 12 月好心调低了其它一些费用更低的机构 VTR 基金的门槛，于是很多客户抛售他们的散户 VTR 基金去买那些费用更低的机构基金。这样，Vanguard 被迫卖出很多散户 VTR 基金内的股票。
降低门槛对大多数用户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那些保留散户 VTR 基金的用户来说，这些卖出股票的交易产生了大量资本收益，可能会引发巨额的税务。如果你中招了手头又没有闲钱，就得卖掉很多投资填这个补税的窟窿，很是头疼。
对了，因为你卖了投资，恭喜你在新的一年还会缴纳更多的资本收益税。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Vanguard 随后合并了机构 VTR 和散户 VTR，并在合并后进一步降低了它们的费用。也就是说，抛售散户 VTR 基金就是白忙一场。早知如此，直接合并不就完了吗？何必搞出这么多麻烦。Vanguard 策划这些改变的人该打屁股。
有朋友看到这里可能会想：如果你现在憋住不卖股票，倒是省了今年的资本收益税；可是，以后需要用钱的时候卖掉股票不还得交税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早还晚还有什么区别呢？
问得好。是有区别的，就像单利和复利的区别一样。
大家知道在同样的利率下，复利（简称利滚利，就是每年产生的利息又加入到本金在第二年也会产生利息）比单利（利息不加入到本金）的收益高，年份越多差别越大。学过初中数学的人都知道，这是 （1 + r)^N 和 1 + N*r 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多项式展开得到
(1 + r)^N
= 1 + N*r + N(N-1)/2*r^2 + … + r^N
> 1 + N*r
我们不妨做一个理想实验：假定老王和老张两个人都有税后收入一百万美元投在股市上，每年的回报有 8%。老王认为生命在于折腾，每年把他的股票都大换血，全部卖了换成其它公司的股票。也就是说他每年 8% 的收益都会按资本收益交税。而老张信奉的是巴菲特的投资哲学，看准的股票只买不卖，长期持有。
20 年后，老王老张退休了，把这些股票卖掉享受人生。为了方便计算，我们假设老王每年换股票都是在持有一年之后才卖的，收益按长期收益的低税率上税。我们再假设这个长期资本收益税是 20%，而且每年不变。
我们发现，老王实际上的年回报率相当于 6.4%，因为 8% 的收益因交税打了一个 20% 的折扣。于是，20 年之后他的这笔钱变成了 $1,000,000 * 1.064^20 = $3,458,060。最后卖掉的时候，因为收益都已经上过税了，不用再重复上，所以这笔钱可以全部拿到手。
我们再来看老张。他的投资可以按每年 8% 的高速度稳步增长，所以在 20 年后这笔投资变成了 $1,000,000 * 1.08^20 = $4,660,957。但是，当他最后卖掉的时候，因为收益部分（$3,660,957）都没有交过税，需要按照 20% 的长期资本收益税率纳税 $3,660,957 * 20% = $732,191，最后到手 $4,660,957 - $732,191 = $3,928,766。你们看是不是比老王划算啊？
需要指出这些计算都是在理想条件下的简化计算。比如，谁说这 10 年中每年股市的回报都是 8% 而且每支股票都一样？可能老王买准了股票一下得到每年 20% 的回报率，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又比如，谁说 20 年后的资本收益税率还是 20%? 很可能到时候变成 40%，那老王提前按照比较低的税率纳税，说不定还赚了。
我只是想说，频繁交易从交税上来说是不划算的。
美国的税法搞得这么复杂，明摆着就是要让咱们老百姓无法正确算计，割咱们的韭菜。
那么，Vanguard 去年这么坑了大伙一把，是不是我们应该就此在普通投资账号里避开它家的 VTR 基金呢？
依我的一己之见，倒也不必，毕竟去年这种大幅抛售基金内股票的现象是 Vanguard 降低机构 VTR 入场资格的特殊情况造成的，今后应该不会频繁出现（以前也没怎么出现过）。何况，吃一堑长一智，今年客户们怨声载道，Vanguard 下次类似的操作应该小心了。总的来说，VTR 还是一个好的投资选择。
最后声明一下：老万不是专业的财务人士。以上文章纯属自娱，不但不构成投资建议，而且肯定贼多错误，欢迎专业人士指正。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希望大家都能合理避税，在致富路上沆瀣一气，早成正果。
～～～～～～～～～～
猜你会喜欢：
从莫斯科郊外开始的回忆 - 纪念我的同学 L
虚白高人静，桃李下自蹊 - 回忆中学校长胡虚白先生
我的科大之最后的晚餐 - 毕业季的故事
程序员护发秘籍 - 掌握这些工作技巧，包你不脱发
程序员的核心技能 - 以脱口秀的方式讲解程序员最重要的技能
程序员要学好语文 - 写作很重要，哪怕是写给自己看
～～～～～～～～～～
关注老万故事会公众号：
本公众号不开赞赏不放广告。如果喜欢这篇文章，欢迎订阅、收藏、转发、评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