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 ‖ 洄旋地的黄河谣
第三期（总第60期）
主编：原野
云卷云舒今日欣赏洄旋地的黄河谣
文/韩有录
题记：黄河洄旋地位于青海省化隆县群科镇境内，那里风景秀丽，群科新区正在崛起之中。
很多年前，大约十一二岁的时候，放寒假了，我跟着母亲到黄河北岸的亲戚家去。这一次外出，竟在我的人生中创下了几个第一。第一次看见电灯泡，第一次目睹黄河，第一次在黄河冰桥上玩雪。
第一次看见灯泡那么亮，就觉得电很神奇，了不起。看到河面结了厚厚的冰，盖住了河面，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河面滑冰，更觉神奇。在没有伙伴的时候，我一人小心翼翼地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滑冰，不敢到河中央去。
一天早晨，下了一场厚雪，一个小伙伴跑来找我，说我们一起到河面玩雪。一听说要在有雪的河面玩耍，我兴奋起来，已经有几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小朋友在等我。他们几个只会说藏语，我不会讲藏语，我们之间无法沟通，我顿时兴趣减半。不过有一位朋友会讲汉语，他鼓励我和他们一起玩，他当翻译。就这样我来到河面，分成两组。我们抓起冰面上的雪，捏成小圆球，向对方投掷。尽管河面寒风凌冽，我们玩得尽兴，丝毫没感觉寒冷。我们玩的地方正是黄河“洄旋之地”。这里河岸相对平坦，有几排树枝发青的白杨树，还有几棵枝干散乱的柳树和榆树。在树梢北边，是一些土峭壁的边缘，峭壁截断了河岸与耕地之间的联系。而河对岸是尖扎地区，那边河岸树木也十分茂盛，向远山张望，那里山坡乌黑，询问大人，说是森林。从此以后，我老是认为森林是黑的。
生活在黄河边的人，当然也包括那些远离黄河的人，很久以来，黄河在冬季结冰以后，两岸之间来往骤然频繁起来。到了春夏季，两岸之间主要依靠羊皮筏子沟通。听大人们说，乘坐羊皮筏子渡河很危险。皮筏经常在河中央沉没，酿成事故，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冬季冰桥正是两岸人民交往的黄金季节。此刻我看到不少人在河的冰面上来往行走。
几年以后，又去了亲戚家。在河边一个叫则塘的临河村庄建了一个码头，有一条木制的大船，用钢丝绳拴住，电动机为引擎，汽车、马车、旅客、大小动物都可以乘船来往，极大地减轻了人们渡河的困难。那一次正是暮春时节，我怀着好奇心，乘船到了河对岸。河岸百花盛开，土百灵在河边树林中吟唱。这又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乘船渡河。
又过了几年，李家峡工程上马了，在黄河上修了几座钢筋水泥的大桥，桥梁结实又安全，我走在桥面上，心里踏实。走到桥中间，停下来，看着汹涌的河水从脚下流过，感觉十分过瘾。不用说，两岸老百姓来往更为便利。如今这座桥叫隆康大桥，也有人叫康隆大桥，那是两岸人民对河桥的不同命名，凸显了人们要强的心理。近几年两岸经济腾飞，楼房犹如雨后春笋般地建起来，公伯峡的库区延伸至这里，形成宛如镜面般的湖区，照见黄河两岸的巨大变化。
由于对那条渡船的怀念，去了河岸，去了曾经的码头。码头早已不见了，更不用说那条船，岸边只剩下几堆石头，仿佛向人们倾诉曾经车马鼎沸的状况。我独自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影子，似乎有点多愁善感的样子，这模样是我不愿见的。可是我曾经乘坐的那条船消失了，乘船渡河的时光也消失了，多愁善感的情绪也一时难以抛弃。
再后来，在黄河岸一所学校教书。一个寒冷的冬日，独自到河边去追寻当年的冰桥。碧绿的黄河在脚下呜咽东流，河边几乎看不到一块冰块，更难寻觅冰桥的踪迹。
自从黄河上游修建了发电站，上游流域气候受全球变暖影响，气温明显上升。总之，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黄河洄旋地——群科，再也没有结冰桥，冰桥真的成了梦中永远的记忆。
黄河上游的开发正在处在进行时之中，美丽的黄河两岸百孔千疮，黄河遭受历史上最严重的灾难。历史记下了这样的事实：千湖之称的玛多县曾经闹水荒，扎陵湖、鄂陵湖面临枯竭，河南、山东黄河几度断流。就在这个时候，黄河洄旋地——群科的冰桥就此消失了。
从冰桥到水泥桥，其变化是巨大的，它暗示本地区百姓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也暗示本地区老百姓的眼光不只局限于黄河，他们走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在各个城市舞动的拉面正是黄河波涛的再现。他们喝着黄河水，唱着黄河谣，改变着自身，改变着生活，改变着家乡的面貌，也改变着黄河的面貌向好发展。因为他们认识到黄河是中华民族人文地理的根基所在。
作者简介
韩有录，回族，1960年代生人，青海省海东市化隆县人，青海教育学院英语系毕业，中学英语高级教师，在《青海日报》、《湟水河》、《海东时报》《荒原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作品，任某网站英译汉翻译， 有译著《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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