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记一次长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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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1

某天晚上聊生不生二胎。

我：太辛苦，一个够了。

他：那送你一个要不要？（言外之意是省去我怀孕和生娃的辛苦）女娃噢！

我：怀孕和生娃的辛苦还有痛跟养娃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好吗？还有，你以为送我一个二十岁的，她就会天然爱我吗？所有的爱都是来自我们对她时间和精力的投入！（真是欠教育！）

2

王同学屋里的博士生，韩国人J，已婚，妻子也在这边，俩人来家里吃过饭。某天J跟王同学说，比萨省还有（仅有）的另一对韩国夫妇（男的是博后）离婚了。因为女方实在受不了意大利的生活，提出离婚，目前女方已经回韩国去了。

我：估计没娃吧，说离就离了。有娃的话，可离可不离的通常就忍了……实在没法忍的另说，有没有娃都会离婚。所以说，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拓宽了婚姻里双方对彼此的容忍度。

他：嗯。

我：想起好多将就的婚姻……是因为孩子么？

他：It's complicated.

长聊正文

周日上午，王同学给我转了这篇文章：《别拿孩子和你小时候比：中国孩子已经变了，老师和家长却还没跟上！》。

我：这是你在Z（王同学师兄）的朋友圈看到的？

他：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Z师兄是一个非常关注育儿类文章的爸爸）

我：他现在朋友圈不是电路就是这类文章。

看完后。

我：这些东西育儿书上都说了啊……

他：可是现在看书的人少，看公众号文章的人多，你得承认这一点。

我：本质其实就是：平等和尊重。把孩子当作独立的个体去尊重。

他：我赞同，可是这个真的很难，无论是什么样的家庭。社会环境如此。之前在韩国，实验室的学生跟我说，韩国是一个hierarchy的社会，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导师在这儿，下一层是博后，然后是博士生，最下面是其他学生。

我：是，可能孩子在家里体会到了平等和尊重，到了学校、社会上搞不好又受挫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的社会化？）

他：嗯，学校本应该是最先更新观念（理念），引领潮流的，可是……

我：哪有什么本应该……其实还有一点我不太理解。比如，爷爷想要个孙子我能理解，他想要他的姓传下去，对于奶奶来说，她的姓注定传不下去了啊，孙子孙女有啥区别？

他：J的妈妈最近来意大利了，J说他妈妈还在跟他传授怎么生男孩的秘诀呢。他是无所谓男孩女孩，可是他妈想要男孩。

我：你看，我就不能理解了。不过无论男女，呵呵，靠血缘，三代以后谁还记得你啊？你想想，我们家娃长大了会记得我们的外婆么？

他：所以还是要靠自己是吧？

我：对啊！

我：最近我在微博上看到说，离婚后，妈妈如果想要让孩子跟自己姓，即使前夫同意都很难。

他：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就是，有人在谈这个吧。

他：我们为什么要谈这个？总是谈离婚后要怎样怎样。你就不能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么？

我：现在的日子要好好过，离婚了怎么样也要讨论的啊。现在离婚率那么高，有啥不可能的。再说了，就像我们现在都好好活着，那关于死亡的话题也是可以讨论的嘛！

他：这能比吗？

我：也对，这个类比不是很恰当，人百分百得死，离婚不是百分百。

他：我觉得跟谁姓根本就不重要。对女性来说，重要的是工作的权利，受教育的权利，应该去争取那些。

我：你也说了“你觉得”，这只是你的观点而已，有的人认为这个重要，那为什么不可以去争取呢？比如，王致远要是跟我姓，你们老王家会同意吗？

他：你当初可没说，现在提这个？

我：人都是会变的呀，我为什么不可以提？为什么跟你姓就是天经地义的，跟我姓我就需要去争取？

他：这东西真的重要吗？

我：最后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姓，这是一个选择，但是我想要有这个权利啊，要不要使用这个权利是我的事儿。要不我们生个二胎的话，二胎跟我姓？

他：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跟你姓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但是你承认，要是我提出第一个孩子王致远跟我姓，你们家会有意见对不对？

他：第2个孩子跟你姓，他们估计还是会有意见。但是，我认为在你争取了以后，他们会妥协。可是你觉得真的有必要这样子吗？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这个，然后为了这个你不在乎的东西，让他们不高兴。

我：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我高兴就好了呀。你又没意见，是我们俩的孩子，你没意见那就跟我姓啊。Why not？

他：我总觉得为了一个你不在乎的东西，然后跟家人起争执不是好事。没有必要，为了什么呢？

我：过去不在乎，那我现在可以在乎啊，人都是会变的。此外，为了显示我有个性不可以吗？为了当一个例子告诉大家，妈妈是可以争取孩子的冠姓权的。反正你作为爸爸，你又不介意孩子跟我姓，我何乐而不为？对我没有任何坏处啊？凭什么孩子就得跟你姓？

他：以后小朋友同一个学校，兄妹或者兄弟，不同姓？别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别人觉得奇怪有什么要紧，我们可以和别人不一样啊，这是你常说的。

他：OK. 现在你想要二胎了？

我：No. 我是说，如果生二胎的话，跟我姓。

我：此外我个人觉得这个问题没有那么有意义是因为，跟我姓又怎么样？最后说到底还不是跟我爸姓，跟我爸姓或者跟你爸姓，绕来绕去，有什么差别？（摊手）

他：哈！那你想怎么改变？

我：我也不知道啊……先从支持那些想让孩子跟自己姓的妈妈开始吧。（我们的对话常常以“我也不知道”结尾，不过我觉得重要的是多聊，聊多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关心什么，是怎么想的。“被了解而不是被认可”、加深友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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