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圣野:心存百分百童心,百岁生日快乐!
按照“虚岁”说法,2月16日是圣野先生的百岁生日。春节前夕,上海市文联、上海民协相关领导来到了圣野先生家里,为他举办了一个特别又暖心的生日会。
在生日会上,来自长宁区适存小学的黄秋涵、蔡星凝同学为圣野爷爷戴上了鲜艳的红领巾,还朗诵了他的诗歌《升旗》和《火车头是共产党》。“小板凳啊四方方/接在一起长又长/条条板凳当车厢/小小乘客上车忙……”清亮的童声点燃了圣野诗情,于是他也大声朗诵了一遍《火车头是共产党》,他那“人生期颐亦不休”的精气神让大家纷纷报以掌声。
上海市文联专职副主席、秘书长沈文忠,上海民协驻会副主席、秘书长倪里勋,上海民协歌谣专委会主任鲁守华等为圣野先生庆祝生日
圣野,原名周大鹿,现名周大康。1922年2月16日生于浙江东阳市的李宅镇。中国作家协会、中国著名散文学会会员,是我国著名诗人,儿童文学作家、理论家。自1942年发表处女诗作起,诗人圣野的“创龄”已近八十年——比很多人的年龄都要大,他的诗歌却依然保持着赤子之心和活泼童趣。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为几代读者写下了大量的优秀诗歌、童话、寓言等等,出版了六十多种作品集。同时,他还写了不少理论、评论文章,出版了《诗的散步》《诗的美学自由谈》等理论集。
如今,这位百岁的“诗爷爷”依然乐乐呵呵,日日夜夜在苏州河边,用他轻盈的心和轻快的笔,为孩子们描绘通往文学之美的条条“小径”。
听说您是以一首少年诗《怅惘》踏上诗坛的,请为我们介绍一下这首处女作。
我和诗、和文学真正结下不解之缘,应该追溯到我高中三年级准备考大学的时候。那时高中同学鲁兵从浙南流浪回来,以前我和其他高中同学编印过《蒲风》诗刊,曾约他写过旧体诗。这次鲁兵拿着一份自编自印的《岑风别刊》作为见面礼,与我一起畅谈文学的理想,一起朗读了珍藏在案头的手抄本;艾青的《透明的夜》《大堰河,我的保姆》和田间的《给战斗者》等。我们很快有了共同的语言,一股强烈的创作冲动,使我忘怀一切,立即自写自刻自印,出起了油印的文艺刊物《岑风》,这应该是我正式走上文学道路、诗歌人生的开始吧!
1942年3月23日,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我的第一首诗在江西上饶《前线日报》所属的《学生之友》上以学名“周大鹿”发表了,全诗是这样的:
白天,
我自记忆的栅栏里牵出白羊
抚摩他,爱他,惜他
然而事实却摈弃了他
怅惘撒下了网
梦里,
白羊自来凑近我了
亲我,爱我,吻我
突然,白羊被隔开了
我诅咒那一道真的墙
我又成了怅惘的俘虏
正如评论家们所指出的那样,诗中的“我”和“羊”实际上是暗喻现实和理想,当“我”曾经爱过的“羊”又无奈地将其“摈弃”,而当“羊”来亲近“我”的时候,却让象征着黑暗势力的“真的墙”给隔开了。这是我走上诗坛的处女作,从诗中的“我”与白羊相亲、相爱的关系,读者应该不难感觉到隐藏于其中的一份善良的童心,感觉出当时的我带有进步的思想与浪漫主义的一些文学气质吧!
您曾根据自己的写诗实践,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文体“长短句”,引起了热评。这种新文体是怎么形成的,又有哪些特点?
我有个习惯,喜欢一边走路,一边构思诗。有了诗就要停下来写,走走停停,有长有短,走的路多了,诗也写得多了,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体,名之为“新长短句”。它是介乎诗和散文之间的一种文体,意到笔随,长短随意,行云流水,无拘无束,谓之“新骚体”也可。
新长短句虽以散文的形式出现,但它本质上还是诗,只是读起来更增加了一种流畅感和抒情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新长短句,在感觉上是一片出现在东方的云彩,更加灿烂,更加多彩,能给人一种目不暇接的愉悦感。
我常常冲破格律诗的重重束缚,拿新写好的新长短句,到孩子中间去朗读,孩子们听了我的诗,微笑着,感悟着,默默地点着头,这些热情而奔放的诗句,起到了点火柴的作用,把他们心中理想之火,点燃了起来,在孩子们交上来的一挥而就的作业本上,我看到了一片明亮的山火。至今为止,我的新长短句写了将近二十年,作品也有好几百篇了,作为探索的新文体,想着要在适当的时候结集出版。
上世纪90年代初,您曾用以诗论诗的方式出版了题为《诗的散步》的诗歌美学理论探讨集,能不能谈一下这部书的形成过程和理论研究上探讨的要点?
1991年,我将正在发展中的诗歌理论,特别是儿童诗理论,结合自己的创作经验,出版了《诗的散步》这部诗歌美学理论探讨集。这部书是以自由诗、散文诗的形式写成的。这部书在形成过程中,曾有同行对我“以诗论诗”的写法抱有不予苟同的怀疑,认为这会影响诗歌研究学术性的表达,但我却坚持用诗体来表现,结果这些自由体诗成了支撑了我诗歌美学论述中的具体范例。
《诗的散步》中的诗歌美学观都是建立在我几十年诗歌创作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心得体会上,其中谈到了诗人必备的基本素质、诗歌创作的一般过程、诗的个性表现与创新等。当然这本书里有许多篇幅都是谈儿童诗创作的。如童心的转化,即作为成人的诗人如何重拾小时候曾有过的童心。我说过,没有童心,就没有儿童诗。从“孩子们”写到“我们”,是诗人自己亲切地完成了向儿童世界的转化。
您的诗风曾出现过多次转型,表现出来勇于探索与创新的精神,是什么力量促使您永不停步?
确实是这样,我的诗歌风格出现过几次转型,新中国成立前从写激情四溢、火山爆发式的战斗诗,到充满童心浪漫主义色彩的儿童诗;从《列车》里的带有惆怅伤感味的诗,到反映部队战斗生活的诗;新中国成立后从写实的儿歌起步,历经了在教育性和艺术性上具有探索意义的多部童话诗创作;特别是歌颂改革开放的长篇童话诗《春娃娃》,用了虚实相接、板块错动的结构方法,被专家认为颇有新意,也是我的儿童诗在那个时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你问我是什么力量促使我永不停步,那就是我这一颗对诗歌艺术的热爱之心。时代在发展,读者的鉴赏能力也在向上,一个诗人,如果不随着时代的进步去探索创新的话,那写出来的诗就会有陈旧感,得不到读者的认可。
您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之处?
从1942年发表的第一首诗《怅惘》到现在,我已写了上万首诗,先后创作出版了80多种诗文集,由我主编的诗丛和文丛也有30多种。我一生孜孜以求,多数的时间是在和诗打交道。我做了许多梦,也都离不开诗。我觉得我已为中国童诗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一份应有的贡献。简而言之,我把自己的人生概括成诗歌人生,一生的目标是为了诗化中国,所以从事诗歌创作,特别是儿童诗创作七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努力。我是一个接受了五千年诗教传统熏陶的诗人,我将永远为美丽的“中国梦”幸福地歌唱。说到有什么遗憾之处,我想我的遗憾应该和每个诗人、每个诗歌爱好者都一样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的诗歌真正走进每个人的心里。
本文对话节选自上海文联主持出版的
海上谈艺录丛书之《童心浪漫耀诗坛·圣野》
采访时间:2015年12月8日
采访人:王亨良
文编 | 刘莉那
美编 | 何亦平
摄影 | 蔡 晴
视频 | 金 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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