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的途中有很多人

图：David Hockney

本期为 湖南「吉首」话 / 普通话 双语读诗

配乐：Dustin O'Halloran <Piano Sonata, Opus 21>

| 所有事情

当你对所有事情做

全景式鸟瞰时你发现

绝望很重要它是标志。

绝望有浪漫的色彩对于

无所事事的人来说它能

放大数倍且不可控制。

看见两个人在风筝下吵架看见

三匹马排着队走在公路上看见一个

老人游泳一边打哈欠却没有沉没这

都是常见的事情。你不会被

它们伤害也不会马上忘掉它们。

绝望没有别的解释像一条

鱼早上来到纸袋里。

作者 | 余怒

××

「 就像一头鲸 」

不记得是在哪一年，也许是 2017 年，我回老家给奶奶扫墓，有次带着小妹妹小嘉，在楼下玩耍。我也不记得那是一只怎样的风筝，也许是一只蝴蝶形状的，总之小佳掏出一只绑成一束的风筝。风筝啪地撑开。小嘉拉着它逆着风跑呀跑，越跑越快，越来越快，只听见一双小脚噼里啪啦地接连落在水泥地上，脸上笑得开心极了。那时候她多少岁呢？我也不记得了。也许是不到十岁。总之她那时看上去很小很小，一丁点儿的。那天她可真高兴呀。

近两年似乎没有见过马。写下前面这句话时，我想起两句曾经打动我的诗，大意说，一匹马在黄昏看见了作者，马很温和，眼睛里藏有爱情；还有一句说，她爱过的人，都有食草动物般的眼睛。（原句出自巫昂诗作）

而鱼。我想象过一头鲸。在我的想象中，它厚重庞大，在海的最深处，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行进。它的颜色浅蓝或深蓝，又或者，有没有五颜六色的彩色鲸？它五颜六色，像深海中的一个童话。它当然也是深海中的思想者，低调而沉稳，温和而包容。

忽然想起近来看到的一句话，也许并无联系：勿以暴力抗恶；出自托尔斯泰的宗教思想。在《托尔斯泰文学书简》中写道：“爱是一股极大的力量…… 一旦失去爱便没有欢乐，没有生活，没有上帝……” 托尔斯泰之所以主张 “勿以暴力抗恶” 是由于他认为，暴力就是主要的恶，以暴力对抗暴力，不但无法根绝恶，反会产生新的恶。

这就像我曾听到过死刑反对者说，如果用死刑去处决一个杀人犯，处决者便同样犯下杀人的罪。死刑并没有杜绝谋杀，它解决的更多是众怒；而经验又告诉我，群众的情绪有时是可疑的（未必适用于死刑；首先浮现脑中的是大约十年前家喻户晓的 “x 照门” 事件，当时涉事的各主要人物至今仍没有摆脱包括 “群众” 在内的各方舆论 / 审查，自在生活）。

回到托尔斯泰，他事实上对一切形式的 “恶” 深恶痛绝，既然不能以暴制暴，他主张 “要取得实际上的自由……只能靠停止服从他人（不合理）的意志” 。据说甘地正是托尔斯泰的信仰者。他曾倡导非暴力的公民合作，带领印度人民走向了独立。

也许我需要更多的阅历和时间去懂得。或者就像一头鲸，以自己的速度在深海中缓慢前行。偶尔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喷出长长的水柱，看一眼这个世界。

撰文 | 西楠

诗人：余怒，当代诗人，著有诗集《守夜人》《余怒诗选集》《现象研究》和长篇小说《恍惚公园》等。曾获或者诗歌奖、十月诗歌奖等。

撰文：西楠，有多种作品出版，也编书译书。曾旅居英国十余年，现游走写作于一些地方。鲸鱼主创。

读诗人：彭媛，舞蹈教师，水瓶座。爱好：看书、旅游。

2019-06-08  鲸鱼手记：

隔一段时间就要对手机、电脑上的软件进行一遍清理，不一定需要什么原因，有时就是觉得时间久了，需要做一些清理。就像清理房间，有时确实因为混乱和灰尘，有时只是想重新布置一下，看起来更加顺眼。事情并没有多少改观，东西还是那些东西，该在的也都还在，看上去却已经清新多了。

网络视频里，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在南美的哥伦比亚街头弹着吉他卖唱。一个流浪世界的河南人，用河南方言唱他自己写的歌，即使在国内也不见得有多少人听得懂他在唱什么，更何况在遥远的南美洲。视频里没有人停下来听他唱歌，他唱的还是那样卖力。有位朋友说，如果是几年前同在纽约，如果遇到这位卖唱的男子，他会倾身上的所有给他。

据说在今年珠峰的登山季，因为登顶的人太多造成拥堵，有人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而缺氧等原因，死亡在登顶途中。事发珠峰尼泊尔一方。亲历者说是登山公司为了多赚钱，开放登顶人数而造成。登山公司为了钱置登山者生命于不顾不可原谅；同时想起那么多的登山者，甘于为这样一些并无现实利益的事情去冒险，应当至少还没有绝望吧。

至于托尔斯泰，或许他的伟大和值得尊敬，不只因为他的小说多么伟大，也并非他的思想给世人指明了什么出路；更多的是他的真诚、不断自省，用自己的生活、生命去践行自己的所思所想。他首先是一个真诚真挚、不断发现又不断怀疑自己的，真实的人。这样的托尔斯泰即使没有那些文学成就，也仍然值得尊敬。关于托尔斯泰，或他的作品 / 思想，你有什么想说的？欢迎留言分享。

- 艺术生活 · 第 153 期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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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楠

❑ 作家，诗人，鲸鱼主创

❑ 翻译（英国特许语言学会 CIOL 认证笔译） 

❑ 10 余年英国生活经验

承接各类 中-英 互译（笔译）工作。中译英 300元 /千字 起，英译中 160元 /千字 起。请扫码详谈。

回顾上期 · 珮珮读诗《因为》：

因为……也许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是乏味的吧？也许，人们需要一些谎言。就像孩子们需要童话故事；病入膏肓的人们需要那一片永远不会飘落的黄叶……人们总是希望美好、充满阳光，可现实总是那样残酷……

—— @帆

孩子的世界里，童话故事色彩斑斓，带给孩子们想像、新奇、快乐和启迪。成人世界里真话也许也有善恶意之分，谎言有时未必是恶意，真话却未必有善果。又有：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如何说真话、听真言，见仁见智。

—— @婷婷

* @余怒 照片来自网络，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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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鲸鱼 · 艺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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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Wisława Szymborska | 艺术生活 · 总第 153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