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有点翻车的40岁无痛胃肠镜之旅
文 | 菠萝
最近刚过了40岁生日，庆祝的方式就是去做了胃肠镜。过程有点小翻车，但整体非常轻松顺滑，今天就把过程分享给大家。
（一）
很多癌症目前依然缺乏有效的筛查方式，但有类检查我非常推荐做，那就是“肠镜”和”胃镜”。
胃癌是中国高发类型，而肠癌最近出现了一个让人担忧的趋势，那就是患者越来越年轻。这和现代生活方式，包括不健康饮食、缺乏运动、长期久坐等有密切关系。也因为年轻化的原因，肠镜推荐起始年龄已经从50岁改成了45岁。
我很早就决定40岁生日同步做胃肠镜，因为我平时胃经常不舒服，更重要的是，我有家族史，有直系亲属因为晚期胃癌去世。
到了生日那天，没想到第一个给我发送祝福的机构居然是“上海社保卡”。哈哈，外地人感受到了温暖。
上海有不少好的消化内镜中心，最后我选了复旦中山医院，主要原因很简单：离家最近。
在传统和无痛肠镜之间，我选了无痛。虽然有专业医生朋友告诉我，他们常规的就做得很好，也没啥不舒服，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有心理阴影。前些年我打篮球膝盖受伤，里面有积液。一位医生说可以用针把积液抽出来，看到他拿着针直接要扎，我忍不住问了句：“不需要打麻药吗？“他自信地说：“不用，很快的，一点都不痛。”
我信了。
结果一针扎进去，我灵魂差点出窍。满头大汗地问：“不是说不痛吗？”
医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吗？我也没扎过自己啊。”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要不就是我特别怕痛，要不就是医生说“不痛”很有水分。无论哪种，我还是选无痛胃肠镜得了。
胃肠镜的时间安排在了2月22号，一个非常2的日子。
确定要做无痛胃肠镜后，还发生了两件事儿，一个是医生来做的麻醉评估，一个是护士做的科普宣传。
中山的科普宣讲小册子做得还是不错的。
最后去药房拿上两包泻药“和爽”，我就回家了。
回家后，我对到底什么属于“粗纤维食物”，哪些东西对肠镜影响最大产生了兴趣，于是搜索了一下视频。
这一下打开了新的世界。
怎么说呢，网上有些视频实在有点过于直观了。看着里面展示的肠镜下残留的火龙果、哈密瓜籽、芹菜啥的，视觉冲击性很强。
看完我就一个想法：一定好好喝泻药，不给医生添麻烦……
（二）
转眼时间到了2月19号，倒数第3天。按照建议，我从这天开始就没有吃粗纤维的蔬菜水果了。那几天正好赶上在广州出差，美食之都，但每天看着也只能咽咽口水，吃点简单的。幸好广州的粥是真好喝。
到了21号，我只喝了白粥、牛奶和咖啡。
晚上8点，喝泻药的关键时刻到了。两包“和爽”泻药粉末，两升水，两个小时喝完。
由于经常听大家说泻药特别难喝，所以我冲泡的时候，特别紧张。但冲好以后我一闻，啊！？这么香么？
再仔细一看，不禁笑出声，原来给我的泻药居然是菠萝味的！太有缘份了。
每个人的味觉真的差异很大。我一点儿也没有喝到大家说的什么塑料味儿，或者反胃的感觉。
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我觉得菠萝味的泻药简直就跟饮料一样，非常好喝，根本用不上兑脉动啥的。才10分钟，一大半已经喝没了，还是我妈提醒我：是不是喝太快了？
我其实也不清楚最佳速度是啥。科普小册子只是说1个小时喝1升，也没有说具体一分钟喝多少。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等半个小时，再喝剩下的部分。
就在等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我激动地到马桶上坐了一会儿，结果啥也没有，失望而回。
按照建议，不敢坐着，为了帮助肠胃蠕动，一直在客厅溜达。但直到喝完整个一升的泻药，还没有反应。没办法，只能继续喝下一大杯。
我发现等待拉肚子的过程很让人焦虑。
一方面怕拉得太厉害，把身体搞虚了，另一方面又怕拉不干净，回头肠镜做不好。
儿子看我焦虑的样子，问：“爸爸，你要拉几十次，还是一百次？”
其实，最后一共只有不到10次。
1个半小时以后，9点半，真正的腹泻开始了。一旦开始，真的就是网上说的那个词：一泻千里。
但大家也不用怕，这种腹泻的感觉和平时吃坏了肚子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并不难受，无非就是多跑几趟厕所。
但有一个冷门小知识：一定要提前检查厕所是不是有纸！
不然……就会像我一样，看着够不着的，反锁着的厕所门，升起绝望的心情……
腹泻一直持续到半夜12点多，前面5分钟一次，后面间隔越来越长。每次蹲在马桶上，莫名其妙有一种做作业的感觉，心想这次一定要清干净，考个高分！
但实际结果，我做得并不好。
虽然最后还是达到了浅黄色的清水。但对比了一下宣传册里的示意图，并不理想，没有到最左边那种清澈的样子。但这时候家里没有泻药了，非常尴尬。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第二天去医院，希望够用。
后来知道，这样确实不够。肠镜检查报告的第一句就赫然写着6个大字：肠道准备欠佳！
排除没有拉干净这个问题，肠镜的准备过程远比网上看到的轻松。泻药一点不难喝，拉肚子一点不难受，晚上也睡得很香。
（三）
终于到了2月22号早上。谁知道刚起床就又犯错了！
一大早就和家人（全麻必须有家属陪同）赶到医院。到护士台签到，她随口一问：今天早上没吃没喝吧？
我说，只喝了白开水。
因为早上起来感觉非常口渴。我知道肯定不能喝牛奶这样带颜色的东西，但直觉透明的水不影响看消化道，应该没事。结果，这下就坏了。
因为我做的是无痛肠镜。
护士一听我喝了水，眼睛就瞪大了，“不是告诉你不能喝水吗？那你等会儿吧，现在做不了。”
我不太理解：“为啥不能喝水啊？肠镜还怕水？”
“不是肠镜，是麻醉。如果胃里有东西，怕麻醉后返流后进入气管误吸，甚至窒息。有危险。”
哈！？原来如此。又犯错了！第一次做全麻，自己学习还是不到位，千万不能靠自己有限的直觉办事儿。
不会今天都没法做了吧？我赶紧打开手机查资料。还好，指南说麻醉前禁水只需要2个小时。当时离我喝水已经1个多小时了，那就在候诊区等一会儿吧。
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位刚做好肠镜醒来的大姐，在家属搀扶下坐了过来，想等麻药劲儿过了再走。但大姐的脸一直很扭曲，说做完检查胃痛，很不舒服。家属急冲冲把护士叫来，问是不是检查伤到了？
我紧张了。因为无痛胃肠镜因为患者没有感觉和反应，如果医生做不好，确实有可能弄伤消化道，甚至有极低概率会出现穿孔。今天不会遇到了技术不好的团队吧？
护士一听也很紧张，赶快翻看资料，但看完后非常疑惑：“你只做了肠镜，没有做胃镜啊？怎么会伤到胃呢？”
大姐也愣了，想了半天，缓缓地说：“可能是饿了。”
虚惊一场。
离我喝水的时间过去2个多小时了，护士把我带进了患者准备间，找个床躺着。盖被子，脱裤子，输上生理盐水（为静脉麻药准备），安静等待。
隔壁就是胃肠镜检查室，医生和护士正在给上一个人做检查。我听到他们在聊天，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但听不清聊的是啥。我给自己心理暗示：欢乐代表心态放松，好事儿。
没多久就轮到我了。麻醉医生走进来，告诉我麻药输进去可能有点疼。疼倒是没有感觉到，但清晰地感觉的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输液管流入体内，然后快速往上传导，仿佛一下子就到了心脏，然后冲到脑袋上去了。
然后……我就醒了。胃肠镜已经做完了。
毫无感觉，毫无记忆。
我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和肠，一切安好。想动，但脑袋还很飘忽。护士前面听说我自己是做癌症科普的，就把胃肠镜报告递给我看。
简单看了一眼，除了“肠道准备欠佳”打脸以外，肠镜本身没问题，松了一口气。
胃镜发现我有慢性胃炎，不算严重，但难怪会有时候胃不舒服。胃窦取了点样本去做活检，过几天再去看结果。幽门螺杆菌继续保持阴性，很好。
护士告诫了一句：不要抽烟喝酒，少吃太咸的东西。
等麻药劲儿过了，到候诊区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和家人回家了。路上，把报告发给了外地一位做消化内镜专业的好朋友，他说看起来没啥事儿，3~5年后复查就好。彻底放心了。
肠镜是我平时科普最多的癌症筛查方法。长期跟踪研究显示，肠镜筛查能显著降低结直肠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但中国筛查率很低，导致我们晚期肠癌比例高，治疗效果自然也差。
科普了这么多年，我自己终于亲自体验了胃肠镜，以后更有发言权了。事实证明，过程确实没啥，简单而轻松。大家不用太多顾虑，超过45岁就给自己安排上。
我一直在反思，肠道的准备工作到底为啥做得不好？
是因为泻药喝太快？或者对我这种体型偏大的人，应该多兑点水，甚至多发一包泻药？又或者改变泻药喝的方式，不是连续两个小时全部喝完，而应该先喝一升，过一段时间再喝另外一升？
欢迎大家留言指点。下次再做肠镜，我一定会吸取经验教训，争取做得更好。
有效的癌症筛查并不多，我们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致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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