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返乡被困，温暖在村民递来的一杯热水里
免费不是他人的义务，不能看成是一种理所当然。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在冰天雪地里为他人提供这样一种商业服务的人，同样是值得肯定的。
撰文丨里约热泪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也正是因为有了春节的召唤，才有了一年一度的春运，无论旅途有多么劳顿，无论过去的一年有着怎样的收成，人们总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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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几年疫情的春运“堆积”，今年春运出现了人流洪峰，根据预测，全社会跨区域人员流动量将创历史新高，40天内约有90亿人次出游、探亲、休闲等。截至2月5日，今年春运全社会人员流动量已超过20亿人次。
与此同时，急着赶回家过年的人们，遭遇了近十几年来最糟糕的天气。
夹杂着大雪或冻雨的恶劣天气，从 1 月 31 日起就席卷全国的多个省份。2月5日10时，中央气象台继续发布暴雪蓝色预警与冰冻黄色预警，雨雪冰冻模式还将在全国多地持续。
因雨雪冰冻灾害而遭遇高铁晚点甚至取消的人，越来越多了。
在微博话题“合肥南站D4832列车晚点744分钟”下的评论，能看到有些人碰到了比 12 小时更久的晚点。
已有 4 年没有回家过年的葭林在 2 月 4 日碰到列车停运后，无奈地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未来几天的票都是售罄，从高铁站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给父亲打电话时，他也哽咽地说不出话。
当然，更庞大的被“冻”住返乡路的人群，在高速路上。
今年春运发生了结构性变化，传统营业性运输，包括铁路、公路、民航、水运客运出行人次比例下降，高达8成为自驾车出行，人数创历史新高。
与被困高速有关的视频、帖子，在社交媒体上比比皆是。
一个男子面对镜头甚至嚎啕大哭，说他已经在路上堵了50个小时动弹不得。澎湃新闻报道，有车主称被困许广高速湖北段两天两夜，“7个小时没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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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人们也看到了很多互助、他助的故事。来自人们体内的人性温度，正在与雨雪恶劣天气进行对抗。
2月5日，湖北京山，因遭受冰冻雨雪天气，不少司机高速滞留高速公路。司机康先生已经被困在许广高速京山段30多个小时，和爱人煮雪喝水，将储存的食品分给了求救的小孩和老人。
另据大皖新闻报道，合武高速金寨县槐树湾乡段因道路结冰无法通行发生拥堵，导致大量车辆和人员滞留在高速上。居住离现场比较近的一位姓袁的村民，考虑到被滞留司机人生地不熟，就跟朋友一起买了100箱方便面，带着开水送到高速路上免费给被困人员食用，花费大约4000元。
在湖北仙桃，附近村民还发挥创意，用吊篮为高速滞留者免费吊送物资。受助者收到物资后，用吊篮回了封感谢信：
在冰冷的冬天里，是你们给了我温暖，感谢你们，感恩遇见！谢谢最美的湖北人民！
困在湖广高速路上的滞留车辆，收到附近村民送来的热水食物，有八宝粥、雪饼、方便面等。当车主问：“咋卖的？”一位阿姨边送热水边说：“不卖！都是免费的！”
还有一个送热水的中年女子说，2008年她也曾因暴雪困在路上，“自己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打个伞”。
这个女子所说的，和英国诗人约翰﹒多恩的那一句名言“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表达的是差不多的意思。
返乡路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要感谢、记住每一个为你送上热水、食物与药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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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人从中发现了商机。网上有不少相关视频，有人开始在高速路上卖开水泡面，开水10元，泡面20元，价格不尽相同；也有人泡面卖10元，米饭卖20元等。
这引起了争议，有人认为是又“开始趁火打劫”了，是在挣“黑心”钱。也有人认为不能太苛求，“大冷天的人家送来就好了，也该知足了”，“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人家白辛苦吧。”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还真不能轻易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他人。免费不是他人的义务，不能看成是一种理所当然。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在冰天雪地里为他人提供这样一种商业服务的人，同样是值得肯定的。
坐过高铁的人都知道，同样的盒饭，在高铁上和餐馆里的价格是不一样的。当然，同样的水和方便面，在景区和超市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毕竟，供求关系决定价格。
雨雪天气里，大老远地送来食物热水，略贵一点是可以接受的。正如有人所说，“冷的时候，喝一碗热乎乎的汤，真比握住十块钱有价值得多。”
而且可以肯定，这样的商业行为，切切实实帮助了很多人。甚至有人认为，收费其实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这令我想起了道家里面的杨朱学派，其一个著名主张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意思是如果每一个人都不需要为他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也不会有人为了争权夺利而损害其他人的利益，就天下太平了。
我们要推崇道德，但道德与自私并不相悖，不能动辄搞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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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春运受阻这件事上来，除了这样的民间救济外，官方的应急机制也应及时跟上。
事实上，也有很多地方已经行动起来了。潮新闻有一个视频报道，湖北一文旅局长带着锅和煤气罐赶到高速口，为200名滞留旅客煮面条，并称若旅客还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据说各地文旅局长前一阵为吸引客流大秀才艺，卷得不行，湖北这个为旅客煮面条的文旅局长，显然为当地打出了一个含金量最高的“广告”。
不过，由于这次冰雨天气范围广、时间长，叠加春运高峰，不是所有受困者的声音都能传到网上，都能被听见，官方救援还是要更快、更细致、更有力，防止不可预料事件发生。
比如，网上有个段子说，“眼下最悲摧的是开着新能源车堵在回家路上的股民”。想想也是，如果新能源车在路上电量耗尽，附近又没有充电装置——显然在内地不会像加油站那么普及——该怎么办？有没有相关预案？
春节，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每个人的精神故乡，与每个人的灵魂保持某种隐秘的联系。对很多人来说，世界再大，也要选择在此刻回家。
祝福每一个在冰雪天返乡过年的人，致敬那些在他人受冻时送上一杯热水的人！愿所有人接下来的日子，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题图为上海虹桥火车站，来源于视频截图
*本版编辑：冰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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