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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答1992丨摇滚初兴,92年的“眼界无穷世界宽”

武撄 Qthemusic 2019-05-09

在经历了1991年对台湾流行音乐的向往和内地影视音乐的起步,到了1992年,人们更加向往西方生活方式,注重在艺术作品当中裹挟自由意识,摇滚乐在诸多艺术形式中最为适宜这一心理需求,黑豹、唐朝两支乐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得到了大多数年轻人的追捧,中国迎来了摇滚乐的初兴。

在荧屏上,赵雅芝主演的《新白娘子传奇》开爱情剧之先河,情感需求首度被影视业重视并有意开发;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探讨了个体与社会的尖锐矛盾,秋菊口中反复念叨着的“我就想讨个说法”一次次击打着这个时代的神经——如果不尊重个体,社会价值又从何而来?

方便面和美女挂历的走红暗示了人们对于“新鲜”和对于“美”的追求,每个女人都想用摩丝把头发弄成大卷儿,穿上高高的高跟鞋和硬硬的垫肩。人们不再惧怕社会眼光,把外表时尚当作了个体价值的延伸。同年巴塞罗那奥运会让人们知道了以邓亚萍为首的体育明星们的魅力,他们在体育场上的身影腾挪让彼时的国人看到了个体价值在世界面前的神采绽放。

我们在文中用唐朝乐队同年发行的音乐作品《梦回唐朝》中的一句歌词:眼界无穷世界宽,作为对这一年回忆的描述——世界是宽的,眼界是我自己的。


1992

“那时候小窦帅的啊,他一上台全场都炸开了,我就在底下想我什么时候能这样。”

这是高晓松在某年做客鲁豫有约的时候回忆当年正值全盛时期的摇滚主唱窦唯。

不同于窦唯今天的“淡然世外”,1992年,以窦唯为主创/主唱的乐队黑豹发行同名专辑《黑豹》。

这张专辑掀起的摇滚风潮以北京为基点疾速蔓延并一举红透中国,黑豹成为了当时最有影响力的摇滚乐队,窦唯也成为了1992年最受年轻人追捧的男歌手——他的个人海报开始在很多年轻人卧室的墙壁上出现,住在北京胡同儿里的窦唯本人常常能收到女乐迷寄来的求爱信。

也是在1992年,以丁武为主唱的唐朝乐队发布了首张同名专辑《唐朝》,这张专辑让中国第一次有了“金属乐”的概念。

此前,国人想要听金属乐几乎只有“打口带”这一种形式,这种特殊时期文化对内地摇滚乐的起步有着重要意义:当时国内进出口管制比较封闭,并不允许国外音乐、尤其是欧美国家的音乐磁带输入中国,但是国人彼时想要接触世界音乐的欲望比较强烈。

因此有一批人想出了个门道儿——他们以特殊渠道接纳了很多欧美国家、后来也包括日本卖不出去之后在电锯锯口或钻口之后被当成塑料垃圾卖给中国的废旧磁带进行廉价售卖。

这些磁带由于被打了口儿因此非常影响音质,有时还会出现某首歌被破坏、无法播放的情况,但就是在这样的艰难环境下欧美音乐得以在内地生根,率先接触了欧美音乐的内地年轻人拿起自己手中的乐器开创了内地音乐新时尚。


唐朝乐队全员以长发形象在MV中亮相,长发、墨镜和紧身服装的摇滚风格装扮也由摇滚乐的火爆成为了当时的时尚审美——但是不同于今天的开放程度,很多人对这一装扮仅止于当做艺术形象欣赏,并不敢于轻易亲身尝试。

摇滚乐以及其产生的摇滚文化之所以能够在1992年流行起来并不只是个偶然:90年代前后内地迎来了文化解放,人们在长达数十年只以样板戏、黑白电影为单一艺术形式的文化压抑之下对能够赞美自由、提倡释放的音乐有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向往,加之年轻人更为追捧世界前沿潮流,摇滚乐在诸多艺术形式当中成为了最为适宜的选择。

1992年的时尚也都是在对自由与释放充满渴求的趋势下深入人心的,不仅仅停留于摇滚乐的单一层面,人们想要在方方面面都“眼界无穷世界宽”,追求尽可能多的崭新生活方式,也更愿意在文艺生活投入自己的所思所想。

1992年,内地、港、台三地合拍《新白娘子传奇》,1993年引入内地播放,一经推出就接替了曾经的《渴望》与《编辑部的故事》成为了当年最红的电视剧集,在《上海滩》之后香港演员赵雅芝又凭此剧坐上了“国民女神”的位置,在央视创下了年度收视率第一。

《新白娘子传奇》让内地第一次有了以爱情剧为主题的影视意识,个体价值得到了被主流文化所允许的延伸,情感需求得到了文艺题材上的重视,之前长达数十年人们羞于提及男欢女爱的情感压抑在电视剧上得到了释放,干涉、阻碍自由恋爱的错误意识在内地影视剧中首度被加以批判。

其主题曲《千年等一回》也瞬间红遍了大江南北。

1992年,张艺谋导演、巩俐主演的电影《秋菊打官司》在当时拥有最高的影坛影响力,其对于乡土社会里的秩序和现代社会里的法律之间矛盾的探讨有力度、有深度,非但赢得了内地观众的喜爱,也在国际上夺得了包括“威尼斯电影金狮奖”、“温哥华国际电影节最受欢迎影片”大奖。

在生活上,中国人也在不断追求新颖。

1992年,康师傅方便面走入了大众视线,不同于今天人们把方便面当做垃圾食品,那个时候其快捷的烹饪方式和浓烈新鲜的口感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追捧,不少人都把它当成正餐吃,“卡路里”、“高油高盐高钠”这些营养学概念还没有进入人们的视野。

康师傅去年曾发行复刻1992年包装的25周年纪念版

1992年,美女挂历是除了康师傅方便面之外很多家庭也都有的时尚单品,周迅、蒋勤勤最早都是以拍这种挂历为人留意并在未来当上了演员。

受到香港影星影响,这种喷上摩斯的大小卷儿是当时最为时尚的发型,女式服装里也必须有一个高高的垫肩,虽然以今天眼光看来穿着老旧画风雷人,但在1992年这却是大多数人的主流审美。

那个时候人们的娱乐场所主要是录像厅、舞厅、游戏厅和音乐茶座,音乐茶座就是早期的KTV,大厅+小沙发,每个人只能唱一首歌,来茶座的人按照顺序轮流唱,唱完一首想要再唱一首就得等茶座里的这些人轮唱一遍之后。

由于摇滚乐、尤其是金属乐的难度比较大,高音和节奏变化不易掌握,所以当时的年轻人在这种音乐茶座里主要唱的还是来自广东的流行音乐,尤以杨钰莹和毛宁的歌曲最受欢迎。

1992年,签约广州新时代影音公司的女歌手杨钰莹以专辑《风含情,水含笑》一举走红全中国,她面容姣好、歌技不凡,在内地较早点燃了“偶像派歌手”的苗头,几乎所有画报上都有杨钰莹的身影。

1988年《西游记》里的“玉兔精”李玲玉率先以自身作品打出了“甜歌”曲风,杨钰莹以自身影响力把“甜歌”概念推向了高峰,这种唱法在之后数年都有着不小的音乐号召力。

杨钰莹走红的次年1月,广州新时代影音公司又以专辑《请让我的情感留在你身边》推出了男歌手毛宁,与杨钰莹并称“金童玉女”(在1996年曾发布对唱辑《金童玉女浓情对唱》),受到市场的力捧,成为了当时最当红的男歌手。

专辑中曲目《涛声依旧》是当年“凡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金曲,后来渐渐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传世经典。

1992年还有一张非常值得回忆的专辑——艾敬的《我的1997》,这是中国第一个颇有影响力的都市民谣弹唱作品,对这种音乐模式的挖掘也为两年之后老狼、高晓松的崛起打响了前奏。

1997快些到吧,八佰伴究竟是什么样?

1997快些到吧,我就可以去香港

在这首颇有人文思辨意味的民谣作品里,站在1992年艾敬遥望着她心目当中的1997年。虽然专辑发布之后她陷入了舆论争议但并不妨碍这张专辑的走红,每当艾敬想要辩驳些什么的时候却又觉得力不从心。

1997年香港回归,港府一直在内地寻找艾敬,他们认为这首作品非常有前瞻性的人文思辨、甚至是伟大的时代构想,见到她之后香港方面人员的第一句话是:“你的歌五年前就告诉我们,有一种状态叫做‘自由行’。”

《我的1997》唤醒了国人对尚未回归的香港的向往,孟庭苇在1992年发行的音乐专辑《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唤醒了国人对台北的向往,专辑中的同名主打作品《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是1992年内地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流行音乐,短发孟庭苇如初恋情人般的清秀长相也深深地印在了人们的脑海里。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起

1992年,台湾当红歌手张雨生发布经典专辑《大海》,这张专辑汇集了他十余首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每一首曲目都融入了张雨生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赞美,也倾吐了他对于人生、社会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我唱我心”成为了这个时期的音乐主流,人们开始以自己的想法作为音乐表达的唯一出口。

1992年的电视里几乎只有中央电视台可供观看,内容并不丰富,但并不妨碍人们对电视的钟爱——当时的电视并不能像现在这样24小时不停播,而是大多数只在黄金时间播五六个小时。

其中19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在那一年夏天霸占了无数中国家庭的荧屏。

巴塞罗那奥运会上中国共计夺得了16枚金牌,其中跳水冠军伏明霞、体操冠军李小双、乒乓球冠军邓亚萍和射击冠军王义夫和今天的张继科、苏炳添一样,成为了当时的国民体育明星,无论赛场内外都能受到举国欢迎。

1992年,改编自著名作家郑渊洁《舒克与贝塔》的16集系列动画片也是电视节目里最重要的播放环节。那个时候内地还没有迪士尼的概念,日本动漫的引进也还未起步,我们能够看到的几乎都是国漫和国产童话故事。郑渊洁由此成为了其中最受欢迎的个人品牌,他出品的童话故事影响了许多中国家庭。



下期内容:

以毛宁和杨钰莹为首的广东音乐走红,为1993年广东隔壁——香港音乐的大举进袭做足了准备。

当时光迈入1993年,以刘德华、黎明、张学友、郭富城和王菲为首的香港流行音乐瞬间席卷了东南亚,内地无数少男少女亦为之癫狂:他们时尚的外表、新潮的装扮和焕然一新的演唱方式让国人再也无心顾及内地音乐,“偶像派”一词于彼时诞生,“天王”、“天后”成为了对音乐明星的最高赞誉,“追星”亦前所未有地成为了不少年轻人格外专注的一项娱乐文化,彻底颠覆了国人以往的音乐接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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