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神一般的女性引领我们走出人生的幽暗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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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配图:来自网络
2020年12月14日,陈薪伊的全女班话剧《奥赛罗》在杭州演出。
演出结束后,82岁的陈薪伊接受采访,解读自己旺盛生命力来源时说:“第一, 我是在做我爱做的事;第二,我觉得饮食很重要,睡眠质量高。”
陈薪伊是谁?国家一级导演,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杰出人才,作品12次获文化部文华奖。
抛去这些光环,可以用四个词总结陈薪伊:身世传奇、经历坎坷、婚姻失败、事业成功。
陈薪伊生于1938年,父亲有三房姨太太,但陈薪伊跟生母的相逢,却是在她成年以后。
她11岁离家,辗转各个文艺团体和戏班子,40岁考入中央戏剧学院,成为那一届最年长的新生。
接受《人物》采访,陈薪伊形容女人一生有两个糊涂期,生孩子之后糊涂,爱一个人的时候也糊涂。经历过两次婚姻的陈薪伊也糊涂过,好在很快就醒了。
两次婚姻,都以离婚收场,为陈薪伊留下了一儿一女。
有意思的是,第二次婚姻,她完全是为儿子结的。那个年代,洗澡只能去大澡堂,她带儿子洗澡,被女澡堂的人哄出来,站在澡堂门口哭。一个追求她多年的男子伸出援手,带儿子去男澡堂洗了澡。
为了儿子,她一咬牙嫁了;但她最爱的,还是戏剧与舞台。
46岁,陈薪伊离开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西安,去北京铁路文工团工作,因为那儿有个剧场、有个舞台;60岁,她作为人才被引进上海,继续从事戏剧工作至今。
65岁,她拿到了驾照;70岁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汽车,80岁开始玩抖音,81岁成立了陈薪伊艺术中心……
女儿认为陈薪伊的一生,除了事业,其它都是残缺的。陈薪伊回答,不是残缺,是自由。
“独身,一个人,在一个空间,是最完满的。”
自由需要有所寄托,否则必成孤单。陈薪伊与自己的爱好、事业谈了一辈子恋爱,并因此收获了朋友、同好、崇拜者。
82岁的她,保持着28岁的心理状态,甚至比很多人的28岁更加年轻。
她热爱美食、购物,爱穿鲜亮的衣服,喜欢“飙车”,享受一把倒车入库的利落,觉得自己很帅。
陈薪伊这样的女性,没有年轻的面孔却很年轻;没有完美的人生,却很自由。
她打开了一扇门,告诉女性,失婚、失恋、失去年轻的身体,都不可怕;没有一件能够让自己产生强烈的成就感,并且打心底觉得欢喜的事情,才可怕。张桂梅无疑是偏执和尖锐的。2020年,她凭借这种偏执上了热搜。
如今,围绕张桂梅的“全职妈妈滚蛋”言论的争论,已尘埃落定。身患23种疾病的张桂梅,生活回到了原点,对自己的期待是“活到2021年高考结束”。
张桂梅曾经是一个外向、普通、乐观的年轻人。在东北老家,她是受宠又顽皮的小女儿,上面有5个哥哥姐姐。
17岁离开东北老家,跟姐姐一起去云南支边,张桂梅普通话标准,声音好听,做过播音员、干过宣传队。
与丈夫一起,在大理喜洲当老师的时候,张桂梅是一个活在爱中的女人。两人工资够花,衣食无忧,丈夫还能靠在外面带课、帮人修家具赚外快。她喜欢的食物、衣服,丈夫都会满足她。
那时候的张桂梅喜欢化妆、爱去歌舞厅、穿时髦的衣服。她翘班出去玩,身为校长的丈夫就在同事面前“包庇”她;喝醉酒,丈夫就背她回家。
喜洲一中的旧同事,开玩笑给她取了一个外号“老妖”。
年轻人总以为只有自己是年轻的,却不知道她们眼里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年轻的时候,比如今的她们,更“年轻”。
随着丈夫患癌、离世,张桂梅的“好日子”结束了。
极度甜蜜的婚姻生活,在丈夫去世后,变成了极度的痛苦。张桂梅万念俱灰,一度想要自杀。在熟悉的环境里,每一个地方都让她想起丈夫,离开大理,是张桂梅的自救。
调动的时候,张桂梅申请了多所学校,只有华坪接纳了她。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她拯救了1804名大山里的女孩,让她们免于十几岁嫁人,生一窝孩子,一辈子困于大山、困于贫困、困于见识的命运。
张桂梅的伟大,更像是一种命运。
是一位努力活着的女性,为了疗愈平凡生活中的爱而不得,而被附加馈赠的礼物。如果生活没有给你安排一个白马王子,也许是想给你一匹白马,让你带着自己的梦想,尽情地驰骋。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华坪女高每一年的毕业生,高考前都会在操场上齐声朗诵这段话。
张桂梅站在操场边看着这些“女娃儿”,她这辈子没有生育自己的孩子,却好像拥有很多个自己的孩子。
叶嘉莹先生“老”,生于1924年的她,近97岁高龄;
叶嘉莹先生“少”,她是穿裙子的“士”,万水千山走遍,不改执着、宁静的少年气。
2020年,叶嘉莹文学传记电影《掬水月在手》上映,虽然排片量不多,但我身边很多朋友在这家影院看了一遍,换一家影院再看一遍。
叶嘉莹学术上的成就大家可以去百度,学术之外最大的成就,是让普通人体会到了诗词之美。
“诗词的研读并不是我追求的目标,而是支持我走过忧患的一种力量”。
叶先生本人,拥有被诗词拯救的一生,当她将普通人拉入诗词的意境,多少挣扎在平凡和困顿中的生命,因此获得救赎,虽然没有具体的数字,但一定很多。
因为美,可以救命。
在台湾的时候,有学生去叶家学习,叶父会对学生说:“你们的叶老师,命苦啊。”
叶嘉莹17岁丧母,棺钉在母亲棺材上敲打的声音,她终身不忘。
另外一场巨大的疾风暴雨,来自于丈夫赵东荪。两人去台湾后,丈夫蒙冤入狱,出狱后性情大变,对妻女暴力。
叶嘉莹经常在噩梦中醒来,梦见暴虐的丈夫殴打自己与女儿。家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之分,然而在叶嘉莹的时代,离婚是一步很难走的棋,“我有孩子,还有父亲”,她说。
这场婚姻一直持续到2008年丈夫去世。“我的一生,从没有过爱情”,是叶先生对于自己情感生活的评价。
走过中年的叶嘉莹,还遭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1976年,叶嘉莹的女儿与女婿车祸身亡。仅仅几周前,她还劝女儿早点生孩子,憧憬退休之后,帮她带孩子。
命运没有给叶嘉莹安排做平凡女性的机会。
“去加拿大不是我的选择,去美国也不是,结婚也不是。”
“我是一个生来就属于所谓弱者的女性,我的一生可以说都是随命运的拔弄和抛置,但是我不跌倒,我要在承受之中,走我自己的路。”
人们经常喜欢用“命好”或者“命不好”来形容女性。在女性身上,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似乎格外残暴和猛烈。
面对命运的暴击,叶嘉莹发明了“弱德之美”,以柔克刚,对抗压在女性头上的大山与风浪。
她读王安石的《拟寒山拾得》,“众生造众业,各有一机抽”,恍悟原来众生皆苦,埋怨谁都没用,不如去找自己的那扇门。
叶嘉莹这样解释让自己对命运释然的弱德之美:弱德不是弱者,弱者是趴在那儿挨打。弱德是你承受、你坚持,你要完成你自己。
弱德的本质,是一种“爱谁谁”式的强势,它是女性即使在低眉顺目中,也从未丢掉的种籽。
如果你的人生正遇低谷,建议去听叶嘉莹先生讲古诗词。走过浩渺而广博的诗词丛林,你会发现,人生之苦,仅仅在于你从未抬头看天。
某日抬头望远,山风寂静,树木不语,虽然生活不易,命运还是公平地给了每个人安排了选择键与暂停键。
2020年,还很多神一般的女性,伴随我们走过幽暗森林。
美国最高法院有史以来的第二位女性大法官金斯伯格;《小偷家族》中奶奶的饰演者树木希林;商业奇才埃隆·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等等。
在这些女性之光中,叶嘉莹、梅耶·马斯克、树木希林都曾经生活在暴力的婚姻里,只有张桂梅与金斯伯格的婚姻是幸福的。
而她们婚姻幸福的原因,不在于自身有多么强大的能力与魅力,甚至与她们自身的努力无关,而是遇到了“非传统的男性”。
金斯伯格这样评价丈夫马丁:
“18岁相遇之时,他便坚信一个女人,不论是家庭主妇还是职业女性,她的工作都和男人们同样重要。”
“他是当时唯一一个关心我有脑子的男孩。”
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他们始终坚持“中性婚姻”——双方合力维持婚姻,不让任何一方长久地成为婚姻中的牺牲者和奉献者。
大女儿出生后,马丁就开始分担育儿工作,并且全权负责凌晨两点起床给孩子喂奶。
1980年,金斯伯格升职,要去华盛顿工作。收入颇丰的税法律师马丁,决定放弃在纽约的工作,陪妻子赴任。面对嘲讽和不解,马丁形容自己“是一个搭上了人生顺风车的幸运男子”。
“他从未轻视她,也从不将她的优秀视作一种威胁。”传记作家如此评价金斯伯格与马丁的关系。
2010年,身患癌症的马丁给妻子金斯伯格写了最后一封信:我亲爱的鲁斯,见证你一步步走到了法律世界的顶峰,我真的开心极了……
马丁去世,金斯伯格说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并且她这样形容自己为平权所付出的努力:参与了一场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运动,而这场运动的受益者不仅仅是女性。
传统婚姻的天性,需要一个人的付出,而这个角色,从婚姻制度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分配给了女性。当女性觉醒,婚姻需要重新洗牌的时候,是男性的觉悟,决定了婚姻是否幸福,以及婚姻制度能否存续。
陈薪伊评价自己的宝贝剧目《奥赛罗》:“嫉妒的丈夫无聊;丧失自信的将军可惜;爱是亘古不移的灯塔。”
很多人喜欢将女性比喻成“缺爱的动物”,如果说男人倾向于权与钱,那么爱,的确是女性生命的保鲜剂。过去,这是一种狭义的爱,仅指女性对于男性与后代的付出与占有,如今,那些神一般的女性,引领我们向往更加广博的爱的世界。
波伏娃说:“当生活乱了套时,文学就出现了。”
2020年无论经历了什么,或者今后的生活,无论经历什么,请记住这些有神性的女子,执着于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的心气儿,最终支撑她们走过生命的幽暗。
身高并不决定我们的眼界,性别也从来不是障碍,与世界建立更加广阔的链接,是我们跨越性别障碍的唯一路径——你的世界越大,你被他人伤害的机会就越小。
2020年即将过去,祝福每一个人,迎来更加年轻的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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