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武汉人的城市记忆念奴娇·一个武汉人1978年的城市记忆
改元初肇,饰蓝幕、岁晏烟花交洒。彩梦游园蝴蝶熠,烛我空厅旋马。双子楼中,百年身外,飘拂连环画。隔垣吹叶,末班车渐收也。
我父方发随州,昏昏雪意,芜轨奔于野。我叔我姑忙各牖,待荐团圆春鲊。万瓦鎏银,双桥闪睫,浩浩居人话。渡轮偎坞,大钟月岸将打。
注:“双子楼”:武昌大堤口小学,予生小所居。小学1928年由大堤口天主堂(又称“圣多默堂”,近代华中地区最早的基督教堂)创建,主体建筑为天桥衔接的宏伟西式连体双子楼,予随母居后座阁楼。“我父方发随州”:先父早年客职随州,岁晏则归家勾留数日。及“落实政策”,始得返乡。
念奴娇·一个武汉人的城市记忆:忆小学同桌黄芳
诸湖蓝水,在星光、萤火之间跳跃。清夏校垣皮影戏,恬梦东城西郭。炉口嘶风,缸心兑月,小小人如削。荡开双桨,拉钩临别曾约。
若是为母为妻,年华静好,相册扬千鹤。遥夜一灯恒为祷,维我旧窗高凿。雪麓昙林,雨衢樱伞,孤印人间烙。梨涡飘绽,蒲英旋熠天角。
注:“黄芳”,大堤口小学1年级1班同桌,幼丧母,随父携弟居胭脂路。予二年级转学后睽隔至今。“昙林”、“雨衢”、“孤印”,黄芳家距校最远,“昙林”可实指花园山麓昙华林,黄芳每天风雨无阻孤身前往大堤口所必经。
念奴娇·一个武汉人的城市记忆:梦过昙华林
穿越秋风,更穿越、无数旧时街巷。无数故人来款款,都是旧时眉样。锈柱燃萤,藤窗嵌画,遗墅犹成长。钢琴敲雪,童声何处合唱。
星宇时作荧屏,百年城市,变灭投其上。黑隼眶含望远镜,负手钟楼凝想。湖水重盈,园苔骤褪,待客同游赏。雨檐花底,先生昨夜家访。
注:伊塔洛·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城市的每样改变,都会影响天空的样子”,过片用之;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三点钟,伊兹密尔》:“城市在大海的门口爬行,在兀鹰的望远镜里闪烁”,“黑隼”句用之。
乳燕飞·合影
——观《楚天都市报》2016年1月11日《四十年后再相会》,配图有武昌区大堤口小学旧照。予系该校子弟,生小居兹。
合影掀窗口。读书郎、影框内外,课间嬉斗。楼曳舰桥方启碇,舱室晨曦竞透。黑牌上、粉云交覆。堤角古槐昏鸦集,掬江风、放学纷挥手。四十载,重来否?
暑期作业谁先就?映煤灯、镜头分切,小眉俱皱。浸月银衢柔于线,串走梦中帘牖。到童苑、围观木偶。遥夜宾鸿声嘹唳,正天山以北蓝洋右。归合影,长相守。
注:“楼有舰桥”:大堤口小学主体建筑为天桥衔接的双子楼,见前注。“煤灯”:煤油灯。
乳燕飞·看不见的故乡
镜括钟楼月。入鸮瞳、旧城图纸,冷莹跳屑。鳞瓦千坊凝版刻,横楔蓝江一截。打湿了、梦帘童睫。晨雨校垣明于膜,汩青青脉搏新桐叶。廊宇动,屐痕接。
桥横铁鹗沧溟越。把故乡、分装拆走,夜车千节。或有遗衢斜阳守,布景枫云樱雪。竞海角、天涯窗揭。吹彻百年金喇叭,到废墟之上重巡阅。同举烛,迷宫晔。
注: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1966年——写于冰雪消融中》:“桥:一只驶过死亡的巨大的铁鸟”,过片句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