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三人行》评点楚家冲(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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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怀
卅载驱驰近解鞍,犹虚仓廪解应难。
蝇巢决弃身将暮,燕塞重图梦未残。
去日投珠休抱恨,市曹卖骨又登坛。
长嘶更向狼烟突,无限江山带笑看。
潘泓评
楚家冲一组感怀杂诗,意格沉郁,色彩浓烈。笔锋有凛冽气。“感怀”诗近于“无题”诗,不可明言之情,或以“无题”名之或以“感怀”名之。但此类诗,或借事讽咏、或托物寄怀,亦多有脉络可循。
尘烟迷漫,大野有骥。茫然四顾,进退彷徨。这是我读此诗浮现于眼前的意象。诗的首句,言此马驰驱已久,近解鞍了,为何“近解鞍”?或因疲累?或因途穷?不必明弄明白,不明写也不必读的太明白正是感怀诗的“有味”之处。要品嚼的是诗中的傍徨意绪,这不,第二句不就“解应难”了么?再朝前读,原来此马曾“蝇巢决弃、去日投珠”,但却“身将暮”矣。
诗思如流,潮息而复起,浪浪相接,便见手段。良马英雄,历蹇踬往往更加奋发。且看这匹马并未止于“身将暮”,而是“梦未残”、“又登坛”了,而是“长嘶更向狼烟突,无限江山带笑看”了。
首尾呼应,一笔三折,意象绵密,寓思深邈,法度井然。
李明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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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生之喻,余独喜东坡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临江仙 送钱穆父》)。家冲之于逆旅也,常以骑马人自喻。前首《感怀》:“欲挽青骢追日影”,本首起句“卅载驱驰近解鞍”,皆是。近退休之龄,而仓廪犹虚,况解之艰难,首联有悲凉之感。然其志未泯,其气犹壮也。决弃蝇巢,其志也;重图燕塞,其气也。首联言“仓廪虚”者,为颔联抒其志之铺垫也。颈联有“天生我材必有用”之意,承“梦未残”,衔接自然。“投珠”,明珠暗投;“卖骨”,千金市骨。用此两典,“休抱恨”,见其不怨他人之气度;“又登坛,见其不轻言弃之精神。颈联为颔联“重图梦”实现之要也。结联“长嘶”呼应起句“驱驰”,一“突”一“笑”,其人生之进取精神、乐观态度朗然矣。唯“近解鞍”与“身将暮”意重,当更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