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林山海经(七)
诗人是“体力劳动者”吗
诗人是体力劳动者吗?是,又不全是。不是又是!李白攀援蜀道之“扪参历井”,放翁“骑驴过剑门”和“绝知此事要躬行”。陶渊明的种豆南山和林和靖的梅妻鹤子,也是需要一些田园或体力劳作的。
当今社会,图书极重装潢,铜版材质,精装彩页,搞得一部书份量沉重,以至有的车拉船载。翻之读之不要体力吗?
做诗,要动转脑筋和耗费能量。吾人确有体会。黎明在榻,诗意萌发,暝思苦想或完成一两首,即使没有辗转反侧,饥饿感也会早早地光临、至有腹鸣如鼓者。吾请教诗人兼医生林峰先生“为何”,答曰:“无奇,做诗费能量!”
至于唐代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别说数根,捻断一根,要多大的手劲儿啊!要不,诗人怎么人比黄花瘦,衣带渐宽呢,累的!
由此遐想,能否把做诗和减肥联系起来呢?诗人中确多清瘦、鲜有大胖子。如能共同总结出“做诗减肥法”,那可是功德无量、与诗一样不朽呢!
剪辫续缰句化自古人诗
淸末,云贵总督岑毓英在昆明,士绅文人欲考其文墨,席间依韵赋诗。岑略加思索,吟道:
素习干戈不习诗,诸君席上命留题。
琼林宴会君先到,塞外烽烟我独知。
剪辫续缰牵战马,割袍抽线补征旗。
貔貅百万临城下,谁问先生一首诗!
一首出彩的七律,苍凉细微兼备,令士绅汗颜。尤其颈联以“剪辫”和“割袍”描写战场的血火搏杀,精彩传神!
其实此联,亦非原创。袁枚《随园诗话》卷六记述了,当时江宁都司为明末武将"刘大刀"(刘铤)的后人。当众诵读先人诗句云:
剪发接缰牵战马,拆袍抽线补征旗。
胸中多少英雄泪,洒上云蓝纸不知。
此中来历,岑帅自知而士绅不知也。岑毓英笔下,“剪发”化为"剪辫",“割袍”较似"拆袍"更为爽利。为诗作打上了清代印记。即席入诗,一挥而就,章法协调,亦无愧能诗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