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与爱

怜悯是小孩子疼，

我们就问Ta，

“你疼，哪里疼？”。

——慈 藏 

注：本文为乌镇 | 知足安心营地 王求是老师（以下称慈藏·本性）部分录音内容文字稿整理。

怜 悯 与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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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自己）

文：慈藏·本性

图：来源于网络

我觉得我们学心理学也好，或者叫什么名堂，我们要学会怜悯自己，宽容自己，宽恕自己。像观音菩萨，这些都是在说神在宽恕我们，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宽恕我们，我们也希望自己也像菩萨一样像神一样宽恕别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就是在怜悯自己。

作为佛教徒，我们说去怜悯，如果我们自己都得不到怜悯，我们如何去怜悯众生，怜悯周围的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人，如果不是人，我们的修行没有意义，我们的成长，心理分析也没有意义。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我们的修行没有意义。也很难有，不会有进步。我们不要跟自己的缺点，不要跟人性的弱点做斗争，不要去仇视、否认、打压我们自己的软弱的地方。

我们社会的教育，超我，戒律大多数都是要去看见的自己的缺点，让我们羞耻，痛恨。我们会拿超我的东西，很高的东西去要求自己，然后对自己所谓的弱点就很痛恨。我们看见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情感就很痛恨，我们就好像如临大敌，要把它灭掉。我觉得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另外的道路，不然我们的心理分析怎么做呢？我们的个案来讲自己的烦恼，烦恼下面就是每个人的无能，胆怯、软弱。如果我们总是和自己的弱点在作斗争，我们如何去接自己的来访者呢？

有没有另外的道路呢？我们要宽恕我们自己，要怜悯我们自己。怜悯和仇恨是不一样的。怜悯是小孩子疼，我们就问Ta，“你疼，哪里疼”。如果我们以这个为敌人，“你怎么又疼了，你怎么又哭了，你怎么又放弃了”。

我们都希望有圣父圣母。

有圣父圣母干什么呢？

用来宽恕我们的。

如果我们不软弱，不贪婪，不自卑，我们不愤怒，我们还要慈父慈母干什么呢？我们就是因为自己很弱小，有很多作为人与生俱来的弱点，所以我们需要有慈父慈母来宽恕我们。我们痛了通常会找妈妈，一般不太会找爸爸。爸爸很讨厌，老是让我们坚强一点。

我们说成为自己，并不是说成为别人。你自己希望成为什么样子，你需要怜悯自己的。我们可能有宗教信仰，可能没有。有宗教信仰的时候，也未必能够怜悯自己。我们自己可以去怜悯我们自己，当我们自己有些东西放不下的时候，情感上放不下，男女的感情，对小孩子的感情的，有的时候我们会放弃，失落，生气。然后觉得我们自己每次内在的东西涌现的时候，我们要怜悯ta。不要和ta做斗争。就是我们要怜悯自己，原谅自己。比如：我会对有些人念念不忘，我很没有力量，我会羞愧。

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内在。我们内在有很多很柔软的东西。 我们弱点往往是柔软的东西。这些很柔软的东西都是很靠近灵魂的东西。灵魂是柔软的，意志是坚硬的，这两者也许我们都需要。但是我觉得在我们心理成长的时候，有的时候我们的父亲面太多了，父亲面—我们的严格面、超我面，太多了。我们总是与我们的软弱做敌人，我们恨我们自己，我们后悔，我们内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当我们内心中间这些东西翻腾出来的时候，我们觉得不应该。可为什么我们不去怜悯它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怜悯我们自己。我们的佛也好，我们的神也好，我们做了什么事情，期望Ta可以怜悯我们自己。这样子才能和我们内在的很柔软的的地方在一起。因为柔软的地方是最靠近我们情感的地方，而情感是最接近我们无意识的地方。无意识的东西一定是很柔软的，有的时候可能会是阴暗的。所以这些东西出来的时候，它涌现出来的时候。你就说我怜悯我自己，就像神一样的，来怜悯我们自己,来允许自己。

让我们自己可以动感情，我们可以软弱，可以无能，可以很害怕。我可以允许表达自己很害怕。

那我觉得如果我们能这样去做，我觉得这就是放生嘛。我那个时候跟我那个师傅说以前谈了个女朋友，我觉得好像耽误了她还是怎样。师傅说，哎呀，她不被你耽误也会被别人耽误了。被你耽误了也是个好事情。又一次我养些鱼，死了，一个佛友安慰我说，这个鱼好幸福啊，能死在你手上，到哪不是死 ，它至少在这听了经，听了佛啊。

在我们成长过程中间，真正怜悯我们的人，是对我们自己帮助最大的。如果我们不去怜悯自己（放生自己）有些事情，我们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做，但是还是做了，然后我们痛恨自己。如果别人也做了这个事情。我们也会去痛恨他。当我们没有办法宽恕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宽恕到别人。我们对自己不让自己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因此我们在生活中间也看到过，有些人自己过得不好，但是ta也不会让别人过得好。我都可以吃这么多苦，你为什么不能这样。

在心理分析中间，我们的分析师一定要怜悯我们。如果不能怜悯我们。我就让它滚蛋，老子出钱还让你来教育我?老子出钱还在你面前装逼，在你面前装好学生？我出钱让你来说，哇你修的不错，你心理素质真好？

我花了一两年这种钱，在老师面前显示我多聪明，我后来想我是疯掉了啊？装逼在哪里不能装啊，装逼能赚钱多好呀，装逼还要花钱，我疯啦？如果分析师不怜悯你，滚他妈的蛋。一般来说，一个好的分析师，水平高点的分析师就是ta有多能怜悯你。

怜悯不是痛恨你。

爱怜啊，怜是爱的意思。

这种怜悯中间有非常多的内容：

他知道你不舒服。

他知道你知道自己不舒服。

他知道你知道错了。

他也知道你不愿意别人去评判你。

他也知道就是大家都是这样不容易。

我觉得在佛法的传承中间其实是有这个东西。如果还没有这种东西，那我觉得你还没有找到你的师傅。我个人觉得一个好的师傅会对我们会有怜悯的。所以，欲令入佛道，先以欲勾牵，观世音菩萨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所有的贪婪，包括药师菩萨也是，不嘲笑你好色，不会嘲笑你贪婪，不会嘲笑你想做官，都是正常的。我就满足你，我必须要满足你。

佛说，满足一个众生比供养一个佛功德更大。这是经文里面说的，所谓的满足就是我没有瞧不起你，我怜悯你，我帮助你。真正的有一个传承的，他会有一个东西在，你做的东西在你师傅的眼里都是对的。你师傅不会嘲笑你，你怎么这么好色，你怎么又偷懒，你怎么还放不下。

我在我经历的师傅，包括太极拳的师傅都是非常怜悯的。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以谅解的，甚至谅解都不对，就是怜悯。贪嗔痴爱，业不重，不生娑婆。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很自恋，都很贪婪，都很好色，都很虚荣，又爱面子，都贪钱，又不好意思贪，又想这样，又想那样，这些是人都有的，谁要是没有的，那就滚他们蛋。所以说在佛经中说，识得众生性，就是识得佛性。所以我觉得佛教真的不像是一般人谈的那样，佛是无限的慈悲，是没有底限。

我有一个个案，每天我们开始之前至少半个小时，她都指责我，不管做什么都是在指责。每次基本上形成惯例，前面三十分钟，批评我，最后二十分钟反思自己。有一次，她指责我没有保护好她，想让我认错，我当时没认，对自己下不了手。

我师父说，你的来访者是把你当爸爸了。

他又说，慈悲是没有底限的。

我觉得我够慈悲了，那就是还有底线了。还觉得人家这样不舒服。其实我就是没有接纳她，我都对你这样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关键是她的抱怨也不是完全不对了，这才是最要命的，所以我就很纠结。因为这是我真的需要面对自己的问题。确确实实需要面对自己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你放不下，就一定有自己的问题。有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是经常会抱怨对方的。哪怕是来访者，我们还是会抱怨的，如果你抱怨来访者那你的怜悯呢？人家就是弱者，人家就是希望有一个人无条件地怜悯她。然后那个来访者那次都说了，她说她父亲经常这样，他伤害了我，从来不说对不起。我不肯认错，一是内在小男孩觉得委屈，二是担心这样会惯坏对方。

但后来想通了，我就是一个道具，她需要我去扮演一个可以无条件怜悯她的父亲，我就要把自己那个小男孩放下，另外只有这样被怜悯，她缺失的那块才可以弥补起来。是的，慈悲是没有底限的。

我们想起观世音菩萨说，当以什么身得渡,就现什么身。这个是它是没有自我的。它是没有怜悯自己的。我们说我们要怜悯我们自己的时候，是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弱的时候。我们那个小男孩的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不够好。这个时候只能是我们自己转不开。观音菩萨是转的开，自己的问题都解决掉了，所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以鬼的形象现身，就以鬼的形象出现。它不在乎鬼的形象出现，它没有任何对于自己保守的地方了，它已经圆满具足了。

我们一个咨询师从某个意义来讲，应该做到这样子。那你做不到就承认做不到。做不到就要看到自己是哪个问题，哪个部分没有解决，点黏在哪个地方。我们自己因为某个软弱的地方，没有起到这样一个作用，那是我们自己水平不够。观音菩萨就不会觉得委屈，不会觉得难受。

问：“咨询室中就是一个小时去扮演，那你在生活中需要一直在扮演呢？”

答：在生活中间，可以怜悯自己，可以允许自己发火。发火对深远的人际关系是很有帮助的。其实这就是对自己的怜悯。但是，在咨询室的时候，我觉得我更认同，我刚才提到的观音菩萨的那种方式。如果你做不到，咨询师这行的饭你就只能吃到这么多。下面的你就吃不掉了。你自己的问题卡在那个地方。如果我能看到我们自己软弱的地方，那我想她软弱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有好多东西放不过，我们对自己的缺点去痛恨它，去消灭它。如果我们去怜悯它，其实就好了。

我后来还是跟她说了对不起。但是，你知道一个人在说对不起的时候，很难的。我们觉得弱点是羞耻的。这就是我们对自己不怜悯的。如果我们对自己是怜悯的，这就是我，就是很多地方没有做好。你首先怜悯到自己，你才有可能去说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是我的状态不好。如果你对自己没有什么怜悯的心，这些东西都不会出来。

那看到自己做的不好的时候，不是对自己的否定吗？因为它和你想的那个标准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做到应该做到的标准。

一个是我看到标准有两种态度，第一种态度是，我很难受，很羞耻，很痛恨自己，第二种态度是，怜悯我们自己，我有缺点。我这个东西做不好。

我们的无能感出现的时候也一样的，我怜悯自己的时候我无能。

怜悯自己的时候不会有无能感，怜悯自己的时候。就像是我们说的，神啊怜悯我把，观音菩萨怜悯我吧。这种怜悯是那种被拥抱的感觉，不会有无能的感觉。

问：我个人的思维是这样的，怜悯是怜悯的这回事，还有一个事，你就是达不到你应该达到的标准。比如一个孩子一分钟能跑50m，他比别的孩子跑的短，你会怜悯他。但是他跑了50m是事实。您说的那种单独的只有怜悯的，没有评价的，那种怜悯我没有存在过。

标准越多，怜悯就越少。标准和怜悯是同是存在。

我怜悯的时候，它也存在。我那个觉得，那是一个事实，是一个客观的存在。它不会因为你的怜悯，你这样很正常，你是不完美的，它这个事情不会就不存在的。

答：有谴责就还不是真正的怜悯，被怜悯的时候就像是被上帝，被菩萨给拥抱了一样。比如说这个事情，这个人你放不下。然后浮上心头，然后这个时候，我们不见得去打压它。你说，好，原谅我吧，我这么软弱。这个时候就没有应该啦，就是我们和自己软弱的状态的一个连接，这个时候是没有标准的。怜悯是没有标准，没有评价。

我们人格的成分不太容易超脱出来怜悯自己。当有一个比我们高的人在上出来的时候，我们把自己对自己的东西投射出来，想想出来的时候，“神啊，原谅我吧。菩萨啊，原谅我”。

怜悯是对自己的共情，我们不是以标准来对待自己的状态，而是跟自己的共情的状态。所以我们和来访者共情是没有标准的。所以刚才成员在讲梦的时候，我们都是有感觉的，就是他的状态就像是我们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我们都有感觉的，我们没有判断。换句话来说，谁活着都不容易，谁都不是铁板一块。他是，我们自己是，我们都是。我们去接纳来访者的各种状态，我们去接纳我们自己的状态。

问：老师我想到，大慈大悲，悯众生。

答：我经常和我学生讲，你要是没有分析师，就假设自己有一个分析师，做什么事情都问问他好不好。分析师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好。可不可以？可以。

我现在觉得很羞愧，可不可以？

  可 以。

我现在想打那个小孩，可不可以？

  可 以。

你拿不定的东西都去问他，行不行，可不可以。就像我们自己做自己的父母，慈父慈母。我们自己在做自己的分析师，永远被允许。我们真的都是肉眼凡胎、七情六欲。我们有很多的东西，讲的不要脸一点，如果我们不能怜悯自己，我们怎么能怜悯别人呢？

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讲，就是放松意识对无意识的控制。所谓的放松，就是我们处于一种不紧张的状态，我们的标准越多的时候，就是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我们越柔软，我们就怜悯自己。我们允许自己会这样会那样，人自己会变得很柔软。人就不和自己杠了，我怎么这么无能呀。别人都这样我怎么不行啊，这个事情我怎么就过不去？

就怜悯下自己，不容易。我们都不容易，我也蛮正常的，大家都一样。内在的自己，宽恕一点，这样就更容易些。也许道路就这么打开了。但是我们如果拿着刀拿着剑，天天看着我们的无意识，看着我们的情绪，把他们都扔到我们肉体中间，用各种的其他的变态的方式来报复我们自己。让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各种人性的弱点，我有的，众生都有，我去允许他，我知道人就是这样子。

问：你生活中有没有真正好好地怜悯自己？

也是慢慢学过来的。

问：刚才你说到的那个扮演，人是有很多个人格面具。在什么情况就是什么状态，这个是意识还是无意识的？

其实我们的子人格无时不刻都在运作，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意识到它。我们去慢慢地去觉知到它，因为它已经在运作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觉知到它。知道我现在是谁在说话，什么样的人在说话，不管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