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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奇妙夜》第一回(连载)|牧白周五懷古

2016-09-16 周牧白 手造家



人鬼奇妙夜

文:周牧白


地下客廳磷火通明,所見之人卻都沒有影子。嚇得禁聲的盜墓團夥最後還是異口同聲地吐出一個字——鬼!眾人驚定四散,卻沒能來得及奪門而出。唯一的一道石門溘然關上,任你如何打砸也無濟於事。


五個逃無可逃的盜墓人一個個攤坐在墓地前室,不約而同地蜷縮在同一個角落。當中一個白衣人顯得格外搶眼。


六大鬼面面相覷,對於如此場面也是破天荒第一次。他們很快洞明一切,那着金色蟒袍的鬼向前邁出一步,向五位不速之客抱拳:“諸位來賓,莫要驚慌!此門既已合上,須待明晚此時即可開啟。大家稍安勿躁!”余鬼齊附和:“既來之,則安之。不如今夜人鬼徹談,也算是陰陽兩界又添一段佳話。等明日此時,再走不遲!”


五個人驚魂甫定。白衣人率先站立,抱拳還禮:“驚動各位大神,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蟒袍鬼笑道:“無妨無妨,來者是客,隨便拉椅子坐,還請諸位莫要拘緊。我等生前放蕩不覊,作鬼也要圖個自在。想必你們此前對我也已有所了解——沒錯,我就是這座墓的主人……”


“你是朱盤烒,朱元璋十七子朱權的長子。”如此粗礪的聲音竟然發自一個個頭瘦小的黑衣人。見眾人挪椅子,他也搬了一個,挨邊上坐着。


“後人都尊稱你為寧惠王。”坐中間的白衣人補充。


“孤王終歸只是個無能之輩!莫管他,寧府繁華皆舊夢。”


“難道你就不想關心一下你的後人?”坐白衣人左側的黑衣人,明顯生得有點肥頭大耳。


“兒孫自有兒孫福。既已分隔兩界,管他作甚!來,大家認識一下!子安兄,你且上前幾步。”


“想必閣下就是為我南昌留下千年一序的王勃才子了,失敬!晚輩李可,表字晚卿。”人群中同樣生得風流倜儻的李可,從白衣人右側的座位裡站起,抱拳施禮。


“勃,三尺微命,早已是千年老鬼。生前事,不足掛齒。”一襲青衫的王勃站定還禮。


“子安,今夜老夫在此,你且莫要賣老。哈哈!”立於惠王右側,手擎一根竹簘的鶴發老鬼笑道。


“失禮,失禮,倫伶兄在上,受勃一拜!”


“原來是我大中國音樂鼻祖洪崖先生,久仰,久仰!”白衣人向倫伶施禮。


“你們也是天朝有趣有品味有學習力的三有掘墓人了!”惠王輓須而笑。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挨着李可的太師椅裡發出一陣女聲。


“沒大沒小!姣姣,可不要失了禮數!”李可用肘捅了一下右手邊的姣姣。


“作人尚且通情達理,作鬼還論資排輩不成,多沒勁!”姣姣有點不服氣。


“今夜有緣相聚,本來就是沒個大小的,除了惡意打探隱私,探討陰陽兩界阻隔之類的話題,盡可暢所欲言。”惠王說。


“既然是陰陽兩隔,為何偏偏就跨界了?”姣姣問。


“此處有玄機,女施主莫問因果。小尼寂靜。阿彌陀佛!”一身海青的尼師向前邁出一步。


“哇,竟有如此美艷的女菩薩,真叫人羡慕、嫉妒、恨!”姣姣不禁自嘆。


“妮師出家之前的名諱,可是陳圓圓?”李可問。


“正是,正是,有人曾為她沖冠一怒。在我冥界,這也是盡鬼皆知的事了 。晚卿兄果然博聞強志,連圓圓出家後的法名也是門兒清,不簡單!看來我等鬼魅算是躺在名人簿上一勞永逸了,哈哈!”惠王說。


“死了,也好躺在名人簿上一勞永逸!這話,多得勁,回去我要把它貼在公司勵志牆上。”肥頭大耳的高個子彷彿自說自話。


“這位仁兄如何稱呼?”惠王問。


“裘正。‘五花馬、千金裘’裡的那個裘,正確的正。”見裘正還在愰惚中,白衣人繼續說道:“在下白起鶴,姣姣是我堂妹。瘦小個的這位兄弟叫閻勝,是唐代著名畫師閻立本的後人。我們幾個人的資料,諸位大神,請向這邊看。”白起鶴拿出微型投影儀,對面灰白色的墓牆上立刻投映出五個人的情況介紹。



“你們五個人中,有在考古隊工作過的,有在職的大學教授,有IT界的精英,有業餘作家,還有一個是旅遊達人。不勞惠王點將了。敝人生前名喚戴復古,生前她是我的妻。”戴復古雖是一副垂暮之容,卻也精神抖擻。


“現在我是你的鬼。”輓着戴復古的年輕女子,一副小鳥依人樣。


“戴夫人,我們還是半個老鄉呢!”白姣姣三步並作兩步地跳過來,在戴夫人面前站停,欲伸手拉她,又有點遲疑,“我媽媽也是江西武寧縣人。宋朝幾個出名的女詞人,你可是當仁不讓。等我搜索一下……”白姣姣拿着手機很快搜索到相關信息,“可惜只有戴夫人的這一首《祝英台近》:


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箋,忍寫斷腸句。道傍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


如何訴?便教緣盡今生,此身已輕許。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


白姣姣念詞聲起,白起鶴已然將字幕投影在牆上。眾人、鬼邊聽邊看,不禁都暗自神傷起來。


“戴先生,當年你第一時間讀到這首詞的時候,是作何感想?”說時,白姣姣把聲調拉高了半級。


“悲痛,自責,後悔,然後是頽廢,振作,沉默,釋懷。”戴復古若有所思。


“七個詞,七個段落,這是你在精神層面為那個逝去的戀人做的一次七,也是對自我的一次靈魂救贖。但這一次遠遠不止七七四十九天,你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姣姣說。


“你又如何知曉?”戴夫人向前邁了一步。


“有戴先生十年後寫給你的《木蘭花慢》詞為證。”白姣姣回頭。


這時,牆面上已映出全詞內容。只聽見戴夫人柔聲吟哦:


“鶯啼啼不盡,任燕語,語難通。這一點閒愁,十年不斷,惱亂春風。重來故人不見,但依然,楊柳小樓東。


記得同題粉壁,而今壁破無蹤。蘭皋新漲綠溶溶。流恨落花紅。念着破春衫,當時送別,燈下裁縫。相思謾然自苦,算雲煙,過眼總成空。”


戴夫人一度哽咽,終歸泣不成聲。


戴復古上前攬住,說道:“復古何曾負?生前只負卿!”


戴夫人哇地一聲,竟大哭了起來。


約摸半根香煙的工夫,戴夫人情緒稍稍安定。


王勃拿腔說道:“這哭聲,簡直氣壯山河!正所謂:今夜有心成絶響,明朝無力補舊天。”


王勃正經八百的樣兒,反倒讓眾人、鬼忍俊不禁,連戴夫人也禁不住破啼為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

周牧白,南昌人,惟左手创业,而右手写诗,尤于词体,更属意之。既已许缪斯,奈何蓬蒿志!纵无才情满腹,常有悲悯盈怀。得遇文苑诤友当喜出望外,恰逢业界同人自以诚相待。公众号:故里游,微信imzhoumubai,新浪微博@周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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