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赋：悼璇琮师

1月23日下午，惊悉我最敬重的前辈学者傅璇琮先生因病仙逝，非常震惊！心中伤痛，久久不能平静。我虽无缘拜入先生之门，但多年来先生一直提携、关心我，我将先生看作自己的恩师。

先生在文史研究领域的卓越贡献，学术界有口皆碑，著名学者、南京大学程千帆教授曾在《〈唐五代文学编年史〉序》（辽海出版社1998年版）中指出：“即使是对现代中国学术动态不十分留意的人，也不会忽略傅先生的学术活动，特别是他在唐代文学研究方面的活动和成就。总的说来，在二十世纪最后三十年中，傅先生所取得的成绩是卓著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关于先生的学术成就，我曾经撰写过两篇文章《论傅璇琮教授的学术思想》、《独辟蹊径  考论结合——评傅璇琮教授的唐代翰林学士研究》，分别发表在《社会科学研究》2009年第6期和《北京大学学报》2009年第2期。今天撰写此文，主要回忆先生多年来对我进行提携、指导的一幕幕场景，以寄托我深深的哀思之情。

1996年，我参加西北大学主办的唐代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经周勋初教授介绍，得以向傅先生当面请教，迄今为止，在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多次得到先生的关心和提携，深深感受到先生谦和、无私、宽容的长者之风。拙著《唐代小说嬗变研究》出版以后，我寄了一本给先生，先生在1998年1月4日的来信中写到：“您的书对我会有很大帮助。我搞唐代文学，有时候也引用小说资料，但缺乏专门研究，终是缺陷。现我正从事于唐五代文学编年工作，大著会对这一课题有极大补益，有问题当随时请教。”先生得知我在从事唐五代小说的文化研究，他在1998年12月2日的信中指出：“来函谈及正在撰写中的唐五代小说选题，从文化角度来研究，这是一个开拓性的工作。望早日撰成，亟想一读，因我过去对唐传奇注意不多，很想获得这方面的知识。此书出版落实否？如需我尽微力，请告知。”傅先生当时早已是一个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学者，对我这样一个刚刚博士毕业没几年、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予热情的肯定、鼓励与帮助，先生的谦和、宽容、提携后学于此可见一斑。2000年，拙著《唐五代小说的文化阐释》初稿完成，先生在百忙之中，冒着酷暑，撰写一篇热情洋溢的序言，对我勉励有加，先生并将序言交由《人民政协报》发表。

2002年，正值《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开始修订，先生担任中国文学卷的副主编之一，参加大百科的编写是一件非常严肃、学人引以为豪的事情，傅先生当时在参加学术会议，在会议期间给我写信，邀请我参加唐传奇部分的写作，先生是希望我藉此在学术道路上尽快成长；先生后来还嘱我为美国汉学家倪豪士教授的《传记与小说》（中华书局2007年版）一书写序。2005年，先生得知我完成《隋唐五代小说研究资料》书稿，热情地向上海古籍出版社推荐，促成拙著的最终出版。

《唐代科举制度与文学》，傅璇琮著，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每次捧读先生赐赠的大著，我一方面深深感受到先生锲而不舍的治学精神，另一方面，似乎看到先生对我们晚辈鼓励和期待的眼光。这两天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一幕幕与先生交往的情景，先生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最近几个月，我接连遭遇人生之不幸，老父亲经受长时间的病痛折磨，在2015年11月24日去世，让我感受到人生的巨大伤痛，不到两个月，我的恩师傅先生又离我而去，伤痛之情难以言表！

先生为学术、为家庭、为学生、为晚辈，倾注了大量心血。您太累了，愿先生的英灵在天堂安息吧，学生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