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怀明：十年之后的再出发 ——写在中国古代小说网微信公众号开通之际

2006年9月29日，面对满眼奇怪符号的网站后台，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笨手笨脚地将《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录入排版，这是中国古代小说网刊发的第一篇文章。

经过三个月的试运营，2007年1月1日，中国古代小说网发布开站公告，正式开通。在开站公告里，我曾写下如下几段话：

创办中国古代小说网站，我们的初衷是借助网络这种快捷方便的形式繁荣学术、促进交流、培养新人、普及学术。因此网站为纯学术、公益性质，为学术研究和普及服务，没有任何商业色彩。我们预想的服务对象为专业学者、在校研究生、大学生及广大小说爱好者。

我们有很多想法，希望网站成为一个丰富的资料库，为大家提供研究资料、学术论文、学术动态、学人信息，无论是专业研究者还是一般爱好者，都能从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学术资料和信息。

我们有很多想法，准备时机成熟，筹办一次学术研讨会，探讨网络时代古代小说研究的相关问题；或者是精选网站里的论文，出版一本论文集；或者是定期不定期地出版研究通讯，及时为大家提供学术信息。

我们有很多想法，希望网站能成为中国古代小说教学和研究的园地，大家通过论坛和博客，或探讨学术，或谈天说地，营造一种轻松、舒适的氛围，严肃而不呆板、轻松而不庸俗，保持学术品位而又不失趣味。

转眼十年时间过去。

2016年9月4日，面对同样陌生的微信公众号后台，我将《第十二届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暨版本展将于2016年10月在广州召开》录入排版，这是中国古代小说网微信公众号刊发的第一篇文章。

如今，中国古代小说网的微信公众号即将正式开通。该和大家说些什么呢？此刻，脑海中浮现最多的一个词是：十年。

从2006年到2016年，在动辄以世纪为单位的漫漫历史长河中，这实在是过于短暂。但对于短暂的现实人生来说，则完全有着不同的内涵和意义。

一

还是先从中国古代小说网的创办说起吧。在网站开办一周年的笔谈中，萧相恺老师专门撰写《中国古代小说网创建一周年之际》一文，对其中的原委有着颇为详细的介绍：

记得那一年应陈益源先生之邀，赴台湾中正大学参加域外汉文小说研讨会，同行的大陆方面的专家有北大的侯忠义、南开的李剑国、上海师大的孙逊、李时人诸先生，还有广西民族大学的一位学报主编。台湾方面则魏子云、王秋桂、龚鹏程、康来新等等各路英雄云集，越南、韩国、日本也都去了一批专家。会议期间的一天晚上，我们大陆方面的专家应郑阿才、张玉凤伉俪之邀，到其家中做客。同去的还有台湾方面的王秋桂、法国的陈庆浩以及越南的几位先生等。郑先生夫妇热情好客，大家相聚甚欢。在闲聊中，庆浩先生谈及越南汉文文献研究的有关课题，希望大家能够合作。王秋桂先生还热情地答应募集课题所需的一些经费。然而，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在与我私下的交谈中，庆浩又十分殷切地提出：“你们能不能办一个古代小说网站，为全球的中国古代小说研究者提供一个平台？”因为心中没有把握，当时我只是说回去研究研究。

回来以后，我曾和我院有关的同志提及办网站这件事，可惜没有得到确定的答复。再加上我那时担任文学所的所长、《明清小说研究》的主编，还有自己的科研任务，也实在抽不出时间，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欧阳健先生的夫人刚刚辞世，欧阳办理完丧事，要回福建，严红军先生做东，邀集文学所的一些同仁为欧阳送行，恰好张纯先生也在座。张纯本是我们文学所研究晚清小说的专家，成果累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离开文学所下了海，成了企业家。但对于小说研究事业，却无时不在关注。我任文学所长时，还曾和我商量，准备出资建立明清小说研究基金会。我向院里的财会人员咨询，了解到成立基金会要获国务院批准才行，这就不是我所能办成的事了，只好作罢。这次见到张纯，又想起庆浩先生的嘱托，于是将建网站之事提了出来。张纯一口答应，并表示：资金和有关网站的审批及技术问题都由他解决。接下来我便邀集王学钧、苗怀明二位先生和张纯一起商量。网站终于建起来且开始试运行了。

在筹建的过程中，我负责邀请国内外的一批资深专家作为学术顾问，出乎意外地得到了大家广泛的支持，令我十分感动。而怀明、学钧则配合张纯设计网站的栏目，默默无闻，辛苦劳作。到今年的元旦，网站宣布正设成立，一批年轻的朋友，亦纷纷加入到这个队伍之中来了，他们有的担任版主，有的主动上传文献资料、研究信息，发表评论，这一份热情，这一份执著，又令我感动不已。

如今，网站已初成气候，点击率不断上升，在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界已产生了不小的反响。直此网站成立一周年之际，我在这里衷心地感谢诸位师友的热情支持，更衷心地希望诸位师友能一如既往地热情支持下去。

在网站成立一周年的时候，我和学钧还要向张纯、怀明二位表示深深的敬意！没有张纯的资金和技术支撑，网站不可能建立！我的网络技术实在太差，而学钧又杂务甚多，且电脑又常常出问题，假若没有怀明辛苦工作，默默奉献，这个网站不可能维系下来并不断发展，怀明的这种精神，怀明的这股干劲，不能不令我们敬佩！这个网站要生存并发展下去，自然亦还须张纯、怀明二位继续作出巨大牺牲！

我相信，这个网站一定会越办越好。到五周年、十周年时，我们将举杯相庆！

网站创办一周年的时候，我们向学术界的朋友约稿，做了一个专辑《用文字记录足迹：写给中国古代小说网一周年》，刊发了欧阳健《做大，做强，做古代小说海内第一网站 ——“中国古代小说网”创建一周年寄语》、罗书华《网有千千结——写在中国古代小说网周年生日之际》、万晴川《一网情深——中国古代小说网创建一周年感言》、纪德君《中国古代小说网：我们的精神家园》、王昊《拒绝浮躁，守望家园，功在学界，泽及后世——写在中国古代小说网创办一周年之际》等文章，以示纪念。

同时网站还发布了运行一周年时的一些数据：

主页：文章数：728篇，可供下载书籍：21种，注册会员：494位，来访人数：83895人次。

论坛：主题：2452 篇，帖子：7679 篇，有效注册会员：511位，最高在线人数：378人（2007年9月23日），来访人数：604182人次。 

博客：开通空间数: 31个，文章数： 1740篇。

当时颇有风生水起、大展宏图之势，而接下来所遇到的困难和挫折则远远出乎我们的意料。

二

网站创办五周年之际，本该像萧相恺老师所说的那样，举杯相庆。但此时我们完全没有心情，因为网站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五年的运行可以用举步维艰四个字来形容，其间网站因各种原因，动辄得咎，屡屡被有关部门查封，过不一段时间网站就要被封一次，论坛、博客则被迫完全关闭，直到今天；技术性的故障不时发生；网络服务商因网站屡屡出事，拒绝提供服务，差点将网站资料全部删除；因新政策出台，“中国”二字不能用，“小说”二字要审批，网站被迫改名，经过努力争取，总算保住“小说”二字，更名为古代小说研究网；原有的网站备案作废，必须重新备案。

在网站被迫关闭、重新备案的那段日子里，内心焦虑万分，惶惶不可终日，四处碰壁，各方求援，一度心灰意冷，产生关门停运的念头。在给中宣部外宣办网管局、江苏省新闻出版局、江苏省通信管理局等单位的求援信中，我曾写过一段有关古代小说网的介绍，这段话差点成为祭奠网站的悼词：

中国古代小说网（www.zggdxs.com）是一个由数名研究中国古代小说的专家学者利用业余时间创办的公益性学术网站，面向专业研究者和具有大学本科程度的一般爱好者，目的在繁荣学术、促进交流、培养后学、普及学术。网站自2006年9月开办以来，以其信息及时、资料丰富、高学术水准，受到学术界及广大爱好者的欢迎，截止到2009年6月，点击量（包括网站主页、论坛）已达到近700万人次，每天在中国古代小说网浏览、下载学术资料的专业研究者及爱好者达到数百人，其中有不少来自台湾、香港、澳门及欧美、东亚等国家和地区。许多著名学者经常为中国古代小说网撰写稿件，许多年轻学者将中国古代小说网作为了解研究动态、提高专业水平的重要学术平台。为此，南京大学文学院于2009年年初专门从南京大学中国古代文学学科省学科建设经费中拨出款项，资助中国古代小说网的建设。此外，要求与中国古代小说网进行学术合作的单位也有多家。仅仅两年多的时间，中国古代小说网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具有国际知名度、为学术界高度认可的学术网站，为繁荣现代学术、普及传统文化、创建精神文明、建设地方文化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在众多朋友的鼓励和支持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虽然元气大伤，但备案成功，网站终于再次恢复运行，活了下来。当时的感觉是悲喜交加，随即写了一篇《中国古代小说网重新开通的说明》在网站发布，其中有这样两段显得有些悲壮的话：

在网站被关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海内外学界同仁曾纷纷致电致函询问，表达关切之意；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文艺局、工业与信息化部、中共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网络管理局、江苏省通信管理局、郑州市公安局、九江市公安局、南京大学网络信息中心等部门的同志也给予了诸多支持和帮助，对此我们表示诚挚的谢意。特别是刘世德、张弦生、秦川、王燕、梁树等等师友为此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我们更是铭感在心。

中国古代小说网自2006年创办以来，历经坎坷。假若没有各方面的热情支持和帮助，我们很难支撑到现在；但既已支撑到现在，我们就一定会坚持下去，不管前面还有什么样的困难！从这次网站的关而复开，也见证了我们把网站办下去的决心和毅力。我们保证：一定不辜负大家的厚望，认真把网站办好，为海内外的中国古代小说研究者及中国古代小说爱好者提供一个方便、快捷、友善的交流平台。中国古代小说网是属于海内外学界同仁及中国古代小说和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们大家庭的。恳请各级有关部门一如既往地支持帮助我们，恳请学界同仁、各位师友一如既往地关注我们。让我们一起努力，把中国古代小说网办得更好。让我们一起抵住各种压力前行！

最基本的生存就是最大的幸福，这也许就是对网站开办五周年最好的纪念。

活下去，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即便没有论坛，没有博客，残缺不全的网站总算在风平浪静中又走过了五年。

三

十年，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十年的坚守换来了一组沉甸甸的数字。截止到笔者动笔之际，十年之间，中国古代小说网共刊发文章8858篇，平均每天2.4篇；注册人数2990人；网站主页点击量为2700318 人次。

转眼又到了网站创办十周年的日子。早在去年年底，就不断有朋友提出建议，希望在中国古代小说网开办十周年之际开个纪念会，或者出本纪念集。感谢这些朋友的建议，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决定开办微信公众号，以此作为对网站开办十周年的纪念。

十年之间，随着科技的进步和资讯的发展，人们的阅读方式也发生了很大改变，手机阅读逐渐成为潮流。中国古代小说网此刻还在路上，远未到举杯相庆的时候。

开办微信公众号、建立古代小说研究群，是为了与中国古代小说网相互配合，打造一个三位一体、彼此互补的学术信息平台，为大家提供更为全面便捷的服务。三者的分工是这样考虑的：

中国古代小说网（www.zggdxs.com）继续原先的定位，刊登中国古代小说、戏曲、说唱文学方面的学术论文、札记、随笔、目录、索引等资料及相关学术信息。网站的特点是容量大，可以刊登篇幅较长的文章，只要稿源充足，每天可以大量刊登。

微信公众号（微信号：gudaixiaoshuo123）刊登的内容与网站大体相同，但考虑到手机阅读的特点及每天只能发一次文章的限制，准备重点放在学术信息方面，注重时效性和原创性，也会刊载一些篇幅不太长的学术文章及资料。

古代小说研究群则作为中国古代小说网及微信公众号的补充，为学界朋友提供一个直接交流的平台，大致相当于论坛、微博之类。从大家积极加入的热情来看，开辟这样一个交流的地方还是很有必要的。

微信公众号从2016年9月4日试运行以来，得到广大学界及社会各界朋友们的鼓励和支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订阅者已经超过两千人，而且还在不断稳定增长中。大家的支持是我们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四

我们深知，办好一个学术性公益网站及其微信公众号、微信群，光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期待继续得到您的如下支持和帮助：

一、如果您是专业研究者，麻烦您将自己的学术简历给我们一份（除个人基本情况介绍外，最好能附上个人的著述目录），我们将收在学人风采栏目，建立一个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的专家资料库。如果您已给过我们简历，现在需要更新的话，也请将最新的简历传给我们。

二、您最近发表过的学术论文、札记及随笔，如果有电子版的话，麻烦您传给我们一份，我们将收在学林撷英、学林漫录栏目，让学界同仁及广大爱好者共享。

三、您最近如有中国古代小说方面的大作出版或办有学术刊物，麻烦您将大作或刊物的基本信息包括论著简介、目录及序跋等传给我们，我们将收在新书推介、学术动态栏目，帮您进行宣传、介绍。

四、您最近如举办相关的学术会议、论坛或其他学术活动，麻烦您给我们一份会议通知、会议论文目录、会议综述或相关活动的电子文档，我们将收在学术动态栏目，广而告之。

五、您如有其他与中国古代小说相关的学术信息和资料，比如编制的相关著述目录、索引、举办学术讲座、学界同仁去世，等等，也麻烦您及时告诉我们，以让学界更多的同仁知晓。

总之，凡是与中国古代小说、戏曲、说唱文学研究相关的文章及信息，不分体裁，无论长短，都是我们所需要的。每个人提供的学术信息也许并不多，但全部汇集在一起，就是一个内容包罗万象、可以各取所需的学术信息宝库，众人拾柴火焰高，每个人都能从中获益。

中国古代小说网及其微信公众号、微信群将坚持既有的办网思路，定位为公益性学术网站，坚持学术、原创、公益的原则，为教学科研服务，为文化普及服务，所有服务项目均为免费，网站上的所有信息也均可免费下载收藏。

中国古代小说网及微信公众号的投稿信箱是：[e-mail]。真诚地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和帮助，期待您提供的重要学术信息。

网站创办十年之后，尽管步履艰难，我们仍然决定再次出发。既然已经迈出脚步，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相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有意义的事情。

网站创办之初，正值青壮年；十年之后，两鬓斑白，步入中年。到网站创办二十、三十周年的时候，自己注定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至于到四十、五十周年时，自己何在，只能去问上苍了。有人问：用一生的时间耗费大量精力去做一件没有实际效益的事情，值得吗？我的回答是：值得。因为我收获了朋友们的支持和帮助，收获了朋友们的欢乐和肯定，人世间还有比这更为值得去做的事情吗？